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瘦天下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章節字數：2613  更新時間：14-01-12 23:29

    看過了聞人府中傳來的信箋，聞人朔隻輕輕一笑，便是將它緊緊捏起揉著，再攤開手，那一紙書信已是粉碎。

    果然不錯，聞人淩浩，根本就不會擔心他的生死，即便是會有憂慮，那份憂慮也隻是相對於日後聞人府的發展影響。但若他的死亡，能換來夏明軒的信任相待，對於聞人淩浩而言，便已是值得的。因為，聞人朔存在的必要，就是讓皇上忌憚，不敢輕易動聞人家，而若是換成夏明軒，這一份忌憚便可以拋卻，因為夏明軒，是要改朝換代這江山之人。

    是啊，在聞人淩浩的眼中，與其一直靠著聞人朔支撐著，倒還不如孤注一擲，賭了夏明軒那一把。畢竟如今張麟函是越發忌憚聞人家，動手也是遲早的事情，而聞人朔也未必能夠一直撐住……當然，這隻是聞人淩浩的認識，想來，若是他知道聞人朔所擁有真正完全的實力，他該是會有其他考量。

    緩緩地深呼一口氣，壓下心下苦澀，淺笑，不管怎麼樣，至少終於如了他的願。

    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拋去腦海之中一切的繁複，聞人朔忽然一陣疑問……

    愛情究竟是怎樣一種東西？

    可以讓人失了理智，明明是聰慧異常將一切都看的通透，卻還是會忍不住就此兀自沉淪，生死相待，即便是知道這樣的一份感情不可能有結果，卻還是能夠讓人心甘情願溺了進去，甚至噬苦亦覺甘之如飴……

    梨花樹下，聞人朔輕輕閉上雙眸，天氣回暖，風輕輕的吹在臉上，很舒服。

    風很舒服，可是，他的麵上，卻是含著幾分解不開的凝重。

    在感情裏麵，從來就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微風帶落了瓣瓣梨花委地，而樹下男子一身茶白水紋錦衣，外邊隨意的罩了件同色披風，長身玉立於那繁花樹下，雙眸微閉，不見了那雙眸子裏邊閃爍晨星，卻是添了一份平靜，衣服上邊水樣的紋飾竟是要隨著那風流動起來……當真是如畫如幻夢。

    當老者緩步踱到屋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都說形容女子容貌嬌豔要說是皎若梨花，卻不知，其實這梨花，也是適合男子的。

    微微一愣，刹那驚豔，瞬時芳華。

    習慣性的半垂下眸子，不小心看到垂在胸前自己長長的白須，不覺一頓，是啊，現在，他是聞人朔的老師啊。恢複了平時模樣。再抬起頭，望向麵前男子，老者已是按下心中所想，平靜下來。

    “聞人小子，”老者淡淡開口打破了這畫麵，“時間不多了，隻是……那別的藥倒是都尋得差不多，唯獨一味最為關鍵的‘風鬥’，卻是難以尋見。”

    此時的聞人朔已經緩步到了老者身前，垂下眸子似有思索，片刻之後遠山眉微皺，“老師……”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老者擺擺手，“我那裏是有，但相距過遠，那小子躺在榻上現今已有五日了，純粹隻是靠著眉頭灌進去的參湯吊氣，若是要去取我那的藥材，這一來一往，即便是風鬥運來了，想著也是來不及的。”

    微微垂眸，聞人朔一時無言。

    但片刻之後，聞人朔忽然抬眼，眸色微亮，“老師，輕負是否還留在老師那邊？”

    “你想讓她送過來？”老者一愣，隨即道，“可是這來一趟，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不停歇也要七日，還是來不及。”

    “學生訓有獵鷹幾隻，反應敏捷，也可傳報。我是想著，將那獵鷹放去，帶信讓輕負將那風鬥讓獵鷹再帶回來……”

    老者聽著，看著聞人朔燃起微光的眸子，在他的眼睛裏邊，他似乎能夠看見一整片星空。幾天以來，聞人朔眸中的黯淡疲憊，似乎一下子不見了。

    “老師，你以為如何？”說完自己的想法，聞人朔輕聲問道。

    “這……甚好。”還好，師弟還在那邊，讓他幫忙也是可以的。

    老者微微猶豫，“聞人，你是鐵了心的，要救他？”

    即便代價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命，你也還是要救他嗎？

    即便是生死兩隔再不相見，也還是想要他活下來？

    聞言，聞人朔堅定的點頭。

    “他的命，有那麼重要？”

    “是。”

    夏明軒還要太多的事情沒有做，而聞人朔如今的願望，就是幫他完成他所沒有完成的東西。

    聽到聞人朔肯定的答複，老者長舒一口氣，其實，他也很希望能夠將醉影救回，隻是，潛意識裏邊，卻還是隱隱的擔心聞人朔會反悔。

    因為，即便是他，也還是不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

    “難道，他的命，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

    “……聞人朔是惜命之人，向來不會輕視自己的性命，我也一向認為，自私是人本性，所以，任何人的性命在我眼中，當然不會比我自己的重要。”

    “那你怎的還要這般堅決？”

    “嗬嗬……雖然說是這麼說，自己的命永遠是最重要的，尋常的冒險定是不值，但，如果是他的話，那麼這一切都值得了。”

    老者看著麵前的眸色堅定，卻在提及那人之時目光化了暖色如水的聞人朔，忽然一下似乎像是發現了什麼，整個人一驚……

    “聞人朔，你該不會……”

    “聞人朔……事無不可對人言。唯獨此事，是不能說。”聞人朔深吸一口氣，“老師……”

    “我知道了，你不必再多言。”老者轉過身去，闔上雙眸，無聲的深呼吸，似在平靜心情。

    “我會盡力的……關於醫治他。”片刻之後，老者微歎，“而你，我沒有聽到，也就不知道。”

    夜色微深，小屋之中，聞人朔坐在塌邊看著靜臥其上的醉影微微一歎。

    夏明軒，聞人朔算是栽在你手裏了。

    當理智和感情終於不再劍拔弩張，我也終於可以麵對自己的感情。

    聞人朔自問可以參透紅塵萬丈遇事一笑而過，卻是不知，原來世間任何凶險都不足言道。因為那些，或智取或武力都可以過得了。

    人生關卡重重，卻獨獨這情之一字，是過不去，也不願就此過去的。

    素白的手指輕撫上男子消瘦的臉頰，聞人朔的眸中滿是複雜……

    “夏明軒，你總是那樣冷淡，即便是醉了，也還是不會多話，”聞人朔淺淺的笑，眸中溺滿了溫柔若水，“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知道，若你得知我喜歡你，那個時候，你會是怎樣的表情，驚訝，無謂，厭惡，或者，你會不會……”

    輕輕搖搖頭，否定了自己潛意識裏一點點的希望，聞人朔苦笑，收回了手，握緊掌心上殘留的清冷溫度。

    “不會的，你怎麼可能……歡喜呢？”

    將手收回到胸前，聞人朔微愣，又將目光投到男子蒼白的麵容之上，“夏明軒，若是你知道了，恐怕，你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我了吧？你，怎麼可能忍受一個男子對你懷有這般心思……”

    聞人朔輕語喃喃，眸色似有迷蒙……

    不知坐了多久，聞人朔終是一歎，千古以來，不可為人力所撼此繞腸之事，唯有情字而已。

    雙眸緊閉，形容消瘦。

    此時的醉影，到底是意識不清，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什麼都聽不到。

    若是此時的他，聽到了，回應了，會不會，日後就會少一些遺憾，增幾許美滿？少了那些藏藏掖掖，早一點坦誠相待，會不會就可以改變了日後的悲劇？

    隻是，命裏，到底是沒有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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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喬的室友剛剛說了個笑話，大家笑得不行，然後另一個室友忽然說了句，其實這個笑話我以前看到過，沒覺得很好笑，但是怎麼聽你說那麼好笑呢？這個時候，我們都停了下來，隻看著前麵那個室友懵了一下，弱弱的說了句，你這是在表揚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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