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07 更新時間：13-12-11 19:58
臨行前，黍離曾告知鳴垣，無論如何必須得到進入礦山的機會，然而最好的方式，便是以租借礦眼為誘餌。沒有人不愛財，何況是年年必須將所得盡數上繳簡兮的礦主。一萬兩對他而言，是整整半年的傭金，他豈會不心動？
然鳴垣仍有疑問，見黍離倚窗品茗且悠然自得：“今日礦主近在眼前，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入山驗礦？若將他直接拿下，不就能隨意出入礦山，先生也不必在此為質。”
黍離隻問他一句：“那個所謂礦主，他同意了？”
鳴垣想到那張腦滿腸肥的尊容，不禁笑道：“是，很快就同意了。一見玉佛，還有那張銀票，他什麼都忘了。”
黍離轉身向鳴垣：“這樣很好。主上很快就能見到真正的礦主。”
鳴垣驀地一驚：“今天那人不是……”
“自然不是。如此隱秘的私礦，礦主豈會隨意現身接待？如果所有人都見過他，那礦主的存在便毫無意義。”黍離說著，想把茶杯放回桌上，誰知竟不慎撞上鳴垣，茶杯落地碎裂。
“先生小心！”鳴垣適時扶住他，險些與之觸麵。兩人相距不到一寸，黍離呼出的氣息，恰好拂過鳴垣頸畔……熟悉的觸感，令鳴垣周身一震。
“多謝主上。”黍離發覺鳴垣手勁忽而加重，雖想即刻彈開，但仍是忍耐著慢慢退開，“那杯子碎在地上，主上可有損傷？”
聽著他的沙啞聲線，鳴垣不由看向他微微顫動的喉結，有那麼一刻，神思恍惚，胸口已逝的疼痛又再度泛濫開來。鳴垣許久才答：“無妨。”
黍離察覺氣氛有異：“我去喚人來清掃碎片。”一時忘記碎片就在足前，便一腳踏出，好在被鳴垣阻止。
鳴垣握著他的手腕，感覺他原本冰冷的血流竟盈出一絲暖意，可抬眼看他的神色，依舊波瀾不驚。有意笑道：“先生為人果真沉著。這碎片，我清了便是。先生行走不便，還是先站在原處。”
黍離淡然笑道：“有勞主上了。”
鳴垣俯下身，拾取碎片之際，揚起頭看他，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逐漸化開，像是冰上不落的雪水。黍離白衣翩翩，若換作一身青衫，如此看去，倒是與那人有幾分相似。鳴垣不得不去想……
“有人。”黍離抬手往窗外一指，“現在是什麼時辰，迎客時間分明結束，為何還有新的商隊進入客棧？”
鳴垣一聽，立即往樓下看去，如黍離所言，有一隊商旅進入客棧，且是西臨之人。當領隊視線掃來，鳴垣即刻將那餘下幾人認出，他們不就是關鎮的那支商隊麼？一路輾轉，他們的目的竟然是這裏！
黍離發問：“他們是誰？”
鳴垣慶幸自己仍是喬裝，否則那人一定將他認出。他裝作沒見那領隊，直接退出其視野範圍，對黍離道：“是關鎮的那些人，我們的玉佛原本是他們的。”
這時，鳴垣不由想到崔猶的反應，難道他早就知道會有人送玉佛前來？如果是這樣，他的怪異神色，也許就是因為鳴垣手持玉佛，然不是西臨人士。
鳴垣忽然想到：“他們來這裏，定然也是為了玉料，但他們的質物早已被我們偷梁換柱。明日一驗，便知真假。那麼上回的事，八成會敗露。”
黍離鎮定道：“主上也說了，是明日。尚有轉機。”
鳴垣心生一計：“不如趁夜把玉佛從質物庫盜出，物歸原位。”
黍離搖首道：“聽主上方才描述，那個假礦主似乎對玉佛很是滿意。既是如此喜歡，他今夜必然抱佛而眠，豈會放回質物庫？從他懷裏偷東西，難度略大。”
鳴垣眼角瞥向窗外，見西臨一行十數人，皆是彪悍之輩。若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尊贗品摔得粉碎，不知會不會節外生枝。看黍離仍站在原地不動，一貫凝固的笑意，此時看起來，倒有些乖巧。
黍離當然不知鳴垣此刻心中所想，也不知腳邊碎片是否清理完畢。反正心裏隻想著如何把這支西臨商隊打發走，黍離提議：“既然那尊玉佛明日注定要碎，倒不如今夜就毀了。”
鳴垣回過神，聽黍離接著說道：“讓燕繼再去偷它一回，然後要當著他們的麵，不慎把玉佛落下，不慎失手摔碎。”
“好一個失手。我這就去告知燕繼。”鳴垣端了碎片走，回頭見黍離仍舊站在那裏，望著他輕合的雙目，“先生，碎片已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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