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6 更新時間：14-02-12 11:26
黛若與素素兩人從禦花園避過風頭之後，亦關懷對方，更是心下感念對方的情意，囑咐再三後未免再生是非亦回了各自的宮去。兩人的情誼便也漸漸濃厚了起來。
而這廂尹昭媛回了蓮池宮，心下氣惱，更兼看見黎榮在自己的閣內熱鬧，心中不免煩心。於是尋了個借口責打黎榮，自是不在話下。
過了幾日，這話傳到王後耳裏去，亦不過是付之一笑：“怎麼，是景妃身旁的宮人來報的麼？”
朱兒一壁笑，一壁道：“自然是了，她這個時候巴不得多生出些風波來才安生呢。”
王後幽幽道：“也罷。這事落到本宮手上，本宮亦脫不了幹係。你且去傳一傳昭媛、容華和婉儀罷。”旋即，她的語中轉了淩厲的調子：“本宮倒也不信，景妃這樣重的心機，還能保住她的孩子。不日日自求多福還要生出這樣多的事情來。”
朱兒亦道：“保不保的住，全在娘娘呢。”
王後睨了朱兒一眼，嗔道：“說話這樣沒規矩。本宮是六宮之主，自然也要多擔待她些……不過，旁人若是動了什麼心思，本宮亦顧不得了。”
朱兒忙應聲道：“娘娘說的是。”
素素再被傳到王後宮中，已經是將近日暮時分了。她見黛若與尹昭媛都已經屈膝跪下，自知不好，行過禮後，亦跪在她們身後。
王後悠悠地道：“不是本宮存了這樣的心思想要管你們些。而是，後宮不安則前朝不寧啊……你說說，日日這樣爭強好勝卻又有什麼意思沒有？”
素素與黛若方依依答道，尹昭媛已經搶在了她們前麵：“著實是她們兩個人無禮啊娘娘……娘娘臣妾……臣妾並沒有什麼錯失。”
王後亦是不耐煩：“罷了罷了。景妃都已經懲處過你了，本宮也沒有什麼要多說的了。但是你們要明白，有的時候不是本宮不想心疼你們。本宮何嚐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有的事情，本宮亦是力不從心啊。”
素素聽到這句，陡然一驚。她不知道心底哪裏肆意蔓延出了一些恐懼與落寞，直直地逼仄人心。她隻得大著擔子道：“嬪妾身為六宮中人，自當為娘娘分憂。”
王後聽了這句，眼皮一跳，忽的便把眼神定在素素的麵上，眼裏含了一絲滿意的欣慰，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冷聲道：“自然了，此事也有你和容華的不是。但本宮此後不想聽到一言半語的閑話，你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黛若聽到這節，心中雖有些不甘，但既說事情化了，亦不欲與尹昭媛多爭。隻是聽到王後講到最後一句，心中卻是一沉——“你們近來都不必去伺候殿下了。本宮自會向殿下表明。”
尹昭媛頓時愣住了，自她入宮雖然位分極高，但論寵愛卻遠遠比不上黛若，此刻這般，她自知無轉圜之地，也隻能作罷。黛若與素素都是明白，恩寵原不在一時，亦見此事無可轉圜，便隻能依依謝過。兩人出得鳳儀宮去，又與尹昭媛照麵。尹昭媛亦含了幾分怒氣，隻沉聲道：“宮中時日長久，咱們走著瞧。”
此後，新寵的黛若便亦漸漸消沉下去，連帶著素素亦是從未得寵。宮中一時倒教景妃與鸞妃占盡了春色，頗有點從前宮裏的味道。然而宮中的風波卻沒有就此停息。這日夜來，素素方與音袖坐在殿中，音袖又試探道：“小主進宮快一個月了。殿下還未承寵幸小主……小主……”
素素冷笑一聲：“哪裏是我不想了。你且看如今柔華宮都要冷得結出霜來便知道了。王後哪裏是心疼我們，巴不得借著這個打壓新人呢。宮裏何嚐不是拜高踩低，如今被冷落到底，隻怕想要做些什麼，也是枉然了。”她歎了聲氣，又道：“也算是為難你了音袖，跟著我這麼個不受寵的小主。”
音袖寬和笑道：“小主，說句實心話。奴婢不過是想著您受寵能少受些氣罷了，奴婢總跟著您便是了。這麼些日子來的情分，已然抵過其他。”素素心中感念，轉過去望她，想要從她的眼裏探出些答案與謎底，可是望到的隻有無邊無盡的迷茫，隻是道：“謝謝你。”
音袖忙道：”小主折煞奴婢了。“素素卻並不接她的話，隻是奇道：“我看最近咱們宮裏人似乎做事不大得力吧。前個日子說把宮裏的枝枝葉葉撿些，不然看起咱們宮裏倒像沒落的冷宮呢。”
音袖隻是點點頭，卻不再接話。殿中靜得能夠逼出幾分肅殺來，良久，兩人都不再說話。音袖終於還是怯怯道：”小主，其實……“
素素知道自己如今失寵，宮人臉上沒臉也是有的。也隻道：”若是有什麼委屈，隻顧給我說，我能解決的一定解決便是。“
音袖晃了晃手中的玩意，道：“華月那個丫頭已經被尹昭媛……說她宮裏缺人便去了，采月也是……早上來回了奴婢便去慎貴嬪宮裏了。如今……時節不大好，靈月和淡月似乎又患了些病……是奴婢一個人在打點著，未免有不周之處。”
素素聽得這話，雖然惱怒，可是到底也是看慣了冷暖的人，便隻心疼道：“辛苦你了。隻是那兩個丫頭病著，按理宮人生病無大疾是請不得太醫的。你明兒尋個由頭說我生了病，讓他們來給連個丫頭好生看看病。你也是，別太累著自己了。”
音袖心中感念，淚水悄然滑過，便已經存了好好跟著素素的念頭。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謝謝小主。”
音袖還未講完，外麵便有人來傳報，素素轉過身去，便識得那人是黎榮身邊的宮人，素素情知這樣晚來必是有什麼急事，心中也不免一沉。那宮人便趕忙跪下哭著道：”婉儀小主……奴婢是黎小媛身邊的綠痕……小主求您救救我家小主罷。“
素素趕忙扶了那人起來，音袖會會意。素素心中焦急，問道：”怎麼了，你起來好好說話。“綠痕卻不動身子，哭著道：“我家小主夜來被景妃召去問話，說是小主偷了景妃娘娘的東西……小主哪裏是那樣的人，景妃嚷嚷著不肯放過……柳小主也被牽扯進去了，說是……奴婢沒大聽清楚……如今還沒在宮裏鬧開，奴婢求小主……”
綠痕還沒說完，素素的心便已經灰了大半。自己如何能夠救得她們呢？然而素素明知這一去分明是要被搭進去，終究心中一軟，沉聲道：“我懂了。你先偷偷去請殿下來做主。殿下若是不見……我也沒有法子了。你先去便是，我這就去春……”素素還沒說完，音袖已經把她死死按住，含了笑道：“綠痕姑娘……不是我家小主不想幫這個忙，而是你也看見了，如今我們自身難保啊……”素素轉過身去，看見音袖的眼神，終於還是沒狠心：“我與你家小主都是寧宮來的，如今有難怎可不救？你且去便是。我立時便去春華宮。”綠痕連忙謝恩，便出去了。
“小主，你不能去。”音袖見素素答應，卻依舊強硬。素素笑道：“音袖，我隻問你，殿下為什麼不肯寵愛我們？”
音袖遲疑，又道：“終究是疑心小主的身份……”音袖話沒說完，便幡然醒悟，連忙行禮道：“多謝小主提點，差點壞了小主的好事。”素素微微點頭，“你懂得就好。”臨行前，素素又道：“若是綠痕請不到殿下，你便去請鸞妃。”音袖心中雖有些疑問，但知道自己的主子分明是沉穩聰明的，這些日子也算是自己瞎擔心了，便隻應聲不語。
素素到春華宮的時候，裏麵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她見黎榮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唯有黛若還有依舊沉穩。她黑暗中看得並不分明，隻同那個身量臃腫的女子行禮道：“景妃娘娘萬福。”景妃冷笑一聲：“這不，同夥都來了。本宮道是什麼，小門小戶的出聲終究是上不了台麵。“素素還沒聽明白過來，黛若已經含了怒氣：”若是論出身……當年沒落的龔氏一族未必就比得上咱們小門小戶的出身。“
景妃聽得這話如何不惱？可她如今已經即將臨盆，也不便動怒，隻是沉聲道：”佩兒，給本宮掌嘴！“黛若亦不懼，坦然道：”娘娘還是好身歇息著，動著心思沒得搭上了你的孩子！“這話已經是說極為露骨了，素素亦是心驚，然而慌亂之中見佩兒要上去掌嘴，亦是一把推開，冷聲道：”怎麼，一個小主的身子也是你能碰得麼？“
佩兒怒極反笑：”婉儀小主還是好身瞧著罷。尹昭媛不過口失娘娘尚且處罰，如今她們是坐實了偷竊的罪名，打一打又怎麼了？奴婢勸您還是不要來摻和，沒由得和那賤人認作一道，白白搭上了您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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