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8 更新時間:13-08-10 18:19
傅岩醒來的時候還覺得頭痛欲裂,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鼻尖也充斥著某種刺鼻的味道。
漸漸的睜開了雙眼,視線也變得模糊,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原來是醫院啊。
自己簡直是倒黴透了,下了班騎著自己那輛破舊的小自行車,在回家的時候,不知哪裏衝過來一輛機車,速度高的嚇人。
當時,傅岩腦袋一緊,騎著車就要避過,可是那輛車簡直像瘋了一樣,直直的朝著自己衝過來。
傅岩勉強躲過了,可是胳膊卻骨折了。
剛想站起來,那瘋狂的機車竟然去而複返,就像一隻脫韁的野馬。
傅岩瞳孔猛然間擴大,隻覺得一股劇痛從腹部傳來,自己的整個身體也飄了起來,繼而又重重的落下。
全身的骨頭都要重組一樣,傅岩很光榮的兩眼一黑,瀟灑的暈過去了。
此時傅岩腦袋一片混亂,腦海裏熱哄哄的。
恨不得把那個肇事者狠揍一番才解氣,可是現在自己這副樣子,怕是隻能等恢複了以後吧。
何況當時機車的主人帶著頭盔,速度那麼高,傅岩什麼都沒有看清就暈倒了。
現在隻能自認倒黴了吧。好不容易掙了幾個錢,這下子住院看病把自己那點小小的積蓄都要耗光了,傅岩苦逼的想著。
傅岩把被子一卷,腦子裏則盤算著再找幾份工作,才能支付其這昂貴的醫藥費。
傅岩呆愣愣的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有幾分傻氣。
忽然女人喊聲響起,才讓傅岩回過神來。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臉上化著淡妝,穿著一聲暗紅色的旗袍。
脖子上戴著一串珍珠項鏈,看起來就是個保養得體的富貴太太。
女人抓著傅岩的手,臉上帶著淚,焦急的看著傅岩,眼裏是無法掩飾的擔心。
“小岩,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身上痛不痛,有沒有不舒服?”
女人的神色焦急,沒有絲毫作假。
傅岩卻一下子懵了,這個女人自稱是他的媽媽。
要是傅岩沒有傻掉的話,他老媽在五歲那年就和他老爹離婚了。
十多年來傅岩從來沒有見過她,甚至連自己母親的樣子都要忘掉了。
傅岩嗬嗬的傻笑了一聲,眼裏卻透著一抹悲涼。
轉過頭,看著擔心的女人,略帶生疏的說:“夫人,您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的兒子。”
他傅岩有何福氣,有這麼一位母親?
“小岩,你不認識媽媽了?”女人震驚的看著傅岩,眼淚流的更凶。
猛地一把抱住了傅岩,哭聲更大了:“小岩,小岩,我的小岩。”
忽然又慌亂起來:“對,醫生,醫生在哪裏?”
聞聲趕來的醫生看了看傅岩,安慰女人:“夫人,您先別著急。”
“少爺一定是因為車禍造成的意識不清,我們立刻給少爺做一個全麵檢查。”
傅岩聽了,則更是愣住了,這演的哪一出戲啊,他傅岩可是個名副其實的窮小子,每天從早到晚累的要死。
兼職了好幾份工作,賺的幾個小錢,怎麼一眨眼這麼好命就變成了少爺,還冒出一個老媽來?
等到傅岩被推進電梯,電梯裏麵的鏡子霍然間照清了傅岩的臉。
鏡子裏麵的人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左右,臉色透著病態的蒼白,眼睛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薄薄的紅唇,留著當下最為潮流的長發,分明是個精致的少年。
可傅岩的臉型是典型的方臉,因為長期勞作奔波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蓄著幹練的短發。
當時好友還嘲笑過傅岩,一年四季絲毫不變的發型,傅岩當時嗬嗬一笑,這頭板寸,不用過多打理,既方便還省了洗發水的錢,對此那幾個損友都嗤笑傅岩一毛不拔。
“不,這不是他。”
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從腦海傳來,傅岩忍不住尖叫一聲,發抖的看著鏡子裏麵的人:“不,這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樣子的。”
傅岩轉頭卻看到醫生手裏的病例,一把奪過來,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患者的名字和年齡。姓名,傅岩。年齡,18。
一樣的名字和年齡,卻是不一樣的軀殼。傅岩的臉色瞬間蒼白,好似隨時要死去一樣。
顫抖著看著一邊的醫生,你說,我是誰?
一邊的醫生也被嚇了一跳。
“王醫生,病人出現神誌不清,難道是腦袋的撞擊造成的?要不要注射鎮定劑?”
傅岩努力的想要掙脫周圍的人。卻聽見醫生冷冷的聲音:“注射鎮定劑。”
“混蛋。”傅岩大罵一聲,狠狠一拳打中了醫生的眼睛。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病弱的少年會突然出手,措手不及,醫生啊的叫了一聲。
傅岩見狀一把推開了醫生,竟然從電梯裏逃了出去。
此時的傅岩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要回去,要回到自己那個小房子,看看那個叫傅岩的人還在不在?
沒有人可以接受一眨眼自己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事實,這一定是夢,一個可怕的夢。
傅岩一口氣跑下了六樓,像一隻無頭蒼蠅跑到了大街上,周圍卻是茫茫人海和人水馬龍。
劇烈的喘著氣,好似隨時都要窒息一般。可是逃離出來,傅岩卻奇跡般的冷靜下來。
攔了一輛出租車,傅岩坐上了車。
“師傅,麻煩你,新城區中州路。”
很快就到了中州路,傅岩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病號服,沒有一分錢。
師傅似乎發現了傅岩沒錢,歎了一口氣:“算了,小夥子,看你還病著,師傅我就當回好人吧,下次不要這樣了。”
傅岩尷尬的笑了笑:“謝謝你,師傅。”
“算了,算了,現在的年輕人啊。”
出租車一溜煙跑出了幾十米,傅岩的手還停在口袋裏,平時自己省吃儉用都是擠公交車,很少大方的打的。
沒想到好不容易大爺了一回,還做得是霸王車。
傅岩低著頭笑了一聲,朝著再也熟悉不過的地方跑去。
傅岩平日裏也沒攢下幾個錢,住的地方是在中州路最偏遠的胡同裏有一棟老舊的小樓,一個月租金三百,傅岩才勉強承受的起。
一個月掙得大部分錢給了好哥們王宇,王宇的媽媽拉扯王宇一人長大,如今卻卻身患尿毒症。
說起王宇,還算是傅岩的救命恩人,王宇的母親對於自小流浪的孤兒傅岩也極為關愛,知道了王宇媽媽得病之後,王宇和傅岩兩人都是瘋了一樣的賺錢,就是為了救治王宇的媽媽。
可是遠遠的看見那棟搖搖欲墜的老樓,傅岩的心卻猛地一沉,刺疼的厲害。
因為現在的他無法自欺欺人,他已經不是曾經的傅岩了。
步子變得異常沉重,老樓的樓梯裏照樣堆滿了雜物,散發著熏人的臭氣,即使大白天也黑漆漆的樓道裏搖晃著忽閃忽閃的白熾燈。
還真是熟悉啊,一路到了頂層,煙熏色的牆壁上是亂七八糟的塗鴉,都是這棟樓附近的小孩子幹的,為此傅岩還曾經嚇哭了一個孩子。
傅岩晃了晃頭,準確無誤的在門外一個破爛的種著仙人掌的小花盆地下摸到了一把銅黃色的鑰匙。
這是傅岩的習慣,自己總是忙的焦頭爛額,鑰匙經常忘記帶,後來還是王宇想了這麼一個不大高明的辦法,傅岩才算不會被關在門外了。
鑰匙插進縮孔,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不變的三十平米小房間,卻收拾的異常幹淨,靠著窗戶的一麵放著一個書架,擺著各種各樣的書籍,都是傅岩在好不容易空暇時間裏汲取的一點點知識和僅有的娛樂方式了。
一張單人床,一個掉了漆的小桌子和一把舊凳子組成了這個房間的所有。
傅岩回到這裏,緊繃的神經好似才鬆懈下來。
嗵的一聲躺倒在床上,腦子漸漸變得一片空白,等到傅岩醒來,窗外已經晚霞遍布。
傅岩自言自語的嗤笑一聲:“不是還活著麼,隻是換了個軀殼而已,有什麼自怨自艾的。”
想通之後,傅岩心頭的壓力也漸漸遠去。
不管怎麼樣,傅岩還是傅岩,他依舊要努力的活下去。
傅岩就是這樣的人,或許從八歲那年進入孤兒院,直到十二歲獨自一人流浪,忍辱負重的長大。這樣的經曆讓傅岩比任何人都愛惜生命,都想要努力的活下去。
這樣的人宛如生在黑暗中的種子,沒有沐浴到陽光,卻也能在黑暗中衝破重重的黑土,掙紮著綻放出迷人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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