章節字數：1506 更新時間：13-06-14 08:16
戀芝齋外宮清玉已是頗多躊躇，幾次想推門而入卻在觸及門環之際訕訕縮回了手，聰明如他又怎會不知爹爹心頭所想，隻是有時他倒寧願不懂，因為他知道有些路一旦踏出第一步便是萬萬也回不得頭了。重重吸了口氣，接過墨月遞過的湯羹宮清玉還是硬著頭皮推開了門，有時事終究還是需他親自點破。
屋內金鼎中燎著的沉香被隨之而進的寒風吹得七零八落。張望間隻見簾幕後父親隻手托桌雙眉微蹙的端坐在那裏。掀簾而入，宮清玉仔細注視著父親宮天宏，人人都道他像極了父親隻是在他看來宮天宏誠然很美但終歸是有太多女氣，恰似現在慵懶睡容上絲毫不見一代將相的霸道之風。宮清玉隨手解下披風罩在宮天宏身上，但卻間卻是宮天宏猛地睜開睡眼：“玄燁別走，別丟下我。”宮天宏拽著宮清玉衣袖叫道。宮清玉心頭一凜麵上確是掛了一抹淡笑：“太後的茶莫不是吃的醉人，平白的竟引出爹爹著些許的醉話。”
宮天宏定了定神，趕忙鬆開手，搖頭訕笑道：“當真是老了，坐著竟也能睡著。”
“爹爹以前可是從不服老的。”宮清玉抬頭看了看宮天宏清減的麵孔撿了張椅子隨手坐了下去。那邊宮天宏卻也不在應話，偌大的書齋氣氛顯得異常壓抑，湯匙碰擊碗沿發出的清脆撞擊聽得宮清玉心頭震震。良久還是宮天宏率先打破這沉默：“清兒，離開宮府吧。隨便到什麼地方都行走得越遠越好。”語調一如往常溫婉卻聽得宮清玉滿腹心酸：“日前與哥哥一道說閑時還說就算爹爹拋得下這高官厚祿也必不舍我，想來竟是高瞧了自己。如今爹爹相位還做得穩穩當當竟先要不要我了嗎？”宮天宏抬眼看宮清玉眼巴巴瞧著自己心裏卻也了然：“眼下的事你知道多少。”“爹爹成日裏不叫我出門，哪裏還能知道什麼大事，不過是丫鬟們信口胡謅的胡話罷了。”
“噢？那她們倒是說了什麼？”
“她們說爹爹要把我送送進宮給表哥去做皇妃，爹爹說可不可笑？”宮清玉滿臉漾著笑，眼底寒意似曾顯現。
“那爹要是告訴你他們沒有胡說，你又要做何打算？”宮天宏抬頭看他，“太後的手段你最是明白，你那皇帝表哥的算盤我也知曉，這次爹爹縱使有心護你，怕是也。。。。。。”宮清玉心頭苦澀，終還是說道正題。當朝太後本是三朝元老上官吉的小兒子，為入宮前就曾隻收挑起七國之亂，輔佐先帝開拓萬裏疆域戰功煊赫那是人盡皆知。先帝崩殂之際入主重華殿（太後宮）廢了先前的三太子擁立九皇子稱帝，引得朝堂一片嘩然。爹爹身為先帝欽點顧命大臣出來反對也是理固宜然，隻是這九皇子本是爹的親外甥，他宮清玉的親表哥。如此一來爹爹開罪了大晉兩位最高掌權者。這不皇上一登基便求了太後保媒昭他入宮，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其中怕是別有洞天。
宮天宏見他長久不語，疑是心頭有他想開口便道：“爹還是聽你的打算，你若是不願意。縱使舍得這條老命爹也把你送出這雍京城。”
“由的我不願意嗎？若如爹爹所說，怕是我還沒出那宮家大門，皇上這禁衛軍就要踏破這宮府了。”
“那你的意思是？”宮天宏小心探問。
“我的意思想必也是爹的意思吧。”宮清玉冷聲一笑心裏暗想他爹爹的司馬昭之心難道還需自己宣之於口？“隻是爹需答應準了皓秋哥哥同我一同進宮。事到如今爹也無須瞞我，皓秋哥的身世呆在這宮府我怕您也必不能容他。”
宮天宏麵上一怔，心頭吃痛，卻還是笑得雲淡風輕：“你若如此想，便也就依了你。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去歇了吧，三天後秀女大選你那時便也跟著進宮。”宮清玉朝宮天宏點點頭緩緩退了出來，沉重的掩門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知道自從他被冠上宮清玉這個名字後命運便不再有他掌握。愛也好恨也罷，自己就這樣生生的和家族榮辱扯在了一起。“真像。”宮天宏對著宮清玉的背影喃喃，慢慢沉眷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人散後，一勾心月天如睡。若是他知道今天他的決定日後會連累那麼多人喪命，他情願不要有自以為是的決定。這一夜宮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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