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84 更新時間:13-09-18 12:01
莫道知道熾連愛交朋友,這次也隻當他是沒交到樓止而失望,忙寬慰道,“止兒是個可憐孩子,也正是見多了人性的醜惡,使得他不輕易信人,便也養成了這清高的性子。其實,他若願意多看你一眼,甚至願意和你說句話,就說明他是不討厭你的。”
垂下的頭倏地抬了起來,又來了勁。熾連忙拉著莫道坐下,讓他多講些樓止的身世,好搞清楚自己初見時對樓止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莫道緩緩開口,目光放遠,陷入久遠的記憶中,“其實,我真正的徒弟隻有止兒,陌兒等不到十人,他們皆是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我看他們頗具慧根,便帶了回來,給他們一個容身之所。剩下的門徒是自己上山來拜師學藝的,我便讓止兒他們教他們。說到止兒,當真是苦命啊。”
原來,樓止本是官宦人家的孩子,生活優越。爹是禮部尚書,是出了名的才子和好官;娘是大家閨秀,才色無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羨煞多少旁人。隻可惜,為官清廉,必要遭他人陷害。當朝宰相吳斐覬覦樓止娘親的美貌,更是看不慣樓止爹親的正直作風,便使了計誣害樓止一家。皇帝昏庸,真得下令查辦禮部尚書,還讓吳斐全權負責。樓止的噩夢就此開始。
那年樓止七歲,他親眼看著自家爹爹受不了侮辱撞牆自殺,而娘親被吳斐玷汙之後,也跟著去了。全家上下十幾口,無一幸免。而樓止正是因為外出買爹娘最愛吃的糕點,而吳斐又錯把管家的孫子當成是他,這才幸免於難。
一夕之間,遭遇如此變故,曾經美好的家庭就此破敗,鄰裏百姓無不扼腕歎息,奈何奸臣當道,什麼也做不了。自此,樓止變得寡言,似失了靈魂般,也開始了孤兒的飄零生活。他不會尋死,他知道自己是爹娘的希望,更不能讓管家的孫子白白代自己犧牲,他會盡力活著。
他漫無目的地走,累了就蹲在牆邊,和蒼老的流浪狗作伴。他不和那些個小乞丐一樣,死皮賴臉地問人討錢討吃食,他隻是默默蹲在牆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路人看他可憐,會給他些銅板和饅頭。然而那些小乞丐搶走了他的銅板,還順帶嘲笑他,見他沒什麼反應,就認為他是個傻子,一哄而散了去,隻留下被踩髒了的饅頭。樓止依舊沒什麼反應,撿起黑乎乎的饅頭,掰成兩半,一半給流浪狗,見它餓得不行狼吞虎咽,他便又分了它些,嘴角動了動,算是微笑,自己這才慢慢吃起來。
就這樣,樓止一直在那個角落,和那隻流浪狗生活在一塊兒。每天靠著別人施舍的饅頭度日。久而久之,周圍人都認識了他,和他說話,他隻看著別人,也不回答,人們便隻當他是又傻又啞的孤兒,便喚他“啞巴”。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讓他幹得零活,給他些錢,好讓他自力更生。時間久了,大家一有零活都讓他幹,樓止每次都又好又快地完成,因此找他的人越來越多,跑跑腿兒,砍砍柴……什麼活兒樓止都做。
本是個大戶人家白淨的少爺,卻做著下人的活。原本光滑的手,愣是劃滿了血痕和老繭,變得不再光滑。可不知怎的,樓止的皮膚依舊白皙,像是曬不黑一樣。不過他整日裏忙的滿身灰,再怎麼絕色的容顏都被掩了去,隻餘一雙眼睛清亮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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