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98 更新時間:13-08-08 12:03
《瘋樂園》
佛光
“餓了吧?”護士端著一盤食物走進來。沒等我出聲,肚子就搶先給出了回應。護士噗嗤一笑:“吃吧,趁熱。”說完她放下盤子就轉身準備離開。“稍等!”我打斷她即將踏出房門的腳步:“能告訴我,我還得在這裏待上多久嗎?”護士猶豫了片刻,便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吃完早餐就帶你離開。”“那其他人……”我想追問之前三人的情況,她卻關上了房門。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
我端起盤子開始享用早餐,雖然不算很豐盛,但是味道還不錯。於是,大口大口將其解決後,我正疑惑盤子該怎麼收拾,這時,高大的醫生攜兩名護士突然奪門而入!可以看見護士手裏拿著精神病人專用縛身衣,甚至是電擊器!這架勢把我嚇到了。“別害怕,因為擔心在換房間的過程中你會發病,這套服裝還請你配合下。”醫生侃侃說道。“哎?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情況,就聽見隔壁傳來了驚慌的叫喊!接著類似的叫喊從走廊裏、樓道裏源源不斷的傳來!在我惶恐不安之際眼前一隻黑影晃過,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身體掀翻過去,又從背上壓下來將我撲倒在床上,而雙手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死死扣住!眼角餘光又看見護士拿著麻醉針衝了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對這突如其來的暴行進行聲訴,就被那熟悉的舒適感催眠。
朦朧中腦海閃爍著遊樂園的畫麵,各種歡樂的場景交疊。突然一輛過山車擦肩飛出!而我的身體卻莫名的乘了上去,令人想不明白的是車內居然和送我來醫院的那輛警車一模一樣,警員和醫生也坐在前排。隻見車子高速鑽入過山車的山洞,洞裏卻是鬼屋的摸樣,而竄出鬼屋的瞬間,車身又從摩天輪的鐵壁間穿過,並且差點撞上飛機!沒來得及思索飛機從哪來的,車頭又垂直向地麵砸去!我緊張地想大喊,可是喊不出聲音,眼看車頭將與地麵接觸以為要完蛋了!可就在接觸的一瞬間柏油路麵卻像波浪一般被撞得粉碎飛濺。待塵埃落定後我們又行駛在去碧園小區的路上,司機和醫生在前排侃侃聊天大笑,窗外陽光明媚,一片祥和。可以看見幾對情侶手牽著手兒正在逛街;看見遛狗的婦女被狗拉著一路小跑;看見打太極的老人們正緩慢優雅的推動著空氣;以及公交車站的長椅上,專心看報的中年人。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自然,等等!我似乎還可以看見報紙上的字,“你,也,是,蘑,菇?”“你也是蘑菇!”這幾個字突然被耳旁的人大聲喊了出來,猛然回頭看見張喜財就坐在旁邊,他的腦袋扭曲變形瞬間膨脹成一個大蘑菇!嚇得我往身後一退!這時警員和醫生也頂著蘑菇頭突然轉過臉來:“你也是蘑菇!”
“你才是蘑菇!你全家都是蘑菇!”我掙紮著醒過來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噩夢。呼吸還未平靜又感覺到一股刺眼的白光掃過視線,我下意識的想用手遮擋卻發現全身被縛身衣扣得死死的。於是在眼睛適應了強光後終於弄明白這裏是個室內籃球場,此刻,這裏各種醫療器械林立,病床被整齊的排列在這個空間,看來已經被醫療部門征用。我艱難的坐起身子,看見在周圍間隔很短的床上都躺著昏睡的我的“同類”,大概有50多人,以及數名戴著防毒麵具的醫生和護士在不遠的地方交談。
其中一名醫生見我醒來,便走到我麵前叫我名字。“我做了個噩夢。”我沒有直接回應他,他也沒有在意我的回答,而是扶著我躺下,“能解開我的緊身衣嗎?”我被捆得十分不自在。醫生輕輕搖搖頭:“安心躺下來休息吧,過完今天就沒事了,我會照顧好你們的。”聽完我呆了兩秒,隱約感覺到醫生這句話似乎有什麼不對。這時不遠處的人也緩緩醒來,是個年輕的女生,於是,我還沒來得及追問那句話隱藏的內容,醫生就去安撫這名她了,隻不過同樣的問題,同樣的回答。
接著,陸續有“木乃伊”蘇醒,大家紛紛要求鬆綁,但都被拒絕。在屢次拒絕後,有人怒吼道:“媽的!為什麼不能解開縛身衣啊!?”“有什麼理由這麼綁著我們?有就說出來給大夥聽聽!若沒有就鬆綁!”“對,有就說!沒有就鬆綁!”這一吼之下,眾人紛紛響應要求醫生給出合理的解釋。醫生們麵露難色,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繼續隱瞞恐怕難平民憤。
醫生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片刻領頭的轉過身來示意安靜,並在大家心穩了後緩緩開始說道:“哎,本來不告訴你們是為了你們好。如果說出來,在座的各位都要承擔風險!所以,請各位聽完後一定要保持冷靜。”語畢,大家既好奇又擔憂,一陣交頭接耳中有人喊道:“說吧,否則不能打消我們的疑問,要不你就給我們鬆綁!”“嗯,還是說吧,不能吊我們胃口。”“說吧。”醫生見狀便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再次強調大家聽完要冷靜,不要太當回事,再三囑咐後才緩緩開口:“根據目前數據統計,已發病的人群中有95%於上周六光顧過X樂園,這95%中又有80%是在上午10點前後進入遊樂園的。而更早光顧該樂園的人群中發病率隻占整體比例的5%。於是我們推斷病毒爆發的時間集中在上周六上午10點左右;又由於在座的各位都是這個時間段入園的,所以我們不得不采取這一係列特別的措施。”語畢,全場一片嘩然。大家麵麵相覷,個個都像被判了死刑一般的惶恐不安。“你是說我們肯定會發病?”有人發問道。看到大家的不安,醫生後悔的說道:“大家都冷靜,這畢竟隻是我們的推斷,不一定會發病。”而此時想撫平人心已經太晚,恐懼已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不可能的,肯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我還不想死!”不是每個人都能心平氣和的直視威脅,那些心理脆弱的人更是容易成為恐懼的傳染源。此時這種恐懼的力量在集體的交叉影響下,正被一點一點放大,而通常人們戰勝恐懼心理時使用的是憤怒!
在一片負麵的情緒中,各種消極的聲音源源不斷,焦慮的氣息使一些人呼吸都變得困難,雖然醫生和護士立馬上前引導,卻已無法改變集體情緒的走向,就像緩慢沸騰的水壺,在達到沸點的瞬間它便爆發出驚人的壓力,拉響警報!
“放屁!”突然一名壯漢吼道。“如果要死,至少在死前給我個痛快!”一聲怒吼之下全場一片安靜,“給老子鬆綁!”他一聲厲喝!緊接著眾人紛紛響應,“對!死也要給個痛快!給我們鬆綁!”“反正要死了,讓我自由!”。在這強烈的情緒中,醫生隻能無奈的勸大家安靜:“我說了那隻是推斷,不一定會發病。”隻見壯漢一聲怒吼:“去你的!”幾乎就要掙脫縛身衣向門口跑去。3名醫生見狀立即上前合力將其按住:“這位病人請你冷靜!”“你才有病呢!老子不陪你們耗了!給老子鬆開!”那人趴在地上大吼。“我們不能放你出去!”醫生使勁壓著他。誰知那人更加憤怒了!“我幹!”伴隨一聲龍吟,壯漢把正臉的醫生一頭撞倒了!剩下兩名醫生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他以蠻力甩出好遠!眨眼間壯漢掙脫縛身衣站起身來,眼裏閃爍出騰騰殺氣,數名醫生頓時不敢靠近!“我要出去!”他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醫生:“現在你和我一樣了!帶我出去!”說著他摘下醫生的防毒麵具,露出麵具下窒息的神色!旁邊的醫生慌忙地拿起麻醉針,突然一群“木乃伊”蜂擁而至將他死死壓在五指山下,於是其餘的醫護人員也沒逃脫被圍堵的厄運!
瘋狂的人們相互解開縛身衣向門口聚集!我立馬側身翻下床並躲到床底下尋求庇護,隻見門被突然撞開,數名持麻醉槍的軍警衝了進來!壯漢依然猶如失控的野牛一般衝向軍警!於是瞬間數發麻醉針插在了壯漢身上卻絲毫沒有發揮作用!強大的碰撞將軍警堵在門口的陣型破壞!緊接著一群暴徒就衝了過去!軍警掏出警棍與暴徒近距離接觸,但顯然人數處於劣勢,不一會房門就呈現將被攻破之勢!
壯漢不知什麼時候搶下警棍狠狠一下甩在一名軍警頭上連同防毒麵具的鏡片都打碎!場麵完全失控!在人群扭打撕扯中突然一聲槍響!壯漢應聲倒地,這次是實彈!接著其他失去理智的暴徒被逐一武力鎮壓!一陣麻醉針飛射後,大多數人沉沉睡去,場內已經是混亂不堪!
數名醫生和護士被救出場外,唯獨留下了那名被摘掉了麵具的醫生。門被死死加固後軍警腳步聲漸遠,他隻能趴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門口的方向,艱難地呼吸著無情命運留下的空氣。
房間內躲藏在角落裏的人紛紛鑽出來,加上醫生和之前那名女生以及包括我在內的4名病號,此刻保持清醒的隻剩下了6人。大家低頭不語,唯有女生縮在牆角抽泣。一陣沉默後,一名趁混亂解開了縛身衣的男子走到女生旁邊上下打量著她的身體,後者因為害怕使勁往牆角裏縮了縮。她驚恐地抬起頭看著男子,“他們可能不會回來了,任由我們自生自滅。”男子搓著下巴看著女生,而女生一言不發。於是男子繼續說道:“也就是說,這一鬧下來不會有人再管我們了,我們必死無疑!”話音未落男子突然撲到了女人身上開始脫女人的衣服,女生一聲驚呼連忙求救。
“快別哭了,我這不是幫你鬆綁嘛。”說著男子就把女生抱到了就近的床上。其他人都意識到了這名男子想幹什麼。於是在女生的哭泣與呼喊中,終於有人吼道:“停下!你這麼做連禽獸都不如!”“嘿嘿,禽獸?我馬上就要死了,我還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個禽獸!?快別裝了,這女人是老天給我們最後的一份禮物!與其在那虛偽,不如一起來做個風流鬼吧!”這禽獸邊說邊蠻力撕扯開女人的衣服。而在他這一番演說下,一名戴著眼鏡的男子竟然認同的加入了禽獸的行列。
女人努力的掙紮著,可她哪敵得過兩個男人的力氣。我想一頭衝出去阻止這場悲劇,但無奈渾身被綁得死死的,一時間實在想不出什麼取勝的辦法。眼看著女人衣服就要被扒光,之前發出怒喝的那名男子突然衝了上去一頭將那禽獸頂開。可惜的是他和我一樣渾身被綁,立馬就被已經解除了束縛的兩隻禽獸壓製,兩人把他踹到死角,一通拳打腳踢後他再也沒有醒來。
“打擾老子的好事!我弄死你!”兩人解決了勇士後又緩緩回過頭來猙獰的望著我:“嘿嘿,忘了還有一個。”“你是加入我們呢?還是想和地上這位一樣呢?”他倆邊說邊朝我走來。女生戰戰兢兢的看著我,驚恐的眼神中似乎還存有一絲希望。眼看禽獸踱著腳步越來越近,我握緊了拳頭抱著必死的心在兩隻禽獸即將咬過來時大吼道:“我加入你們!”
在我表達了立場後,他們給我鬆開了緊身衣,“哈哈!好兄弟!這樣才是男人的本性嘛!像剛才那樣虛偽的人都得躺下!”領頭的禽獸賊笑著,“那麼,接下來肯定是我先上咯!”說著他轉頭看向女生。而此時女生卻安靜了,呆滯的雙眸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神色。
兩隻禽獸趴到女人身上繼續脫她的衣服,我忍耐著衝擊心頭的怒氣,眼看著她身上最後的防線被解除,緊接著兩雙突破屏障的魔掌在她身體上野蠻而貪婪的遊曆起來。
“臨死還有迷幻嬌娃!上天真是眷顧我們呀!”在兩隻禽獸正沉浸在那**中時,我悄悄的退到他們身後從地上熟睡的人們身上拔下數支麻醉針。又在領頭的禽獸脫下了褲子正欲獸行時,我將手中的所有麻醉針對準了他背部,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並順手把他推離了床頭!正準備一腳踹他後腦勺上的時候眼鏡男立刻抱住了我並將我拖開。
禽獸撐著腰咧著嘴站起身:“嘶,還挺痛!你小子玩間諜戰是吧?”他將針頭一顆顆拔下轉過身就狠狠一拳砸我臉上:“我弄死你!”我也毫不客氣的往他肚子上回敬一腳。可惜我身後是他的同盟,眼鏡男使勁把我往後一拉,這一腳完全踢不出力道,而他順勢腳一勾,我便失去支撐單膝跪了下去。“還敢踢我是吧?我盡量給你個舒服的死法。”他也從房裏搜羅出數隻麻醉針,片刻後站到我麵前“嘿嘿,我讓你也嚐嚐滋味!”說著就將一支麻醉針狠狠紮進我右腿。“讓你踢我!”又後退了幾步站穩身子後,就像扔飛鏢一樣將另一隻麻醉針紮在了我另一支腿上。“哈哈,挺好玩!”他樂道,“但是時間不準許我們陪你了,給你個痛快吧!”他將手中剩餘的麻醉針握在一起對準了我的胸口!“哈!感謝我吧!”伴隨一聲吆喝他衝了過來!那一刻,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我使勁掙紮著想擺脫眼鏡男的控製,誰知眼前的禽獸竟然自己腳發軟一個趔趄跪倒在地,針頭盡數捅歪,全紮進了我胳膊!這一下痛得我差點罵出髒話,而禽獸倒地後就顯得有氣無力了,看來麻醉針起作用了!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我感覺到身後的眼睛男也如觸電般抽搐了一下,於是我用力一怔解開了枷鎖。
我回過頭來看見之前那名醫生趴在眼鏡男身後,他艱難舉過頭頂的手中拿著一隻滿劑量的麻醉針,針頭已經深深插進了眼睛男的大腿。隻見眼鏡男轉身奮力一腳將醫生踢開,又朝我撲過來!在他伸手抓過來時我突然往身後一退,他便撲了個空一下趴到地上,在喘了兩口粗氣後他再次站起身,又盯著我看了許久,最後朝我諾了兩步便倒地睡去。
我晃了晃神,咬著牙齒拔掉胳膊上入骨的針頭,將醫生攙扶到一張還能躺的床上,又從地上挑了幾件較完整的衣服蓋在了女生身上。最後,用僅剩的力氣找到一個舒適的牆角坐下,靜靜地等待死神的召喚……
此時窗外斜入的淡淡光線,正慈愛的撫摸著這一屋子酣睡的人,在它的照耀下,這淩亂的“戰場”也漸漸浮現出安詳。也許是因為不同的夢境,人們臉上正掛著不同的表情並各自沉醉其中,有揚起嘴角微笑的、也有皺著眉頭難過的、有開心得合不攏嘴的、也有橫著臉生氣的。在這一切緩慢流淌的看來,仿佛就是那永恒不變的眾生相——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竟如慢鏡頭一般,在此刻演出。
慢慢的,我感覺不到受傷的手臂,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我便順著那道光向天空望去,它仿佛沒有那麼遙遠。我伸手想去觸摸它的溫柔,卻留下了自己手掌的陰影。我想,如果一個被照亮的事物總會有自己的陰影,那麼,一個看起來黑暗的事物也肯定會有它光明的一麵。
隻是,我喜歡溫暖和明亮,我會不斷接近那光明的源頭,哪怕而身後閃動著的是我自己張牙舞爪的黑影。我從未放棄,因為我寧可站在樹影下欣賞周圍一片陽光明媚,也不願意站在路燈下看周圍無盡黑夜。也許推動我朝著那光芒的源頭走去的力量,才是我的本源所在,又也許根本到不了那光芒的源頭,但如果我停下了腳步,那便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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