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32 更新時間：13-12-17 19:40
亥時時分，這一場盛大的宮廷宴會終於在一片夜色中拉下了帷幕。
苻堅留下張天錫，王猛兩人在禦書房商議開通西域商路之事，其餘人等皆是歡笑著走出了宮殿。
望著苻堅走向裏宮的背影，苻融頓了頓，終究也踏出了這寬敞宏偉的未央宮。
今日宴會之上，皇兄當著自己麵摟住衝兒，向天下人宣召衝兒是他的西宮男妃，在那一刻，自己的心是那麼的絕望，而後，當看到衝兒望向自己時的冷漠表情時，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擊碎的破亂不堪。
本來以為衝兒他再怎麼對自己失望，也不至於忘掉自己，可是，剛剛宴會之上，麵對自己時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冰冷。
苻融走出大殿，隻覺得一片茫然，失去了前行的方向，隻身漆黑之中，穿過宮廷長廊，抬眼望去，那十幾株的青翠梧桐高高佇立在鳳皇宮外的園子中，像是在向自己耀武揚威一樣。
苻融剛要離開，忽覺身後有人拉住了自己，猛然回頭，卻望見了一個宮女，用膽怯的眼神的看自己。
“王爺。”那個宮女喚了一聲。
苻融溫和的笑了笑，“怎麼呢？找本王有什麼事嗎？”
隻見那個宮女從握緊著的手裏拿出了一抹白色的絹帛，要遞給他。
苻堅驚訝，“這是什麼？”
“這、、、這是慕容公子要奴婢交給王爺您的、、、”那個宮女顫抖的說道。
聽到是衝兒，苻融接過她手裏的絹帛，攤開一看，苻融嚇了一跳，在雪白的絹帛上，一滴鮮豔的血紅印在上麵，“這是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慕容公子回宮以後，就拿出了這快絲巾要奴婢定要在王爺您散後交給你，還說、、”
“還說什麼？”苻融急了，這似乎是一塊衣袖的一角，看到那上麵的血跡，苻融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
“公子說、、他等著你。”終於，那個宮女顫栗的說完了這一句。
苻融沒有心思去管她，把東西拽在手中，提起衣擺，就朝鳳皇宮的方向跑去，也顧不了這是皇宮，那裏是皇兄的後宮。
鳳皇宮。
慕容衝靜靜的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額上又新增的一塊傷口，那是自己慕容一族對自己的提醒，一塊是苻堅留給自己的，一塊是自己的族人留給自己的。
慕容衝陷入了悵惘之中，也不知他有沒有拿到那塊布，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擔心著自己，今日是自己對不起他，可是，自己心中的無奈又有誰知道呢？
那塊布帛是上次從衣袖上撕扯下來的，那上麵的血跡，也是自己上次吐血時印上去的，他會相信自己麼、、
慕容衝不敢去奢望他能原諒自己，隻要在他的心裏還有一絲的自己，那就夠了。
想著，慕容衝起身，剛想去床上，就聽到了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他，他來了，慕容衝的心猛然提到了胸口，走向床邊的腳步頓時怔在了那裏。
“衝兒，衝兒。”苻融剛一進門口，就急切的喚起了他的名字。
卻看到慕容衝好好的站立在屋內，“衝兒，你怎麼呢？這是什麼？”苻融拽開了手裏的那塊帶著血跡的布帛。
慕容衝唇角揚起一絲微笑，“你擔心我，對不對？”
苻融也愣在了原地，明明自己剛剛還是負氣的，可是為何在看到他的東西時，自己就忘記了所有。
見他沒有回應，慕容衝輕輕朝他走來，唇角的笑意繼續上揚，“你還在擔心我，是不是？你還想著我？愛著我、、對不對、、、、”
苻融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慕容衝，以前他無助，他痛苦，如今，他的眼神中，卻多了一絲的妖嬈，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真如謠言傳聞的那般，他魅主惑上，長安城的謠言雖說已是滿街盛傳，可是在自己心中，衝兒他還是曾經的那個無助的少年，為了聽自己的琴音，為了逃避皇兄的折磨，拚命的抗拒，可是，如今，他臉上的那抹淡笑呢？他那如天人一般的微笑呢？
苻融舉起手裏的那塊布帛，呈到慕容衝眼前，淡淡的說道，“這是什麼？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衝冷冷的看了一眼，“我說它是我的，是我的血，你信嗎？”
苻融一把抓住他的雙臂“是真的，衝兒你到底怎麼呢？不要嚇我？這上麵的血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慕容衝扯過他手裏的那塊布帛，“這是我的，不過是以前的，這上麵的血跡也是我的，不過也是以前的，是曾經服侍苻堅時留下的，你信嗎？”
“我信，隻要是衝兒你的話，我都信。”苻融還是那般的君子，摟住他雙臂的手不覺間鬆了鬆，終於，垂了下來。
“你還在愛著我，是不是，我給你的東西，你看了就奔過來，你還在愛我，對不對？”慕容衝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可是，那又如何，你是皇兄的人？”苻融想起今日大殿之上，皇兄是那般的決絕，容不得半絲的反駁。
“可我不愛他。”慕容衝一口回絕，“我一直都不愛他。”
苻融直直的麵對著他那雙妖豔的眼神，一下子又讓他想起了大殿之上他對自己的淡漠，卻在皇兄的羞辱下坐在張天錫的懷中，那時他的心在痛，可是衝兒他變了，他變的令人捉摸不透，他變得更加妖媚惑人，他會為了自己心中的不快，做出玩火的事情來，他會為了氣皇兄兒去勾引別人，不，不，這不是衝兒，這不是曾經的那個衝兒、、
苻融搖了搖頭，不再去看慕容衝的眼睛，轉身就要離開。
“不，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慕容衝一把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身，“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慕容衝用盡自己的力氣，狠狠的把雙臂鉗了進去，“我愛你、、、我愛你、、、我一直都在愛著你。”
“所以，不要走，好不好。”慕容衝乞求道。
再次聽到他這無助的聲音時，苻融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可是腦海中還是揮之不去他今日的表情，掙紮了一下，沒有推開他，抬起垂在腰身兩側的手臂，去掰開他的手，“衝兒，事到如今，我們就不要再糾纏了，皇兄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我的。”
這是自己一輩子最痛苦的決定，要與自己最愛的人說最絕情的話，舍棄一生摯愛，苻融說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許久許久，沒有見身後之人的回應，苻融還以為他在思考之中，卻不料下一刻，覺得他鬆開了自己的腰身，手臂卻緩緩的滑過自己的腰，滑過胸口，纏上了自己的脖頸，還來不及開口，便被一個溫熱的唇堵住了。
慕容衝從苻融的身後滑過，手臂移到他的脖頸處，摟住，吻上了他的唇。
苻融被他吻的緩不過氣來，良久，用力一推，“衝兒，何必這樣呢？我們是無法在一起的。”
“那你要我死嗎、、、你是要看著我死麼、、、、”慕容衝離開他的唇，冷冷的說道。
苻融更是沒有反應過來，隻見他猛然從頭上拔下束著發絲的發簪，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胸口，苻融一把攔住他的手，憤怒道，“衝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如果我死了，你就會留下，你就會愛著我，是不是、、、”慕容衝手臂被他捏的生疼，卻還是咬著唇生生的忍了下來，“如果這一簪刺向了我的胸口，你是否會原諒我？是否會相信我，我一直都是隻愛著你的。”
苻融放開他的手，要奪過他手臂拽著的發簪，“不，如果你死，我不會獨活，我會陪著你，可是如果你沒死，我還是會愛著你。”
“哐當”一聲，慕容衝手裏的發簪掉在了地上，“你說什麼？”
苻融輕輕一笑，撫摸上他的臉頰，“我是愛你的，我也一直是愛著你的，即使在大殿之上，你冷眼相待，可是我從未怨恨過你，要怪隻能怪我是他的弟弟，是大秦的王爺，是與你相對的秦人。”
“衝兒，我愛你，所以，我不會再逃避，我會守護著你，一直一直，即使是皇兄相逼，我也會愛著你，永遠。”苻融緩緩抬手，走上前一步，摟住了慕容衝，剛剛親眼看著他刺向胸口時的金簪時，苻融就明白了。
慕容衝被他緊緊的擁著，沒有說話。
這是他的懷抱，是自己最向往著的懷抱，是自己一個月來夜夜都在思念著的懷抱，即使每晚抱住自己的是苻堅，可自己會把那當成是他，死死的抓住身下的枕巾，淚水浸濕了床單，一直想著，在自己身上的那個是他，是自己最愛的人，是真心待自己的他。
久違了的懷抱，慕容衝喜極而泣，“所以你剛剛也是惱我，惱我冷淡了你，惱我變了自己的心性，對不對？”
苻融負氣的點了點頭。
“我從來都沒變，在你這裏我還是你的衝兒，是一個被你寵著、慣著的衝兒，是一個可以天天看你彈琴，聽你吟唱的衝兒，是一個一直都感謝著你，一直都愛著你的衝兒。”慕容衝一字一句，清清晰晰的對著苻融表白。
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讓自己心安，唯一一個自己可以交心的人，可是讓自己把心中最想說的話講給他聽的人，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對自己說過愛的人。
隻有他，僅僅隻有他，可以讓自己交心。
想及此，慕容衝踮起腳尖，湊到苻融的耳旁，低聲說道，“今晚，留下來吧。”
苻融大吃一驚，“可是皇兄，，他會來的。”
雖然皇兄在禦書房和張天錫，王猛等人夜談，可是，難保他會突然來這裏，這是皇帝的後宮，是衝兒的宮中，皇兄應該每晚都來的，自己身為王爺，有自己的府邸，要是留宿在皇宮，這豈不是亂了綱常倫理？
苻融搖了搖頭，“衝兒，可否等些時日，等我淡下手裏的事來，我就帶你走，我們離開長安。”
慕容衝神秘一笑，湊在他耳旁的唇輕輕吐著熱氣，久久不願離去，“我了解苻堅，隻要過了此刻他還沒來，他便不會再來這裏，今晚他在禦書房定會秉燭夜談，一直到天明。”戲笑一句，“其實他是個勤勉的君王，可惜，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這是慕容衝的心裏話，在他的心裏，對苻堅的隻有恨，從來沒有半分的情愛所言，正如那日，他在自己額頭上刻下他的痕跡時，自己對他說過的話，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慕容衝摟住苻融脖頸的手漸漸在輕輕的打著光滑的痕跡，撫摸漸漸的變成了一絲色情的調戲。
苻融用殘存的最後一絲的理智說道，“可是，有宮女在外麵。”
“放心罷，我早就讓他們退下了，我知道你一定回來的。”慕容衝輕笑著答道。
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的他的耳垂，“所以，今晚，要了我吧。”
這一次，苻融沒有推拒，美人在懷，媚眼如絲，吐氣如蘭，輕輕嬌喘，自己雖說是君子，可是，如今摟在自己懷中的人是自己的摯愛，又在極力的挑逗著自己，這君子的名號，太難當了。
身體漸漸燥熱，氣息逐漸不穩，下一刻還沒等慕容衝再次吻上，苻融已經打橫抱起了懷中人。
朝著床榻邊走了去。
如果，這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你我終究會萬劫不複，那就讓我與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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