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江湖  4

章節字數:4748  更新時間:13-07-17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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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散玉關出來,往名醫山莊去,若是不急不緩的靠馬車大概不到十日的功夫就可以到,如果快馬加鞭估計不出三四日即可到。

    渫思言不急,赤非殤不急,墨夷也不急,於是三人坐馬車從大道走,不急不緩。

    散玉關地處西北,而名醫山莊則位於中東地區,途徑三省十三郡。

    這一日,陽光極好,三人恰逢路過素有月光之城之稱的宜城,抱著看看風景的心態,渫思言與赤非殤一拍即合,也不管墨夷是否同意,馬車直接駛進了城內。

    宜城自古便是許多江湖大家的本家所在之地,江湖世家,看中的是功夫高低人品高下。赤非殤與墨夷均是近幾年江湖中嶄露頭角頗受敬仰的少年新秀,聲名在外。

    剛一進城,作為宜城最大的江湖世家靳家就派人攔住了三人的馬車,委婉的表達了靳家主人的邀請之意。七國戰亂時,江湖大家皆參與其中,七年戰亂之間,不知多少世家大族灰飛煙滅。靳家亦是桓朝建立後江湖之上後起之秀。

    靳家最出名的是一樣兵器,叫和弓弩,此弩小巧精細,十分適合女子防身所用,江湖上許多女子為求此弩,一擲千金,隻因這和弓弩雖然看著小巧,然而做工精細不說,同時威力巨大,對敵時,出其不意必然一招製敵。

    赤非殤作為名醫山莊的七少爺,自然不會負了長輩的好意,施施然同意前去靳府待上幾日再趕回名醫山莊。

    幾人隨著靳府的管家前往靳家,路上閑聊,這才知道原來靳府當家的一直就是老家主的兒子靳沂南,而老家主還有一個十分喜愛的女兒靳惠南,這靳惠南數日前突然得了急病,全身上下腐爛潰敗,找了很多的大夫都不能治,靳沂南已經到處尋找江湖上的名醫前來醫治。而赤非殤作為名醫山莊的人,他們認為定是通曉醫術的,所以一得知赤非殤來到月城,不管如何,先將人請來再談。

    赤非殤聽完後,一臉鎮定從容的信誓旦旦稱自己定當盡力。看得渫思言津津有味,不知那靳家家主如果知道赤非殤半點醫術不通是個什麼表情。

    到了靳府,那管家“啊”的一聲道:“那個,其實府中還請了另幾位名醫,三位可要先見見?”

    那管家一臉的懊悔,似乎自己是真的忘了這一回事。墨夷先行拒絕:“若是要見,就非殤和思言去見好了,墨夷重傷在身,想先歇息,不知先生可否安排?”

    那管家上上下下看了墨夷一遍,點頭應允道:“那我這就安排人帶墨公子去,還請赤公子和這位姑娘稍等片刻。”

    等到管家安排好領著兩人前去前堂見靳家家主以及幾位傳說中的名醫時,已經到了午飯的時辰,赤非殤和渫思言先見到的是靳沂南,傳說靳家家主年過四旬,方得了這麼一個兒子,自幼請的名師教授武藝詩書,如今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頗顯氣勢了。

    兩人才一進屋,主座上靳沂南起身上前拱手行禮道:“赤公子,渫姑娘,沂南有禮了,麻煩二位來我靳府實在抱歉,請。”此人一身寶石藍色絲綢錦衣,玉冠束發,儀表堂堂,自有一番君子風範,說話時聲音飽滿,洪亮悅耳,抬手間氣度盡顯。

    此處早已擺好了桌椅,除主位上靳沂南外,席間還坐著三男一女。女子白衣勁裝,麵若桃花,看到渫思言後,驚喜之色溢於言表,飛快的笑眯眯的眨了眨一雙桃花眼。渫思言也是看到了這白衣少女,瞳孔一陣收縮,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那少女身邊坐著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的青年,此人布衣灰衫,衣服上有許多補過的痕跡,然而看著幹淨至極,像是個落魄的士子。舉手投足見溫文爾雅,更盛旁人。

    另一桌坐著一個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伯,真是奇怪的組合,渫思言暗自歎氣。赤非殤已經和靳沂南寒暄了一陣,渫思言也隻好上前裝模作樣的一番久仰久仰的見過。

    主客見過,靳沂南依次介紹席間之人。先是那老者,靳沂南右手虛抬:“這位是聞人賀老前輩。”

    聞人賀起身,抱了抱拳,赤非殤一脈從容:“原來是聞人前輩,赤非殤久仰前輩大名,今日有幸相見,實乃非殤之幸。”

    原來這聞人賀乃是前朝宮中禦醫,在前朝極負盛譽,醫術高超,七國戰亂時,燕朝一脈隻剩怡親王劉鄞一人,霜雪國衛國聯姻後,劉鄞不知何故失蹤,燕朝衰微,自此前朝之人全數散盡。桓朝立國後,這聞人賀行走江湖,救傷扶弱,十數年來,榮譽更極。

    靳沂南接著指了指那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這位是皇甫炎前輩。”

    赤非殤上來照搬台詞:“久仰皇甫前輩之名,非殤有禮了。”

    那皇甫炎之所以出名乃是因為八年前江湖上一場空前的大戰後,數十門江湖中人皆中了一種奇怪的毒,此毒無名,憑空出現,中毒者全身腫痛七日七竅流血而死。皇甫炎一人研製出了解藥,此後揚名江湖。

    “至於這位嘛。”靳沂南指著那灰衣的青年,笑道:“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二位應該很是相熟才對,對吧,易玉子易兄弟。”

    渫思言聽到易玉子這個名字時,突然有一種世界很扭曲的錯覺,易玉子,易玉子,她怎麼覺得這個名字說不定是假的呢…

    赤非殤看著那易玉子,一臉的無奈:“易兄。”

    那易玉子頗有些唯唯諾諾的傻笑道:“非殤。”

    唉,渫思言原本覺得這人看著溫潤如玉的,比玉九墨夷還典雅溫潤,怎麼說起話來愣生生的就感覺他想跑呢?誰料,渫思言如是想,那易玉子真的起身兩手抱在一起向後退了兩步,驚得渫思言目瞪口呆,難道赤非殤是怪物,她沒看出來?

    然而在場諸人好像都已經習慣了一樣,隻有赤非殤很是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不能跟我說話時不往後推嗎?”

    那眼神,那語調,渫思言陡然覺得世界淩亂了,赤非殤怎麼跟訓兒子一樣的表情?

    那易玉子又往後退了兩步,眼看著退到了屋內的柱子上了:“恩恩,我以後一定不退。”

    他旁邊的白衣女子再忍不住上前道:“你不能不逼他嗎?”言談間活脫脫像是母雞護著小雞…這回換赤非殤目瞪口呆,看向靳沂南:“這位是…”

    靳沂南有些尷尬的才要開口,就聽渫思言上前一步哭笑不得道:“十玥,休得胡鬧。”

    那被稱作十玥的女子眼睛一瞪:“我哪裏胡鬧了,是他先對我們家玉玉無禮的!”

    渫思言先是被玉玉給雷得天外飛神,旋即皺眉喝道:“什麼叫你們家?鳳十玥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赤非殤和渫思言一路走了數日,從未見她發過脾氣,一時間頗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渫思言。那鳳十玥反應極快:“怎麼了嘛?就許你跟著男人亂跑,還不許我喜歡人啦?”

    這下子,一屋子的人都木了,渫思言一口氣差點憋住:“鳳十玥!你亂說什麼。”言罷上前就要抓人。鳳十玥反應極快,一個飄香踏玉步,閃到了易玉子身後,伸著腦袋道:“本來就是,你和玉九師兄分開的事我都知道,不過這位赤非殤公子也不比玉九師兄差,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一刹那間,渫思言的目光冷到極致,神色肅冷的上前,眾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隻有那易玉子反應極快的擋在鳳十玥身前,抬手躬身一揖到底,快速的道:“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咱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生氣,生氣容易老的,容易長皺紋的,真的,真的,姑娘…”

    赤非殤也是反應極快的拽住渫思言:“思言,這是靳府,別鬧大了事情。”

    渫思言身子一震,赤非殤被她內息氣旋震得後退兩步,驚訝不已。眾人不知內情,又不認得這位姑娘究竟是誰,無從勸起,隻好一個個運轉真氣準備救人。

    渫思言上前,抓起易玉子的衣領,冷冷的道:“靠一邊去。”手上用勁,易玉子被推的一個踉蹌,被靳沂南扶住。渫思言看著鳳十玥,鳳十玥忍不住道:“師姐…”

    渫思言的目光冷冰冰的滲人,語氣已經是怒極:“我和他玉九早已毫無關係,再在我麵前提起他,別怪我不顧念師姐妹情分。”言罷,竟是不顧在場諸人轉身快速離去。

    渫思言前腳邁出房門,後腳鳳十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師姐…”

    靳沂南有些莫名其妙:“那個,玉九是誰?這位姑娘這是要去哪啊?我派人去追好了,幾位先請自行用餐,沂南這就去安排。”

    說著,急忙上外安排人手去找人了。留下屋內哭的稀裏嘩啦的鳳十玥,不停的勸著別哭的易玉子,滿臉茫然又有些恍然的赤非殤,以及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皇甫炎和一臉高深莫測的聞人賀。

    好不容易鳳十玥不哭了,赤非殤看著用袖口給鳳十玥擦臉的易玉子,易玉子點頭接著擦,擦完了,這才問道:“十玥,這位被你氣走的可就是你平日總說的那位極其優秀的和你很合得來要找的那位師姐?”

    鳳十玥抽了抽鼻子,點頭:“嗯。”

    易玉子回身朝著赤非殤使眼色,赤非殤上前,易玉子接著問:“那你幹嘛把人家氣走了呢?”鳳十玥一聽這話,神色一滯,淚水稀裏嘩啦的就又落了下來:“我、我、我不知道啊!師姐和玉九師兄自幼定親,我沒出門前,有一次恰好聽到師伯和師叔談論師姐和玉九師兄沒有在一起,而是分開各自行走江湖,他們從小感情就極好,我以為隻是打賭或者什麼的,就開個玩笑嘛!我哪知道她發那麼大脾氣。她平時從不發脾氣的,她從不生氣的。我、我不知道…。”

    鳳十玥一抽一抽的,看得兩人極是不忍。那皇甫炎看了半天,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們到底出自哪個幫派啊?你回去問問師門長輩怎麼回事不就完了嗎?”

    鳳十玥還是一抽一抽的:“師門規矩,不能回去…師門規矩,不能說我哪派的…”

    皇甫炎被堵得一呆,索性低頭自己吃菜喝酒。

    倒是聞人賀抬頭,擼了擼自己的胡須:“小姑娘,你這位師姐是不是隨母親姓氏?她是不是還有一個舅舅?”

    一抽一抽的聲音停了,鳳十玥滿臉震驚的看著聞人賀:“你怎麼知道?”

    聞人賀卻並不回答鳳十玥的問題,反倒意味深長的歎息道:“如此說來,你這位師姐一定與你的玉九師兄分開了,能讓自幼定親的感情甚好的兩人如同仇人般老死不相往來,外人決不可提的隻有一種可能。”

    鳳十玥瞪大了眼睛看著聞人賀,連易玉子與赤非殤以及吃酒的皇甫炎都忍不住看向聞人賀,聞人賀淡淡道:“你那位玉九師兄有了別的女人了。”

    “啊?”鳳十玥目瞪口呆:“怎麼可能?”

    皇甫炎幾乎立刻反駁:“男人有女人很正常啊,自幼定親定然家世相對,納其他的女人為妾也可以,怎麼可能為了有其他女人鬧這樣?”

    鳳十玥本能的搖頭,聞人賀笑了笑:“別人家的男人納妾無妨,他們家的女人嫁的男人決不可納妾!”鳳十玥點頭,補充道:“不錯,我和師姐將來無論嫁給誰,那個男人這一輩子都決不可納妾,更不可與其他女人發生任何關係。”

    皇甫炎張了張嘴:“要是你嫁的人是皇親宗室呢?”

    卻聽剛剛還哭的厲害的小姑娘站起身來,一字一頓的道:“那也一樣,就是當今皇帝要娶,也得先保證這一生他絕不會納妾!我們這一脈的人,男子一生一世隻可娶一個妻子,女子嫁的男人必須這輩子隻我們一人!這是一脈傳承的宗族規矩,我們這一脈的人在此事決不妥協。”

    皇甫炎張口結舌,已經不知說些什麼好。倒是聞人賀早已知曉,安慰的拍了拍皇甫炎的肩膀:“哈哈,他們這些人啊,眼中自有江山天下,袖中暗藏乾坤玉瑾,骨子裏十足十的驕傲張揚,普通人降不住,能降住他們的人必然肯為他們一生一世的。老弟就無需感慨了。”

    皇甫炎聽罷,轉念一想,人家娶幾個納不納妾和自己有什麼幹係呢,聽聽也就罷了,自己幹嘛一驚一乍的。

    眾人原本都沒有吃飯,赤非殤更是才到,聽完了鳳十玥這一番豪言壯語,幾人默契的開始默默吃飯,誰也沒有再提剛剛的事情。

    渫思言從靳府出來,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提起真氣,一溜煙的朝著這城裏的一處馬場而去。她身上別的沒帶,銀子倒是帶了不少,到了馬場,隨手甩出一錠銀子,跟著馬倌挑了一匹馬,也不顧馬倌的叮囑上去就跳到馬背上,一揚鞭子。駿馬疾馳著飛奔了出去。

    靳沂南找到渫思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偌大的馬場裏,人群散去,一片荒蕪寂寥,渫思言靠在身後的黑馬上,白衣零散的架在她身上,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嚇得靳沂南幾乎以為她一日白頭,月光之下,佳人如斯。靳沂南暗自搖頭,不知道什麼事情讓這麼個姑娘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等走到近前,這才聞到空氣裏飄著的絲絲酒香,渫思言寬大的衣袖裹著一個精致的酒囊,鹿皮為囊,頭上一枚精致的翡翠梅花,一看就是極為值錢的東西。渫思言白皙的臉上掛著絲舒緩的笑,看到靳沂南來了,扯了扯嘴角:“靳公子,怎麼找來這了?”

    靳沂南心道完了,喝醉了,這可怎麼辦是好?

    這邊還沒想好怎麼把人帶回去,渫思言自己卻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笑得極為酣暢,銀白色的長發自肩膀滑下,拖到地麵,看著像極了女鬼。

    渫思言自己起身搖搖晃晃的抓著自己騎得那匹馬,斜著雙眼道:“勞煩靳公子了,我跟你回靳府。”靳沂南求之不得,忙道:“姑娘慢些,沂南備了馬車,就在這馬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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