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桃之夭夭(三)

章節字數:1136  更新時間:13-07-19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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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光影縈縈濯濯過後,視界開始明亮,漸入喧攘之境。我尚未四下打量,就聽見有個聲音突兀響起:“這裏就是桃夭的記憶之處了?”

    我拿眼瞪他:“你怎麼進來了?”我尋憶是要將魂魄抽離出來的,這時候本體如死去了一般。彼時七白多會在外為我護法。

    七白顯得很無所謂,回答我:“這家主人出門去了,我自有分寸。”

    他不是第一回跟我進來,我想想也就算了,開始打量四周。腳邊一環小河流水淩波微皺,遠山排闥送青,逶迤鬱秀,儼然是番山野的好光景。我一心隻想著要尋桃夭的樹身,周遭一打眼過去,盡是些鬆桑樹柏。我雖對園藝懂的不多,卻也知曉現在這春季桃樹應是綻了朵的。

    七白抓著我衣服一路攀上肩頭,他化不出人身,揚起細細的爪子指一處方向。我順著看過去,那是株蒼挺的大榕,枝葉繁茂,樹下圍了群孩童,巴巴地往上望,好像樹葉間會結出寶似的。

    作為一隻貓,我是極討厭人類孩子的,私心裏準備忽略他們。七白卻很不依不撓,非要去探個究竟,還說:“晝歌你要敬業!”我隻好湊近了去看。

    樹上茂葉一陣推搡,一個小孩像隻猴子般滑下樹,一旁等候的孩童們立馬圍上來。那小孩比劃了幾下,說瞧見一駕馬車,從那邊的山往這邊來了,估摸著午後會到。孩童們又是一陣騷動,我正百無聊賴聽著,七白突然拍我,指著外圍的一個小孩說:“看那個人類孩子,跟這家主人有七八分像。”

    孩童們這時候要散去,七白指的那個孩子也撒腿跑了。我聽著七白的話追過去,將一縷神思覆在他身上。

    在桃夭的記憶之境我隻是一縷遊魂,誰也瞧不見我。我倒是能將神思覆在他人身上,聞得這人所之所想。這是尋憶者的本事。

    六兒一路小跑回了家,央阿娘將今日的午飯備早些。我理了理從他那知曉的記憶,原著這小村莊喚作小桃村,因村內有棵上了百年的桃樹,年年春季數它開的花最盛最香。可它從不結果。

    老一輩的人都說這樹有靈性,樹上有位桃花娘娘,庇佑著整個小桃村。每逢除夕,家家備好香果,齊聚在桃樹下叩拜桃花娘娘。

    我想著這位桃花娘娘說的應是桃夭不錯,看人類孩子吃相粗魯地扒飯委實無聊,索性丟下七白出去轉轉。

    從六兒家出來,就瞧見不遠處一株婷婷的桃樹,花開富貴,燦若錦雲。資曆低的小妖在大妖怪麵前藏不住本體,更別提眼前的桃夭修為極淺。我一眼便看出蜷身在樹幹中的桃夭,她已化了人身,頭埋在輕紅的水袖裏,看不分明臉。

    身後木門“咿呀”一聲開了,六兒從裏頭跑出來,肩上攀著七白。我見桃夭還睡著,於是也跟上去。六兒一路跑到村口停下,那裏早已候了幾個孩子。七白從他肩上下來,揚起頭問我:“不就村外來了個人嗎?做什麼這麼興奮。”

    七白不是我,畢竟不曉得六兒心裏想些什麼,充其量是個看客。

    我同他講:“這山裏的小村莊,難得見一回外邊的人,怎麼能不興奮。”我又找了城裏人上農家樂看,地裏的瓜也是新鮮的,看樹上的鳥窩也覺得好玩的例子,七白很讚同的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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