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4 更新時間:13-06-26 21:48
很久之後,每當我回憶起這件事,都會忍不住想:若是那時我沒有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後來又會是如何?
是不是……不會覺得那麼傷呢?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當我看見那把劍刺向鶴衣的時候,腦海中一片空白,當初親眼目睹父王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刹那間就湧到了眼前。
我失去了父王,失去了母後娘娘,失去了我的家,失去了綠雲,也失去了自己……而現在,我又要失去鶴衣了嗎?
不,那種失去珍貴的東西的感覺我再也不要經曆一次!
“不要!”我知道我大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當我被一陣劇痛喚醒,整個人已經撲在鶴衣的懷裏了。左邊肩胛上火辣辣的痛感仿佛直通心窩,我想起了當年受傷的情景,那支箭也是這樣從背後刺中我的。
不同的是,這回卻是我心甘情願地來挨這一趟。
幸運的是沒有傷在要緊處,我雖然覺得疼得厲害,說話也勉力的很,但到底不至於失去意識。因此當鶴衣將我打橫抱起,對另兩個人扔了一句“我帶她去處理傷口”的時候我還是聽的很清楚的,而更清楚的是……
他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我那個時候撲上去啊!
鶴衣將我抱進了草叢裏,然後動手把我的衣服剝了一半下來,似乎往傷口上撒了什麼東西,我被疼的呲牙咧嘴。
“總算還知道疼。”他淡淡說道,“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我苦笑,要不要這麼坦白啊?
“嗯嗯,我知道我是多此一舉了,”我皺著眉笑了笑,“早知道你暗器在手,我也就不巴巴的來做肉盾了,真疼啊。”
身後傳來嘩啦一聲撕扯布料的聲音,卻半晌沒有人說話。
鶴衣一邊給我包紮,一邊轉過來,狀若無意地說道:“那個人,少主認識?”
我心知他說的是流浪兄,便搖搖頭:“不認識,不過他卻救了我。”說完我隱約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又道,“你是覺得我讓你去救他太不值了?或許當時最恰當的方式是我與你不管他的死活,先行離開?”
他抬眸看著我,莞爾一笑,“對屬下而言,少主的決定才是要緊。”
我憶起在與青霓黃衫失散的那一晚,他也對我說過“少主的安危才是最要緊”。
很有分寸的回答啊……
處理好傷口之後他便要幫我把衣服穿好,我伸出右手拉住,說道:“我自己來。”
他笑了笑,很幹脆地鬆開了手。
“傷勢沒有大礙吧?”
一走出來,江靜軒就皺著眉迎了上來。
“沒有。”鶴衣答道。
江靜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雪央,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
我點點頭,“好。”然後隨他走到了一邊去。
走開的時候我用眼梢看了一眼鶴衣,他站在那裏,很淡定。
“怎麼了?”我問江靜軒。
他道:“我覺得這事不大對勁。”
我笑了笑,“恩,是不大對勁。這回連要黃泉卷都不說了,倒像是直接奔著我來的。”頓了頓,我揚起眸看著他,說道,“不過我覺得他們好像並不是太想要我的命。”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或許,他們是沒有耐性了,所以給你個警告。”他說,“雪央,你應該好好想想了。有時候不記得不代表安全,你看,他們並沒有給你談判的機會。”
不必他說,我也知道我現今的狀況很不安全,可又能改變什麼呢?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黃泉卷的下落。
若說還有辦法可行,那就是在被殺死之前我能爭取時間利用蘇雪央的身份這條線索來盡力尋找,可那樣做的結果實際上也太過飄渺。
“不過,”我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真的能確定黃泉卷在我手中麼?”
江靜軒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也許我被刺殺的時候已經被人拿走了也不一定。”
他默了默,“你曾經說過,你將它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很安全的地方……
“對了,”江靜軒走了兩步忽然回過身,說道,“你不認為,剛才鶴衣出現的,也太及時些了麼?”
我一愣,再回過神時,他卻已走遠了。
“流……兄台,先前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篝火旁,我本欲拱手向流浪兄施禮,一時忘了自己負傷在身,一牽動,疼的我眉頭緊皺。隻好迅速改了個用右手拍心口的動作,以示誠意。
“我可不姓劉啊,”他爽朗的哈哈笑了兩聲,忽然拱手道,“在下未名。”
“原來是魏兄。”我見他抿嘴笑了笑,也不以為意,學著他的語氣說道,“在下蘇雪央。”
“雪央。”他念了一遍,然後彎起眉眼笑道,“不介意我如此叫你吧?”
“當然不介意。”樹林中飄過一絲輕風,帶來的血腥味讓我不適地咳了兩聲,“對了,不知魏兄打算去何處遊曆?”
“遊曆?”他挑挑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忽而了然地笑道,“去江南。”
“江南?這裏不是已經為江南地界了麼。”說話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鶴衣和江靜軒,他們兩個都相當淡定而專注地在烤著肉,似乎誰也沒聽到我說話。
“我是要去江南錦州。”流浪兄突然說道。
“錦州?怎麼……”
“少主,”我話還沒說完,鶴衣便在一旁低聲喚道,“你才受了傷,要忌口。我就不放香料進去了。”
我說好,正要再繼續和流浪兄的談話,卻聽鶴衣淡淡問道:“不知魏公子去錦州何處呢?或許我們同路。”
“魏”名悠悠閑閑的轉動著手中烤肉的木叉,說道:“去千裏蓮莊。”
這一回,我看見江靜軒也抬起了頭朝他看去。
“果真同路。”鶴衣微微笑著說完這句,便繼續垂了眸繼續他的烤肉事業去了。
我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問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似乎是想邀請對方同行,可是卻又毫無表示。難道逗人玩兒?
正無語間,對麵已經飄來了下句:“原來同路啊。”
然後又沒有下文了。
這情景真是讓我額角抽搐。
“魏兄,”我說,“既然都是去千裏蓮莊,不若一起上路如何?反正也沒有多遠了。”
我估摸著他是因為臉皮薄,見鶴衣問了他卻又不邀請,可能也覺得尷尬,所以我很樂意來做這個台階。
果然,下一刻,他極爽快地點了頭:“好啊。”
第二天清晨便開始趕路了。
“魏”名說他本來就是搭便車,覺得坐在車裏增加擁擠度也不大好,所以很主動的去了外麵同江靜軒一起駕車。
車裏再次隻剩下了我同鶴衣。
他依然在閉目養神。
“昨天勞你動了些真氣,我還沒有對你說謝謝。”
聽見我說話,他悠悠地睜開了雙眼,“少主言重了。”
沉吟了片刻,我道:“我本以為你會反對邀請魏名同行。”
他笑,“怎麼會呢。”
“依照你們的性格,我覺得會對他很有戒心才是。”我如實答道。
鶴衣低眉一笑,彼時剛好窗簾被風揚起一道縫隙,外麵的陽光便恰恰好透了一線進來,映在他的側臉,他的眉眼。
他半垂著眸,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金色的光,清冷而柔和。
而就在這時,他說道:“對一個人有戒心,不見得就一定要與之拉開距離。”
我從失神中拉回思緒,“我懂了,你覺得在眼皮底下的不安因素更容易掌控,對麼?”
他笑笑,不置可否。反而說道:“其實這個人並非泛泛之輩。”
我竟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欣賞。那一瞬間我幾乎懷疑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其實說起來,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頓了頓,我說,“這批殺手好像是專等著你們離開我才下手的。”
“這並不稀奇。”他說。
“手段是不稀奇,”我說,“稀奇的是動機。他們根本不像是來殺我的,否則我昨天早就死了。而且……我總覺得他們出現的時機太巧合了,如果是一直跟著我們的話,之前他們明明有很多好時機下手,為什麼偏偏是昨天?”
“所以少主的結論是?”
“你說,會不會同江靜軒有關呢?”我摸了摸下巴,說道,“那天早上故意支開我拿著魚回來找你,可是自己隔那麼久才回來,現在想想,似乎有些可疑啊。”
不等鶴衣說話,我又一拍手:“也不對啊。”
他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下文。
我抬起眸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這麼說好像對他不大公平,因為那天你也一個人獨處了許久的時間,若說有嫌疑,那豈不是你也有麼。恩,看來還是不能這麼想了。”
他笑了笑,重又閉上了眼睛養神去了。
半晌之後,我聽到他的聲音響起:“少主如今找了魏名一同上路,倒也算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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