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8 更新時間:13-06-25 21:24
落雪繽紛,跌在琴上激起一絲塵埃。
“姑娘,您許久未碰這琴,那群下人竟也未時時擦拭,待奴婢拿了他們,定不饒了!”
“螢顰”指尖勾起琴弦,複又鬆開,空曠混重的聲音響徹廊間,餘韻挾著風氣逼入她的口中心裏,“罷了,隨它去吧。”說完喘息著,一股腥甜氣襲上口中。
螢顰急忙拿出皓紗帕子覆過來,輕撫著女子消瘦的背,眼睛升騰起層層霧氣。
“姑娘,外麵露水重了些,還是回房吧。”螢顰哽咽著低聲說。
女子淡笑的答應著,腳底卻沒有任何移動。
“朝夕夜!誰允許你出來的!!”一聲慍怒在周圍回蕩,“不想活就滾出去,別髒了我的宅子!”語氣中盡是嘲諷和鄙夷。
“主子,姑娘她。。。。。。”螢顰見來人,立刻行禮,急急的辯白。
“住嘴!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敢和主子頂嘴,這哪裏有你說話的份!”一個尖酸的聲音在男人背後響起,“從今天起,小翠你就回夥房去,好好學學奴才之道,哼!”
螢顰咬緊嘴唇,淚滴在眼中打轉,模糊一片,卻強忍著不讓它掉落,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繡鞋:“回總管,奴婢,現在不叫小翠,姑娘給我改了名字,叫螢顰。我。。。。。。”
對麵的男子緊蹙眉頭,唇角微皺,身後的管家見狀,一臉譏諷:“哼,下人就是下人,起個再高貴的名字,也還是奴才。”輕黠了一眼對麵清麗的女子,“我就覺得,你隻配小翠的名字,莫要玷汙了那兩個字。”說完,諂媚的看著男子。
“你!!”螢顰漲紅了臉,卻無力反駁,畢竟自己真的隻是奴才。
“嗬,打狗還要看主人,更況是我的婢女,她有再多不是,也有我這個主子管,渾說謾罵教訓,就是拖出去打死了,也是我的事。與你管家無關。”女子冷漠的轉身對螢顰說:“螢顰,你給我記住,奴才最不能有的就是狗仗人勢,那便連一條好狗都算不上,聽明白了嗎?!”螢顰低頭稱是。
女子看向此刻麵色惱怒的管家:“還有一事,要勞煩管家通傳各房各處一聲。”
“姑娘,您請吩咐。”
“以後,這丫頭就叫螢顰,這是她主子我,給起的。總比叫些什麼金銀元寶的來得清爽。”
“王爺,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房了,帶我向舒雅問好。等天暖些,我再去看她。”說完,不待回答,就讓螢顰攙扶著走遠,隱沒在長廊盡頭。
“主子,我。。。。。。”管家怯懦的低頭對著男人。
“銀忠,我們也回去吧。”
“是,主子!”
“小雅!把世兒給奶媽,我有事情和你說。”男子昂揚的身軀出現在回廊間。
“璉啟,你回來了。”舒雅隨手把懷中的孩子交給奶媽,掖了下被角,隨奶媽走了出去,迎著這個自己至愛的男人。
“恩,今天朝中無事,也不需寒暄些什麼。”把手中的氅衣胡亂的扔在柞榛木直背交椅上,走向躺椅看著舒雅,欲言又止。
“喲,今兒個是什麼情況,讓知無不言的王爺也犯了難?”舒雅黠了璉啟一眼,便不再看他,專心手上的陣線穿插在裏衣上。
“嗬嗬,我說小雅,哪聽說過在裏衣上繡這那的。”璉啟無奈的搖頭苦笑。
“不要算了,我拿去燒了。”
“別,別,我穿還不行嘛。”璉啟手抓著裏衣不放。正色的說:“現在說正事。我說了你不許惱我。”
“說來聽聽。”舒雅這麼聽了,也微微翹起身子,看著璉啟,想必非易事,否則他也不會如此難以啟齒。
“對於朝夕夜的事情,你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啊?”舒雅疑惑的看著璉啟。
“你不會是要她一直這樣吧,畢竟她的身份。。。。。。”璉啟看著臉色漸漸難看的舒雅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去。
“璉啟”舒雅正襟危坐,“當初要不是夕夜,你還能再見到我和世兒嗎?”
“可是,你也知道,皇恩浩蕩,當初詔書的內容,再這麼住下去,早晚會出問題的!”璉啟急聲說著。
看著默不作聲的舒雅,璉啟牽起她冰冷的手,漸漸放緩語速:“我們可以給她找個離都城遠些、略偏僻的地方,那裏應該不會有人認識她,讓她安靜的住下去。必是一輩子沒有人知曉她的下落。”他見舒雅沒有反對,繼續說:“咳,其實,我已經在漠北的罕多科看了一處宅子。很是適合她,安靜且雅致。”
一直沉默的舒雅猛的抬頭看著她的王爺,自嘲的笑著:“嗬,我怎麼忘記了,若是沒有準備,王爺怎麼會開口和我說些有的沒的,這還有我的選擇嗎?”說完看著手中的裏衣靜靜的坐著,再未抬起頭,璉啟看到她這樣,也一夜無話。
舒雅清晨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經離開,珠兒低聲在舒雅身邊說著:“夫人,主上早早的就派人來把王爺叫去議事閣,說是有緊急政務需要處理。王爺不許奴婢叫您起來,連膳食都沒來得及用,就進宮去了。”“罷了,你下去吧,我現在身上還是乏得很,且讓我歇會兒。”舒雅倦的懶散著說話,眼睛也合上不再想睜開,若是當初不是舍不下王爺,自己便是早就隨著夕夜去深山過著清貧日子了吧,哪有這許多煩心事。
舒雅心裏想著,卻不知比她此刻更似煩心的卻是令她擔憂的王爺,王爺早早被主上叫來議事閣不說,過了二時,也不見主上前來,他冷冷清清的坐在殿上,盯住大殿的雕花鏤空鑲金盤龍,自古以來,改朝換代王城更替,亙古不變的隻有這殿前的金龍,似乎窺視著王城所發生的血雨腥風。“怎麼?在這愣什麼神?”一個年輕卻威嚴的聲音響起,一隊宮人緊促卻安靜的腳步進入殿內,隨後走進一昂揚的男子,頭戴金冠,身披堇紫色鑲金邊瑞龍花紋錦袍,腳下著深色瑞文祥雲厚底靴緩步而來:“王兄,不是在憂國憂民,為我昭國政務煩思吧?”
“主上瑞祥,是何重要政務,讓主上這樣急切?”王爺一甩錦袍前襟口,半膝下跪。
“王兄,可還記得朝國?”主上斜靠在王座上,半眯縫著眼睛狹著跪在下麵的王爺。
“當然記得,主上帶領遠穆將軍征討的承國的附屬國,說是國家都還勉強,不過是個幾萬人的部族而已。主上為何問起這個。”王爺眼角跳了一下,卻依然不不動聲色。
“王兄的記性就是好呢,嗬,那可還記得他們的人都怎麼樣了?”
“因當時朝國上下負隅頑抗,被我昭國打敗後,全部剿殺。”
“全部嗎?”
王爺此刻的心跳的難以名狀:“當然,全部剿殺。”
“那麼,王兄,可知道一名叫做朝夕夜的女子?”
晨間的氣息依然夾雜著寒意,帶著冬季最後的掙紮肆虐的放縱著,園子裏冷冷清清的,滿眼滿心的灰暗,連嗅起來的味道也陳腐了許多。舒雅站在窗欞邊看著外麵的天氣,眼角不時跳動,她輕撫著憂心的想著莫不是王爺出了什麼事,愁容密布。
“夫人,朝姑娘來了。”環靈在舒雅身邊站定,輕聲說。
舒雅愣怔片刻,說:“知道了。”整了整衣服,邁步走出內室,看著她冷清的坐在桌邊,手指絞著一根紅色繩結。
“怎麼就這麼冒冒失失的來了,外麵天寒著呢,你身體還沒大好,就到處走動,我家藥材多還是大夫管用啊?”舒雅坐在朝夕夜身邊,握著她的手。“呀,怎麼這麼冷?螢顰,你是怎麼照顧姑娘的,讓她這麼冷都敢往外走!”
“王妃恕罪,王妃開恩,袖爐在來的路上已經換了三次炭火,可就是……”螢顰見舒雅怪罪下來,撲通一聲跪下,連連解釋,最後哽咽著無法說出口。
“珠兒”舒雅叫著身邊的女侍。
“是,夫人請吩咐。”
“叫家臣速速去把袁太醫請來。就說有急症需要診治。”
“是,夫人。”珠兒答應著退了下去。
“舒雅,莫要忙了,我這病隻有自己最是清楚,氣滯鬱結,藥石無可醫。”朝夕夜淡淡的說,麵色看不出任何波瀾。舒雅握著朝夕夜的手緊了緊:“胡說些什麼,哪有什麼病症是醫者和藥石不可救的?這個袁太醫幾日前給世兒看過病症,也隻是吃了幾付藥石變大好了,看那方子,也不見多名貴的藥材竟是有效的緊。讓他給你看看,定會有起色。螢顰,好生伺候姑娘服藥,否則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螢顰在身邊怯怯的稱是。
朝夕夜看著舒雅,嘴角彎起來。舒雅看著疑惑的問:“怎麼?”朝夕夜抿著嘴:“你這當家主母,還真是忙,府內上下事例,大到朝堂應酬,小到府內瑣事,白忙完這些,夜深還要忙著給王府開枝散葉,現在又加了一樁我的事,豈不是討饒的過分?”說完自顧自的輕笑。
“你……”舒雅羞紅著臉啐道:“沒來由說些有的沒的,當著丫頭麵,也不羞!枉我這麼心疼你,反倒遭你的玩笑。”說完扭轉過身佯怒。
朝夕夜笑著抓住舒雅的袖子扭著:“好姐姐,我錯了,再不尋你的開心。”螢顰第一次看到如此嬌笑的姑娘呆呆的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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