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3 更新時間：13-08-21 19:55
鳴垣將池月抱回長絕樓，旁若無人。沿途引無數知情或不知情人士駐足旁觀。他們暗地討論，樓主睡眠狀態的小鳥依人，是從何而來？
不止一次喚他的名，鳴垣用盡各種方法，也沒能將他喚醒。能夠感覺他呼吸沉緩，但緩得異於常人。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一無所知，仍在沉睡。
天沸已在房中等候，待鳴垣將池月抱回床榻，立即搭脈。眉間神色幾度變幻，惹得一旁的戊長老按捺不住：“天沸，你倒是說說，樓主是怎麼了？”
行長老瞧他一眼，令其即刻噤聲，輕聲道：“天沸自有分寸，不得多言！”
本是出城辦事的白從，亦是現身，他沒有進裏屋，隻是問同樣站在外邊的鳴垣：“怎麼回事！聽說阿月昏迷不醒！”
“你不要激動。”鳴垣倚著門柱看他，“你貿然而回，真的沒問題麼？”
“小事而已，我已交由他人去辦。”白從憂心忡忡，麵癱的臉總算有了一點表情，“不知情況如何……”口中這樣說著，步子卻移入裏屋。
鳴垣斜眉看他一眼，緩步跟著進去，可仍是停在門邊，靜立旁觀。
入長絕樓之前，天沸乃是四國之中數一數二的名醫，聽聞有起死回生之能，其金針術與對毒物的操控，亦是令世人驚歎。可是今日，她竟然皺眉，著實少見。
陌長老聽她不語，先說道：“前幾日老夫診斷出樓主患有飛蚊之症，不知為何樓主服了藥便嗜睡難醒。”
“若真是飛蚊之症，也就好辦了。難道你堂堂一個長老連飛蚊症也不甚了解？”天沸說話向來帶著傲氣，她飛去一個眼刀，“眾所周知，飛蚊之症多見於老者，樓主不過雙十年華，怎麼可能得你們這些老頭子才得上的毛病！“
“這……”陌長老一向能言善辯，一見天沸隻能認栽，行長老亦然。
這場麵看得白從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長絕七刃性格各異到如此程度。瞟向門邊的鳴垣，竟然也在公然偷笑。
天沸繼續高聲質問：“陌老頭，你給樓主的藥裏是否有一味夏枯草？”
陌長老點頭道：“不錯。”
天沸驀地起身，逼近陌長老：“不錯你個鬼！問題就在這裏！因為樓主患的根本不是什麼飛蚊之症！而是中毒！你的破草藥隻會加劇毒性擴散，所以樓主才久睡不醒！你斷症之時，不會用腦子想想麼！”
房裏的氣氛完全接近冰點，白從與鳴垣想不到天沸的脾氣竟是這般大。
芷長老見情勢不妙，立刻上前挽了天沸的手：“妹子，不必動怒，的確是我們有欠考慮。但是現在……樓主情況如何？”
天沸目色漠然：“我不知道。”
“什麼是不知道？你把陌長老說了半天，到最後，你自己也不知道？”戊長老最看不慣天沸的囂張氣焰，無奈她確實厲害。
陌長老仍是謙和虛心：“天沸，可否說得明白些？”
天沸坐下，從囊中取出一副金針：“樓主確是中毒，但此毒不致命，隻會令人日漸嗜睡而已。但，此毒過於少見，暫且不知此毒會導致何種異狀。”
陌長老續言道：“少見便是見過，是什麼毒？”
“沉煙。”天沸將一枚金針刺入池月肩井穴，“此毒本是南伏以西異族所製，使人神經麻痹，攻人弱處。隻怕是樓主當真路途勞累，方使此毒鑽了空子，導致飛蚊假象。”
“你說的是數年前從南伏脫離的那個異族？”厲長老對奇聞怪事最為熟悉，關於“沉煙”，他亦在古籍中見過。
“對。而且此毒消失數十載，怎會突然出現？”天沸作出另一個推測，“或是說，這個毒根本不是沉煙，而是另一層假象。”
戊長老不禁大笑兩聲：“說來說去，你什麼也不知道！”
天沸懶得理他，繼續為池月施針：“誰能說說，樓主去弈王宮究竟發生了什麼，或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眾人麵麵相覷，陌長老往門外招呼：“烏桓，你過來。”遂向天沸介紹，“就是他隨樓主一同前往。”
“長絕樓是不夠人手麼？派這麼一個掃地的……”天沸說著看向鳴垣，話音停駐，仔細打量他的膚色與細微神色，問道，“這位小哥，我是不是見過你？”
鳴垣上前作揖：“在下山野之人，何曾有幸見過前輩？”
天沸目光不離鳴垣，猜度他的身份：“談吐不凡，絕非凡人。不過今天沒興趣想太多，你倒是說說那日的情況。”此人不論氣質或樣貌，皆是充滿濃厚的鄉土氣息，但這樣看著他，心底卻生出一種莫名之感。
鳴垣將情況如實相告，與那日告知眾長老的無多出入。他不動聲色地望著天沸，看她眼底盡是茫然，不由暗自得意。
天沸追問一句：“國君想要所食，可有特別之處？”
鳴垣搖頭道：“樓主所食，與國君相同。但謹慎起見，樓主隻是做做樣子。若要說有什麼，也隻有那杯酒，但國君與樓主同飲，並無異狀。”
“他並無異狀，是因為他就是下毒之人，他有解藥！”天沸判斷果決，“不用再猜了，就是那杯酒。因為，酒可以使沉煙之毒無色無味。”
“國君下毒！怎麼可能！”戊長老最先喊出聲。不僅是他，換作任何人都無法相信東陰國君會向長絕樓主下手。
天沸遊曆四國，不屬於任何一國，隻聽命於長絕樓。故此，她總是大膽猜測，無所顧忌：“現在的問題是，若國君真的要樓主的命，就該下重毒，而不是讓他這般睡著，對他一點好處也無。”
芷長老問她：“國君想要的，待往後再說。天沸，你可有辦法解沉煙之毒？”
在眾人安然而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天沸卻道：“沒有。”
“沒有就去搶。”白從冷冷落下一句，即刻轉身出門。隻是剛到門前，有一人身法極快，攔於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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