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遠方

正文  15

章節字數：1673  更新時間：13-08-26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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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卓然在變，不再敢作敢為，不再率性而為，性格被磨得圓圓溜溜，頭腦被世俗的瑣事裝得滿滿的，膽子小得可憐，象隻可憐的烏龜，遇事無論大小，都先想著把頭縮回去，謹小慎微而且極其容易知足，覺得過好現在就得，下一步該幹什麼，再說。

    媳婦單位好幾次集資房子，和李卓然商量，他腦袋都跟個撥浪鼓一樣，想都不想就先拒絕，他怕欠錢，欠錢後咋還？現在不是挺好麼？

    媳婦惱怒了，她受不了李卓然鼠目寸光，她受不了李卓然知足常樂，好多同事倒騰房子都發了，可就是因為自己丈夫膽小如鼠，白給的錢就從手中溜走了，這不是她想象中丈夫的樣子，丈夫是家裏的頂梁柱，什麼事都要去擔當，可？！

    媳婦更加暴躁，吵嘴、摔東西、咆哮，李卓然用忍耐支應著，無論媳婦用何種語言損自己，自己都忍著，頭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想也沒用。

    好多次架都吵到了民政局門口，李卓然皆找藉口開溜，他不想離婚，無論如何都不想，為了孩子、為了自己不值錢的臉、為了給這個家勉強留點尊嚴他都不能離婚，離婚莫如死。

    好在過日子並不是隻有吵架，媳婦氣消了就不斷思考怎樣把家過得興旺些，她單位又集資房子了。

    這回房子所處的地段不太好，房價也就沒那麼高，但是對於李卓然來說同樣無異於天文數字，媳婦狠下一條心，砸鍋賣鐵買房子，李卓然阻撓不成隻能跟著砸鍋賣鐵了。

    東挪西借加貸款，房子首付總算夠了，期房的好處就在於可以分期付款，房子交付後餘款交清，多少可以喘口氣，即便如此，李卓然還是愁，借的那麼多的錢可怎麼還哪？

    好在媳婦深造結束了，不再往沈陽跑了，手頭寬敞了許多，結婚時買的小房子賣了，還上了點錢，無家可歸的一家三口隻能和爸媽一起住，李卓然鬧心，一想到一起住李卓然就鬧心，矛盾，他太怕矛盾了，本就燥熱不堪的氣氛，哪怕隻有一個小火苗都有可能點起滔天大火，李卓然更加謹小慎微，就象一隻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令他驚悚不已。李想是大家的開心果，李卓然每每看到兒子活潑爛漫的小樣兒心底裏便泛濫起無盡地欣慰，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煩悶、所有的憂愁不都為了這個小家夥麼？挺住吧！

    小舅子在沈陽沒聽她姐的話，搞了一個對象，嶽父嶽母管不了，也不想管，他們疼兒子，兒子在他們心中就是天。媳婦也無話可說，畢竟隻是姐。嶽母自小舅子上學前就一直打工賺錢，這個倔強的人默默擔負著小舅子上大學的大部分開支，餘下的歸媳婦和李卓然，嶽父患有很重的腰脫，幹不了重活，但也在力所能及的幹些零活兒，貧賤之家百事哀，沒辦法，小舅子的學業說啥也不能荒廢，那是嶽父家的希望。但偏偏這孩子不怎麼省心，花錢的事從不對付，為此，愁壞了嶽父嶽母和媳婦和李卓然，每一次伸手要錢，李卓然和媳婦都全力以赴，但每次幾乎都捉襟見肘。

    雖然日子過得不算富裕，但李卓然卻越來越發福，本來就長得不怎麼樣，再一胖就更沒法看了，領導討論的結果是把他從播音的崗位上換下來，改行當記者，李卓然樂不得的，揮手告別油頭粉麵的日子，名正言順地扛起攝像機，做記者使他很快樂，寫稿子、攝像，每天也活得很充實，和幾個老大哥在一起，沒心沒肺的過著一天八小時，比之家的鬧心，單位簡直就是天堂。

    妹妹離婚了，沒有悲傷、沒有不舍、沒有留戀，逃脫一樣的離開了駝背排骨，在外麵租了一間小房自己過，偶爾回爸媽家小聚，李卓然仔細觀察妹妹的舉動，發現妹妹的臉上增添了很多滄桑，又瘦又小而且經常生病，精神好了許多，愛聊天了，和他嫂子處得還可以，她嫂子抽空就和她聊些女人的體己話，偶爾也會發出些輕輕的笑聲，李卓然倍感欣慰。他覺得家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又回來了，感覺家人都出去流浪了很久，現在都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個天真的小生命，家人又可以在一起開心的過著日子，遠離喧囂、遠離煩惱，無論外麵刮風還是下雨，家裏都熱乎乎的，彼此心裏都暖暖的，這就是家人，這就是家，多好，要多好有多好。

    短暫的歡愉使李卓然興奮了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此時的他別無所求，幸福充盈著整個大腦，睡覺都會笑醒，錢在這段時間裏顯得不那麼重要了，畢竟錢買不來家的快樂。媳婦的命令依舊，李卓然言聽計從，但他高興，他願意，如果總這麼快樂，做個慫人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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