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9 更新時間:13-08-26 22:18
好在這種痛苦的日子隻維持了半年多,爸就在他分配的新單位(和媽在一個大工廠,隻是被分到了房管處當房管員)得到了個小便宜,分到了一個一間半的小房子,房子不大,李卓然和妹妹得住上下鋪,但總比一家四口睡一鋪炕強多了。
由於有了新家,李卓然和妹妹又要轉學了,新同學剛認全就又要認識新同學,這對於不十分善於交往的李卓然來說,多少有些苦惱。
由於高頻率的轉學,李卓然的學習成績開始不穩定了,新到的班級,數學老師很刻薄,也許是為了炫耀這個學校的教學成績好,也許是為了炫耀自己的教育水平高,李卓然轉學後的第一堂課上的極其齷齪。
“呦!咱們班來了幾個新麵孔啊,都是從哪兒轉來的?”數學老師長得像個地缸,聲音難聽,像隻烏鴉,“三中”、“附中”,“二中”李卓然隨聲附和著,“呦,有二中過來的,上學期數學考多少分哪?”烏鴉追問著,“78。5”李卓然有些坐不住了,“嘖嘖,大家看,這就是差距,我們班最差的成績都在80分以上,你在原來的班級排多少名啊?”烏鴉不依不饒著,“第三”要是有一個地縫,此時的李卓然肯定義無反顧地鑽進去,“差距,這就是差距,啊,差~~距呀!”當烏鴉把差距這倆字拉得老長呱呱出來,李卓然憤怒了,見過埋汰人的,沒見過這麼埋汰人的,李卓然憤怒的想站起來咆哮,但卻被一隻腳輕輕的踩了一下,李卓然憤怒的回頭,見到了一張溫婉的臉,有些微胖但絕對夠溫婉,這張臉溫婉的搖了搖頭,仿佛在示意他別衝動,小不忍則亂大謀,李卓然強壓著怒火坐著沒動,他在心裏數著“1、2、3、4、5、6”,每逢需要忍耐的時候,他都用心裏數數的方法,但願這次奏效。
難熬的課終於下了,李卓然在班級的過道裏想了很多,他想到了退學、逃課,離開這個地方回自己的小縣城,從來沒有這樣矛盾過,家搬到了這兒,這兒就是家了,怎麼走?那個小縣城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家了,還是個初中生,沒有自己的家,家是爸媽和妹妹,家是上下鋪,家是一個過道改成的廚房,李卓然在學校裏悵然若失。
憑著骨子裏不服輸的勁兒,李卓然的學習成績一點點的上去了,他也一點點的融入了這個新的集體,交了幾個不錯的朋友,和幾個誌同道合的同學還弄了份名叫《賊船》的不定期發出的報紙,報紙裏有李卓然幼稚不肯媚俗的酸詩,他與別人交流的方式也在改善著,學會了忍受、退讓,學會了吃虧是福。
初三說過就要過去了,由於團關係要辦,李卓然和老家的班長一直在通信,信件裏的字裏行間都充斥著想家、想朋友,在每個深夜,李卓然看著這些信,心裏都暖暖的,因為在老家還有人惦記著他,他還有人惦記。
又搬了一次家,和原來的家不遠,多了一個獨立的廚房,但是李卓然和妹妹還要擠在一起,孩子一天天長大,顯得越來越不方便。
好在爸媽不再像在小縣城時那樣不斷爭吵了,與其說是爭吵還不如說是爸一個人在咆哮,媽在忍受,那種日子在葫蘆島少多了,他們更多的是在柴米油鹽醬醋茶,單位誰要結婚、要生孩子,該不該隨份子,隨多少,李卓然和妹妹都忙自個的,妹妹學習很好,已經初一了,個子沒太長,但是心眼卻明顯多了,也叛逆了,什麼小秘密都不在和他這個哥說了,李卓然多少感覺到有些茫然。
初中畢業了,考完試爸媽說想回趟老家,把李卓然和妹妹樂夠嗆。
老家還那樣兒,幾乎沒什麼變化,隻不過李卓然和家人回不到原來的那幢房子了,隻能在親戚家借宿,李卓然和妹妹瘋玩了近一個假期,和老同學在一起感覺真好。
當然,李卓然沒忘到他的班長家去,他要感謝她,熱心的為他辦理團關係,還有——思念吧~~~~~~
班長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李卓然還叫班長,但班長說她更愛聽他叫她自己的名字,“何鑫”“誒”“何鑫”“誒”,這樣重複了好多遍後,他們都笑了。
何鑫說她~們都很想他,特意把她和們分得很開,李卓然知道她應該很喜歡他,隻是不能說,說了就沒法見麵了吧。
爸媽串夠了門後決定離開了,還要去爸的四哥家去看看,爸的四哥就是李卓然的四大爺,在齊齊哈爾馬戲團曾經擔任過樂團指揮,出過國,而且曾調到北京文化部工作過,是李家最見多識廣的,現在又回到了齊齊哈爾馬戲團,至於幹什麼,李卓然沒怎麼關心,他隻記得小的時候四大爺對他很好,比那幾個堂哥好。
到了四大爺家,發現四大爺又娶了一個四娘,媽說原來的四娘不要四大爺和小堂妹了,原來的四娘是個拉二胡的,是四大爺的學生,感情應該很好的,可為什麼不要四大爺和小堂妹了呢?李卓然揣著這個問題沒敢問。
四大爺看上去比幾年前見到的要蒼老了許多,很能喝酒,而且每喝必醉,每醉必要惹事,不是摔盆就是砸碗,脾氣很暴躁,“不是因為感情問題吧?”李卓然在心裏這樣揣測著。
由於四大爺的暴躁,爸媽決定不多呆了,盡早回家。
家回的很是時候,二大爺焦躁的告訴爸媽,小卓的中考成績下來了,高中和廠辦技校的成績都算理想,不知道要讓孩子報哪個學校,這應該讓你們父母拿主意。
“小卓,你要上高中還是上技校?”爸問李卓然,“技校是幹啥的?”李卓然實在不知道自己升學考試後又加考的一次試到底是幹什麼的,“上高中吧,你還得考大學,上技校呢,你就基本上有工作了”爸簡單的回答著,“我上技校!”李卓然不假思索地答道,他實在不願意再學習了,那隻烏鴉的呻吟還猶在耳畔,所以他根本沒有考慮這個決定是否會改變自己後來的人生,就草率地決定了。
爸沒有阻攔,可以說在李卓然人生選擇最關鍵的時刻,爸放手了,當時爸怎麼想的李卓然不得而知,多年後從心底泛起的埋怨困惑了李卓然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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