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

正文  一至三

章節字數：4573  更新時間：13-07-04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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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                                       

    “彼夏，你知道嗎?他。。。。。。昨天結婚了。”冰冷的話筒那頭傳來王暖關切的話語，“。。。。。。知道啊。沒什麼，真的。”擦著泛紅的眼，我還是有些心痛啊，嗬，徐煙，真的沒想到啊，過了這麼多年，我居然還未放下，隻是沒想到啊，我聽聞你的幸福，居然是從旁人的口中，事過這麼久，原來你還是。。。。。。沒原諒我麼？靠在床邊，心中有些酸澀，還有一份可笑。

                    一

    想一想，距離林彼夏遇見徐煙，居然已過了十載春秋。

    2003年時，那時的自己，還依舊是老師口口相傳的好學生吧？就像其他的，我的同類一樣，每天埋首於各科試卷中，上課認真聽講，下課任天塌地陷巋然不動，隻為高考一戰，這一切都堪稱完美，但就如同初中學校永遠無法阻止手機一樣，我也無法找到內心的自己。在旁人麵前，我永遠是一個三好學生，從不坑蒙拐騙，但，真實的自己，從無跡可尋。

    那一天，我依舊如往常一樣，逆著人群，走向門總開著的天台，那裏一向都很空曠，坐在那，自己才可以聽聽自己的心跳，因為在平時，它早被淹沒在人們的豔羨聲中，在那兒，我可以放下那張所謂的好學生的麵具，回歸在校外的自己，回歸那個墮落的自己。我的人生，在我看來，我的人生，是一場荒誕劇：孤兒，自卑，有輕度抑鬱，十歲時被人打傷三根肋骨，十五歲時在會所工作。。。。。。看，這就是我，所謂的人生，我想假如沒了你，我也可以活，隻是，活的會更墮落吧?

    你就是在那天，以一個很拽的姿勢走到我麵前，然後一臉驚訝地盯著我看了良久，直到我一臉厭惡的扭過頭去，這才開口；“靠，你這是不是美瞳啊？”不得不說，當時我的的確確被你的話語雷到了，而你卻是一臉無辜的笑著，忍住爆粗口的衝動，勉勉強強的點了點頭，又怎麼能料到，就因為點了點頭，居然惹得你一屁股坐下，特老成的對我一笑道:“兄弟，和你商量個事哈。。。。。。”得到我的默認，你的興致一下上來了。立馬對我說了一大堆話，過了幾十分鍾後，我才總結出來你想花錢買下我的鏡片，送給弟弟。有一絲愣神，原來你是那麼重視自己的親人啊我還以為你是要送給自己的女友，有些自嘲的一笑。你見我一笑，似乎覺得我不願賣出，忙急吼吼道：“價錢隨便你出啊。”  

逆著光看你：不修邊幅，套著一件白襯衣，一件滿目瘡痍的牛仔褲卻有一張精致無暇的臉龐，淡淡的笑，如半月彎般懸於你的嘴角，燦若星漢的眸子正一臉緊張的盯著我，那神情，讓我心中有一絲溫暖與嫉妒，嫉妒那個男孩的好運與幸福。

    “如果......”略皺了下眉，果然，你一臉緊張與渴望，“......我同意，你會拿什麼回報呢？”看見你一臉欣喜與感激的模樣，我的確很開心，甚至，為那個未謀麵的男孩開心，居然有這麼愛他的大哥，真好運。

                  二

    “林彼夏，你最近怎麼總是往天台上趕啊？”相熟的男生在與你相識後過了不久後的某一天扭頭問我，“啊，有嗎？”有些驚詫與慌促的一笑，不知怎的，我不喜歡別人看見你與我聊天時的模樣，有些自私與狹隘，那想法，好像把你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般，不允許他人碰觸。“對啊，我三班朋友說他們班的徐煙也是呢。而且啊，由於是校董的兒子，所以就連關門都推後了一小時呢，真好命。”有些感歎的搖搖頭。我心中卻無限詫異。

    “原來你是校董的兒子啊。”剛到天台，便見到了表麵一臉寂寥，實則裝酷的你，“額......你現在才知道啊？”你的表情有些龜裂，“恩恩......”雖然有些詫異，但也還是點了點頭，“靠，你是不是瞎了?我每天中午都巡樓的好吧。”你一臉痛苦的看著我，“我做靠後門的位子......”有些難堪的撓了下頭，“哦，對了，我爸說想見你，天才。”你有些不自然的側了下頭，露出海狸般的潔白牙齒，“校董見我？幹嘛？”心中突兀的冒出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一臉驚恐的盯著你，“別亂想，我爸想請你幫我補習下功課，每月一千。”你一臉受不了的表情，這句話剛一出口，口中還未下去的水噴了出來，濺在地上，“一......千？”雖然我心中所想的比這多得多，但一下子說出倒出乎我意料，“嫌少啊？”你依舊不知所雲地問向我，“不不......可以了。”忙點頭應道，心中簡直對你的父親感激戴德。

    正欲起身，你的書包中落出一本小書，雖然你已極度想撿起，我還是比你快了一步，好奇地一翻，卻在接觸裏麵的內容時愣了一下，你有些難堪的站在那，不知愣了多久，我才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響起：“這些......是真的?”手中的書翻了幾頁，那上麵正繪著我睡覺時的素描畫，吃飯時的囧樣，翻作業時的煩惱......各種各樣的林彼夏，相同的，卻是每頁的左下角：“夏夏，我喜歡你呢。”

    低頭沉默良久，我漸漸抬起頭，有些艱難一笑，歎道：“我明天......再給你答複。”正欲走開，腳下突兀一滑，身子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映入眼中的，是你有些緊張也有些擔憂的麵容，正欲說些什麼，門後突兀響起了一陣驚歎：“哦哦......”話音剛落，那個相熟的男生閃了出來，手上還牽著一個娃娃臉女生，“林彼夏，你還說你和徐煙沒什麼，差點被你們騙了。”男生一臉“你不仗義的表情”。“不是......”正欲爭辯，“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男生一臉戲謔，“真的......算啦，隨你們怎麼說。”跺了下腳，心中一陣氣惱，衝下了樓

    那時的自己，並未爭辯，不知為何，心中並未有不滿以及厭惡，恰恰相反，心中反而填滿了幸福與甜蜜，經過一家店鋪前的玻璃，不經意一扭頭，臉龐一片緋紅。

    “你戀愛了？”穆陽坐在輪椅上回頭對正魂不守舍的我笑道,“哪有。”猛瞪了一下他，又揣揣不安的盯了下他，問道：“有這麼明顯啊？”穆陽怔了怔，又一笑道：“咧這麼開的嘴，還說不是？好了，你喜歡的究竟是誰啊？”臉上略熱了熱，囁嚅道：“徐徐......煙。”穆陽怔了怔，見我正抬頭，又一笑道：“挺好的，假如真心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穆陽苦笑，扯了扯嘴，轉過輪椅，轉身回了房，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驚見他回頭時那一刹，眼中一片晶瑩。

    “徐煙，在嗎？”拿起聽筒，不知怎的，在等待你的時候，歲月竟那麼長，仿若過了一個世紀，“恩恩，我在。”你的嗓音有一絲沙啞，仿若剛起，“那個......我們在一起吧？”聽筒那邊，你良久未答話，心中不由的掠過一絲淡淡的失望與落寞，剛打算撂下聽筒，你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打開窗簾。”真疑惑你打算做何事，慢慢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你一臉傻笑的麵容映入眼簾，你正站在雪地中手上舉著一個黑色圓柱物體，正大為疑惑時，遠方的山上傳來了一句句“回聲”:“林彼夏，我們在一起吧......”“  彼夏，我們在一起吧......”  “夏，我們在一起吧......”“我們在一起吧......”隨著這聲音響起，山上所有的木屋好像有生命一般亮起，姹紫嫣紅，耀眼無比，抬起頭，天空中星光耀眼，天空下，兩人對望，仿若這一刻，永遠......

    “那個孩子就是徐煙？”不知何時，穆陽推著輪椅到了我身邊，正一臉好奇的盯著你，而你則謙和的對他一笑，“恩，真是的，搞這麼大陣仗......”笑著對你揮揮手，“嗬，他對你挺用心的，好好把握。”穆陽眼中似乎晶瑩，抬頭看著煙花燦爛的夜空，良久無語。

                    三    

    第二天我們兩便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一下課，我們班便仿若動物園般，門口窗台擠了一堆人，興奮地指指點點著我，就連老師都嘖嘖稱奇，看我如同怪物一般，“你說我們擠不擠的出去啊？”方架<那個與我相熟的男生>皺著眉看向門口密密麻麻的人群，“難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畢竟這事還是自己搞出來的，林彼夏有些慚愧地一笑，“哎，你們這兒也這樣啊。”娃娃臉女生從人群裏擠了出來，“對，對啊.....”有些感歎的看向她，“哦，徐煙讓我叫你下樓。”姐......這種情況你走出去試試啊。女生扭過頭，冷笑一聲：“嘿，不就外麵這些狗仔嗎？”說罷不由分說的拖著我走出，“走開啦。不就喜歡男的，看個毛啊，走走走走。”不知為何，那群狗仔一見她走出，作鳥獸群散，口中不住念叨：“‘墨竹幫’老大的寶貝姑娘誰敢動啊。”他也僅一聳肩露出虎牙道：“知道就滾啊。”便分開人群走開。

    “等急了吧？”還未站住，便覺一個溫暖的懷抱，“真佩服你，昨天搞那麼大陣仗。現在人盡皆知。”佯裝生氣背轉身去，“好啦好啦，以後不咯。”一臉討好的笑容，“肉麻死了......”王暖和方架猛搓手臂，“麻死你們，哈哈哈......”一臉得逞的笑。

    “你......就是林彼夏？”別墅內，徐煙一臉惴惴不安地一會兒看向我，一會兒看向中年人，“是......是的，伯父。”手心中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心中不由的打起鼓來，“你是徐煙的朋友？”徐伯父眼眯了眯，心中又一顫，“對，對啊。”心中一緊，忙又露齒一笑，“嗬，我要多謝你，沒想到小煙有這麼好的一個朋友，嗬，以後啊還要幫我多管管小煙啊。”徐伯父一笑，拍了拍肩，便笑著走了出去。

    待他走遠，心中的大石便已落下，忙端起身邊的水杯，不由分說的灌了下肚，“哎，慢點喝，別噎著，啊？”徐煙拍了拍我背，表情似乎慘不忍睹，“你爸氣場怎麼那麼強啊，我心中一直撲通撲通的跳哦。”一回想起剛才，又一陣惡寒，“那叫氣場啊，我從小就沒和他接觸很多，他總是忙啊。”徐煙一臉滿不在乎，眼中卻劃過一絲落寞，“哎，以後你老婆不就陪著你了？別老一臉憂傷啦。”拍了下他肩，故意一臉開心的一笑，可以忽略心中的心疼，“真......真的？”你一臉的喜悅竟讓我心頭一亂，不由露齒一笑，應了聲。

    “他對你真用心。”穆陽有些驚訝的看向樓下你的身影，“是啊，他很單純。”有些失神的看向樓下的你，你正一臉傻傻的看向我們，“嗬，真的沒想到啊。以往以為沒有喜歡自己的人，沒想到啊......嗬嗬。”有些失笑地看向你。“彼夏啊，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很難有真愛，既然找到了，就要把握住好嗎？”穆陽扭過頭來，眼中有幾分寬慰，卻似乎還有其他我不明白的情緒參雜著，“當然啊，他的確對我很好啊。”托著腮，有些寬慰。很久沒嚐試過愛一個人了，真的很久很久，久得，我差不多忘了，何時愛過你，揚颯。

    不知為何，在這樣的夜裏會記起你，可惜啊，就是這樣一個夜，你有些殘忍的在我臉上摑了一掌，嗬，你說，我是否活該呢？那麼不計後果的愛你，以為我對你真心，你也會與我永遠一起，回想起你，得有多疼啊？

    我還記得，與你相遇，也是在一個月色很美的夜裏，那夜裏，依舊是打罵斥責，木棍打在身上的確很痛，甚至一度令自己昏厥，可不知為何心中似乎有一團火，一直燃著，有些倔強的揚了揚頭，不住冷笑道，“媽的，你還敢笑？”他猛刮了一耳光給我，穆陽慌了神，猛地一下扯住他，口中不住喊道：“小夏，你快跑出去。”一邊死死地扯住那人，有些感動卻又諷刺的看了他一眼，便衝了出去。

    實際上我根本不知往哪跑，也不知去哪，就那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覺得這世界一如荒原一般，早已悄無聲息，慘白月光灑在臉上，有些茫然的看向正從街那段走來的你，“嘿，一個人？”偏偏頭向你一笑，你愣了愣，倉促的點了點頭，見你一臉戒備，又一笑道：“放心，隻是找一個人說說話。你也知道，假如一些事憋久了，會心煩的。”一邊自說自話，一邊在路邊長椅坐下，有些感慨的一笑：“你說，假如一個人真的生活在一個壓抑的家中，會不會憋瘋呢？”見你一臉疑惑，便接著說:“我呢，是個孤兒，十歲那年呢，被我現在的......‘父親’收養了。原來，我的確以為這是我的苦難的終結，嗬，實際上呢，是另一場苦難的開始。”仰了仰頭，路燈微光照在臉上，有些刺眼，不由得一笑，臉上逐步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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