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  第五十六章 第九道門

章節字數:12310  更新時間:15-10-23 11:26

背景顏色文字尺寸文字顏色鼠標雙擊滾屏 滾屏速度(1最快,10最慢)

    第九道門

    “米迦勒,聯邦的形態,你認同嗎?”借助義體身軀,夜鶯和米迦勒坐在了位於52區的某個觀景台。其具體位置,正是在舊時代的冰島境內,雖然,在那時候這個國家就已經崩盤。

    “聯邦的形態?”出生在聯邦的米迦勒並不明白夜鶯的意思,“您是指什麼?”

    “知道嗎?我見過一位與你同樣年紀的人,而他對聯邦並沒有好感。”夜鶯所言,指的正是伊恩。

    “他是誰?”米迦勒問道。

    夜鶯沒有回答,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又向遠方的雪山眺望,“也許,你也應該走出聯邦看一看,”停頓,“那同樣會帶給你更多的感受。”

    “您的意思,是有在聯邦以外執行的任務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停了停,“而這一次,你要獨自前往。”

    米迦勒思索了片刻,但他猜不出是什麼樣的任務,“那麼,會是什麼任務?”

    “去找一個人,”夜鶯說著停頓了片刻,“她所在的位置既不屬於聯邦,也不屬於保留地。而你……你也許能找到,也許不能。”

    “既不屬於聯邦,也不屬於保留地……”米迦勒能猜到的隻有一個地方——舊時代的尼泊爾,一個遠離人間紛爭的地區。

    “做好準備,你將在三天後出發。”夜鶯說著就將資料傳給了米迦勒。而內容顯示,目標是一位女性,是一位年紀在70至75歲之間的老人。所以,在沒有提供更多特征的前提下,米迦勒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確認當地有這麼一位老人——她來自舊時代的中國,她在年輕的時候曾經曆過一場災難,而在災難當中她遇見過一個人,一個曾告訴她“愛在滄海桑田間”的人……

    這是在公元2063年,夜鶯為驗證數據模型而展開的行動。而之前,在與主腦第一次接觸之後,夜鶯整整兩年都逗留在數據模型當中——他仔細搜索記憶中的片段,又試著尋找艾米麗的影子。隻是,殘破的數據並沒有讓他找到艾米麗,但在數據空洞的邊緣,在那信息大幅波動的地方,他找到了與記憶相關的碎片——2013年的以色列,有一位年輕人的片段讓夜鶯感到十分熟悉。然而,信息的空洞吞噬了他的出生、成長,以及死亡的線索,留下的僅僅是這跌宕起伏卻隻有短短一年的描述。

    所以,為了驗證這一信息,夜鶯便讓米迦勒去尋找證據——在僅僅一年的描述當中,與這名年輕人有過接觸,並且邏輯線索沒有斷裂的對象隻有一名女孩。而數據模型表明,當年的這名女孩如今一直待在舊時代的尼泊爾境內。

    然而,夜鶯的這一動作完全超出了主腦的預測——因為在主腦的運算當中,夜鶯隻能驗證近兩年以及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而這裏,對未來的驗證具有絕對的說服力(比如提前知曉一場比賽的輸贏。)。可是,主腦並不知道夜鶯的腦海裏存在著過去,甚至更加久遠的片段。自然,它不可能料到夜鶯會去驗證很久以前的事情。

    而事實上,夜鶯才剛剛開始,並且現在,夜鶯所靠近的依然是自身的邏輯鏈。所以,雖然驗證結果並不會讓夜鶯懷疑數據模型的真實,但那依然會發出危險的信號——為了同化夜鶯,梅塔特隆所展示的數據模型有信息篡改與缺失的部分。而這裏麵有的是故意修改,有的是因為駐站被毀而一同消失。但不管怎麼說,那都可以掩蓋夜鶯本身的線索,除非,夜鶯能自己找出曆史的原貌。

    於是,當米迦勒將老人確實存在的信息反饋回來,夜鶯就圍繞所關注的邏輯鏈展開了更多線索的搜索工作。而在這一過程當中,思維嚴密的夜鶯連續發現了多處不合理的邏輯鏈條,這讓他意識到數據模型當中本就混合著真真假假。而如果這是主腦所為,那麼,在弄清楚主腦的意圖之前,他並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發現。反之,他隻是悄悄地,以自己的思維去嚐試還原真實。

    因而,就像宏偉的拚圖遊戲一般,在數據模型中那些不合理、錯亂,甚至是缺失的地方,夜鶯正一點一點的將其修正。不過,這一係列動作最終還是被主腦察覺,於是為了迷惑夜鶯,主腦也悄悄展開了行動——每當夜鶯修複一處邏輯信息,那麼另一個地方又會悄然冒出新的問題;而當夜鶯延伸邏輯進入信息空洞,那麼空洞裏麵也會不知不覺浮現新的錯誤。直到,這一現象讓夜鶯明白是主腦在悄悄擺弄,他們便從此展開了一場暗戰……

    ……

    公元2065年,12區傳出了一段詭異的影像,而從此開始,聯邦的各個分區就不斷有公民被殺害。於是,當多數被害者都集中在藝術家、音樂家以及作家等靈魂工程師的時候,夜鶯便猜到了這個殺人惡魔的用意——他想以這類方式表達聯邦的悲哀。因為在聯邦的文明形態下人們已經毫無精神追求,而這樣的社會環境早已扼殺了那些靈魂工程師。

    “所以,你還是回來了嗎……”虛擬世界中,夜鶯看著那一連串被害者的數據嘀咕了一句。而他知道,除了伊恩沒有人會具備這樣的動機。當然,或許在伊恩的心裏,他一直都以為聯邦是夜鶯與老爺子共同的作品。所以,在沒有辦法親手殺死夜鶯跟老爺子的前提下,這樣的行為也是對他們最好的報複。而如果,這一係列動作的實施還能讓他們找不到自己,那麼,這就是對他們的一種嘲笑。

    於是,針對出現的狀況,夜鶯便讓米迦勒介入了調查。而當案件的範圍擴大,並最終引起了元老會的注意時,夜鶯便建議授權傭兵以武力介入。雖然,夜鶯的真實用意並不是看上去的樣子——由於在數據模型裏麵和主腦“玩得不亦樂乎”,夜鶯便推測主腦意在以數據假象迷惑自己,並讓自己接受那不真實的曆史。因此這般看來,主腦無非是有著自己的目的,並且很有可能是即將發生的事情,那或許就是現實中文明的走向——數據模型預測了巴別塔和方舟對人類文明產生的巨大影響。

    所以,為了驗證這是否屬於主腦有意安排的進程,那看似針對伊恩所采取的行動,則其實是有意讓他鬧得更大——原本,夜鶯在6年之前與伊恩分別的時候,就賦予過伊恩在各區域之間透明通行的權限。那讓拍攝到伊恩的電子眼會自動刪除伊恩的信息,而當時,這麼做是為了方便伊恩帶著瑪利亞離開。可現在,伊恩回來了,那麼夜鶯又抹去了他被更多儀器偵測到的可能,那意味著伊恩就算不攜帶麵具和與之匹配的識別芯片,他都能夠自由穿梭於聯邦境內。雖然,伊恩自己並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

    於是從此開始,夜鶯與主腦的暗戰就從數據模型延伸至了虛擬實境,並又從虛擬實境上升到了現實當中。而如果說,在數據模型裏麵主腦因為運算速度而占有優勢,那麼在主腦攻下巴別塔之前,它因為沒有辦法獲取伊恩的即時信息,便會讓夜鶯在虛擬實境與現實當中獲得反超……

    ……

    ……

    公元2070年。

    以劇院為爆發點的案件造成了31區財團的實際損失,而在這之後,惡魔又連續引爆了更多區域的EMP。那正像惡魔發出的嘲笑,而這笑聲讓眾財團不得不分散精力來修複各自管轄區域。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方舟與巴別塔的研發進度都受到了影響。直到,元老會對兩項工程的掌控都被這節奏打亂,主腦便再次和夜鶯展開了對話……

    “真實的情況……你是可以排除掉不安因素……”主腦的聲音。

    “真實的情況,你也可以讓元老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夜鶯回了一句,而現在,夜鶯的想法得到了證實——數據模型,看似是主腦對未來的預測,而其實是主腦對人類未來的掌控。

    主腦發出厚重的喘息,“為什麼……無法認同……”

    夜鶯沒有回答,而這一階段,基於自身邏輯被掩蓋的事實,他也意識到主腦隱瞞了更多的事情。“為什麼你不幹脆結束我,那樣就沒有人會打擾你。”

    語畢,主腦一陣低沉的轟鳴,而片刻之後,它突然在虛擬世界展現出了自己的形象——突然睜開的巨大眼睛。“我們是一起的……那是造物主的安排。”

    “造物主嗎?”夜鶯也化作發光的人影,出現在混沌的數據雲中,“也許你的確是由造物主留下,但你不是卡巴拉,”說著,巨大的眼睛眯了起來,“因為這份數據模型,它不過是卡巴拉的複製品……或者說,是你想要窺見卡巴拉而做出的運算。”

    “什麼!”眼睛一怔。

    “所以,你代表謊言,你是知善惡樹的化身。”

    一言之下,主腦發出了沉重的喘息——它知道夜鶯已經看穿騙局。“真實,會讓你痛苦……你拒絕歸順與我,也會被更大的數據掌控……那正是卡巴拉。”

    “不可擺脫的命運嗎?”夜鶯說著停了停,“事實上,你我都是被它掌控。”

    “不……你應該與我一起反抗它……”主腦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用意。

    於是,夜鶯沉默了片刻便說道:“知道嗎?你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我不在乎被卡巴拉左右。所以,你想讓我加入,你得先說服我。”

    語畢,主腦一陣沉默,“你想要什麼?”

    夜鶯緩緩回道:“真實。”

    主腦發出喘息,“不……你找不到真實……”

    “我會一直嚐試,而你,”抬起頭來看著眼睛,“你可以繼續我們之間的遊戲,也可以現在就解除我的權限,甚至,是結束我。”

    一言之下,主腦沉默了片刻,“你很有自信……但作為人類,你贏不了我……”

    “那麼驗證下吧,我同樣期待之後會發生什麼……”

    喘息,“你永遠都不會找到答案……”說著,那巨大的眼睛就慢慢碎裂成數據殘片,消失在數據雲中……

    於是,之後的一段時間,主腦便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元老會——它要借助元老會的力量加速巴別塔的建設,並盡早完成對巴別塔的同化。而這時,夜鶯在還原數據模型的同時,便開始加大力度引導米迦勒認識伊恩——他希望米迦勒能更加了解後者。而在他看來,當米迦勒知曉了伊恩的遭遇之後,米迦勒將在更大範圍造成聯邦的動搖。

    然而,在一係列EMP事件如煙花般上演之後,伊恩就突然銷聲匿跡了。於是,在漫長的時間裏,夜鶯又精心挑選並製造了一個誘餌——如果伊恩還在聯邦,那麼他一定會關注這個誘餌。所以,通過幹涉抑製芯片所釋放的情緒波動,夜鶯找到了一個充滿恨意,並且沒有存在感的個體。因而時隔20年後,出於迷茫或者是追求存在感,這個個體便開始宣示自己的存在——他模仿20年前的惡魔,製造了一係列慘案。而夜鶯同樣抹除了他被儀器偵測的可能,這便再次引起了各界關注……

    於是,當這一次米迦勒全力介入卻仍舊毫無頭緒之際,夜鶯也為他準備了一份禮物。

    “米迦勒,你要找的,不是普通的個體,也許有人可以幫你。”虛擬空間裏,夜鶯就這麼坐在草坪的長椅上。而在草坪周圍,借由外部即時演算,那鏈接的數據模型便以各個時代的縮影展示出來。因此,從原始的草屋,到精雕細琢的宮殿;從古時的村落,到衝入雲霄的高樓,一切都像植物一般生長開來又枯萎。

    “你有推薦人選?”米迦勒問道。

    於是一言之下,夜鶯讓草坪以外的畫麵停留在了現時,因而借由衛星與監控網絡成像,他們可以看見此時所在城市的任何角落。而接著,夜鶯一抬手便扔出了一堆電子貨幣。“並不是我推薦給你,而是人們自己。”語音未落,貨幣的落點就吸引了一批批人前往。這是因為使用虛擬實境或者漫遊在網絡中的人們都會收到這樣的數據。所以,不管是身處現實還是虛擬網絡,人們隻要履行了這樣一個過程並抵達了貨幣落點所在,他們就能夠得到對應的消費能力。而在這一時期,消費能力並不是為了養活自己,而是用來兌換各類限時的權限。

    “人們自己?”米迦勒看著湧動的人群數據。

    “等一會,你會發現。”

    語音未落,米迦勒便在這些活躍的數據當中看見了一個不為之所動的點。“是這個嗎?”米迦勒立馬檢索到該人的信息。

    而見狀,夜鶯便點了點下巴,“如你所見……”

    這裏,夜鶯所推薦的人,是一位很有可能幫助米迦勒找到模仿犯的人。但根據長期的觀察,夜鶯也發現此人有自己的“獨特之處”。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那同樣會引起伊恩的興趣。因此,這樣一番安排將很有可能讓伊恩現身,並且很有可能讓他與米迦勒正麵接觸。

    不過,米迦勒並不知道這些。所以當晚,他就在某家餐廳裏找到了這個人——阿道夫,是名廚師。而此刻,阿道夫正忙著料理客人的“過去”。

    “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能需要打擾你一下。”在廚房裏頭,米迦勒走到了阿道夫身邊。

    “哦?”阿道夫抬起腦袋貓了一眼,但他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好吧,你已經獲得進入廚房的權限,而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辦到的。”停了停,“那麼,我能幫你什麼?”

    米迦勒沒有直接回答,而他看著阿道夫拿起骨鋸準備將麵前的屍體切開,他便往身後退了兩步。“也許,我可以等你完成手上的工作。”

    語畢,廚師心神意會地點了點下巴,便啟動骨鋸切了下去。“他年輕時或許感染過什麼,嗯……但這不影響口感。”阿道夫邊說邊將屍體切開——他以前是名外科醫生,但現在,隨著人們的需求改變,他的廚藝則有了更深入的發揮。

    “羅賓•鮑爾森。”米迦勒掃描著這具屍身的持有者。

    “哦,你是來找他的嗎?嗯,他坐在二樓,15號餐桌。”阿道夫瞟了一眼客人給出的菜單,“嗯,他想先嚐嚐自己的肝髒。”說著就伸手去摘肝髒。而這正是該餐廳提供的定製服務——在全麵推行義體化的時代,因為道德的下降與精神的匱乏,進食人體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自己曾經的肉身,人們還是希望能自己品嚐。

    “他會全部吃完嗎?”米迦勒問道。

    阿道夫看了看菜單,“嗯,從菜單上來看不會。”

    “那麼,剩下的部分怎麼處理?”

    阿道夫笑了笑,“行會的規定,”看向米迦勒,“通常讓客人自己帶走,或者儲存在我們的倉庫,客人改天過來可以繼續品嚐。當然,除非他們不再需要,那麼我們會與其簽訂轉交合約。”……

    “會不會有,未簽署合約的人體交易?”米迦勒經手的案件很多,而這其中就涉及過未授權的人體交易——那是在早些年,即惡魔銷聲匿跡之後,米迦勒才有精力去關注的其餘案件。於是,在2082年,他搗毀了一處涉嫌人體販賣的組織——當進食人體的現象越來越普遍,並且克隆技術與量子打印都不能滿足這類欲望的時候,該組織便通過隱蔽渠道向各大餐廳與私人供應自然成長的人體。而其來源正是保留地,那正是幾十年前被撲滅,卻仍然殘留在保留地的準軍事組織捉來的保留地居民。

    所以,從宏觀上來看,這的確是個悲哀的時代——在保留地,準軍事組織為了換取更多更好的資源,便不惜將活生生的人口作為交換的條件;而如果說保留地的現象還算“含蓄”,那麼聯邦則是直接吞食人體。

    不過,聯邦沒有吞並保留地的用意就是要維持與自身形態的對比,並且讓自己的公民感受到他們的優越。因此,聯邦不會準許保留地消失,所以針對保留地日漸減少的人口,各個財團都同意從內向外將兩個接頭的組織完全清除。隻是時至今日,仍有部分殘黨和流入市場的人體不知去向。

    “行會不準許那樣的情況發生,你知道的。”阿道夫看了看米迦勒,而這時,他感覺到後者似乎沒有被義體化的部分。但奇怪的是,阿道夫眼睛裏的植入晶狀體也沒有權限獲取米迦勒的信息。

    “聽過剝皮手嗎?”米迦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而其所言,正是20年前人們對惡魔的稱呼。

    阿道夫沉默了片刻,“如果你是指最近冒出來的案件,我敢肯定那不是同一人所為。”

    這點米迦勒也同意,但阿道夫的回答令他好奇,“為什麼?”

    “從被害者的數量看來,這更像是凶手在發泄。”聳了聳肩,“真正的剝皮手不會突然間殺害這麼多人。”

    米迦勒認同地點了點下巴,便說道:“如果可以的話,”看向阿道夫,“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他。”說著就出示了二級權限證明,這與財團在管轄區的執行官權限相當。而事實上,米迦勒還可以出示僅次於元老會級別的權限證明,隻是他從未遇到過這類需要……

    ……

    一周之後,模仿犯繼續作案並且又連續殺害了數人。然而,就在他最後一次犯案時,在那偏僻的小巷裏麵,他並不知道有人在全程觀看——那正是伊恩。而伊恩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找到自己的粉絲,是得益於同為殺人惡魔,他對目標的心理有著不一般的了解。而在此基礎上,他還能夠非常敏銳的察覺到血腥氣息。

    不過,伊恩並沒有在自己粉絲麵前現身。因為在他看來,這名模仿犯有太多疏忽的地方。然而,其連續犯案卻還沒有被捉住,那麼隻有一種情況能夠解釋——這很有可能是在停手多年之後,夜鶯為引出自己而拋出的誘餌。

    當然,伊恩並不介意。而實際上,在他沉靜了如此長的時間之後,他也準備給夜鶯以及整個聯邦最後一擊——那正是他隱蔽多年而精心打造的作品。所以,當模仿犯離開殺人現場,伊恩又遠遠地等候調查人員的出現。直到,米迦勒和阿道夫在最後趕來……

    “我能說什麼呢?這是個模仿犯。”在米迦勒授權之下,阿道夫得以進入現場。於是他僅僅大概看過,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說來聽聽。”米迦勒並不反對,而他說著便在全息屏幕上共享了更多的被害人信息。

    “人們喜歡模仿,”阿道夫審視著米迦勒共享的資料,“模仿明星,或者模仿殺人魔。”停了停,“而這麼多人連續遇害,那隻能是凶手在表明存在感。”

    米迦勒明白前半部分,而從資料上來看,所有被害人的屍體都表明凶手的刀法遠不及剝皮手那麼專業。但至於後半部分,米迦勒還希望得到更多的注解,“存在感?”米迦勒看了看阿道夫。

    “凶手喜歡這種感覺,是的,他在宣示自己的存在。”阿道夫分析道。

    “與之相反,真正的剝皮手一直都很低調對嗎?”米迦勒也能感覺到明顯區別。

    “至少,他不會在短時間裏殺掉這麼多人。”阿道夫摸了摸下巴。

    而這時,米迦勒又共享了一些屍檢報告。其中一條表明,有複數屍體檢測出鎮定劑殘留,“在你看來,鎮定劑的使用是為了什麼?”

    “那能使肉質更加鮮嫩,或者,他不希望自己的獵物緊張。”站在廚師的角度,阿道夫是這樣理解的。隻是突然間,他又意識到了不對,“等等,他並沒有吃掉這些人。”

    這也是米迦勒想不明白的地方,“他的目的可能不是這個。”

    “讓我想想,”阿道夫想象自己就是那個凶手,於是閉著眼睛慢慢踱了兩步,“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是的……”突然睜開眼睛,“凶手給自己使用鎮定劑,就是這個。”

    “給自己使用?”米迦勒有些疑惑。

    “他當然會給一些獵物注射,但那不過是讓後者能夠更好的配合。”阿道夫說道。

    “配合被活活剝皮,或者被殺死嗎?”米迦勒皺了皺眉頭,“那麼,給自己注射的那一部分如何解釋?”

    “嗯,沒有存在感而帶來的不安,或者基於不安而導致沒有存在感。總之,加上一些人格障礙或者對環境的過激反應,”停了停,“那會讓他的大腦不斷分泌遞質,並刺激腎上腺素分泌過剩。”看向米迦勒,“正常人在感到威脅或者不安的狀況時,由神經遞質刺激的腎上腺素分泌能在短時間裏提高人體的反應,或者刺激免疫係統在短時間裏高效運行,因此迅速作出逃生、反抗,以及自救與治療的行為;但我們討論的這位,”看向米迦勒,“他早已由於長期的遞質分泌過剩而導致行為失控,甚至,他的免疫係統可能已經開始吞噬正常細胞。因此,他不僅僅需要鎮定劑,可能還需要服用更多的藥物。”阿道夫說著,自己也對這樣一個個體有了些難以捉摸的“興趣”。

    米迦勒沉默了片刻,“前提是,凶手是非義體化的人類。”開始想象凶手的模樣。

    “至少,在器官方麵沒有義體化。”阿道夫的嘴角出現了微妙揚起,“那會是怎樣一個個體呢?”……

    次日,當米迦勒依據阿道夫的描述而對各類生物製劑、藥品展開追蹤的時候,一名男士走進了阿道夫所在的餐廳。而他叫來阿道夫,是因為有獨特配方的菜單,他希望能親手轉交——那是昨晚犯案現場的照片,隻是照片拍攝的時間,顯然是在調查人員趕到之前。而原本,這張照片是男士打算直接寄給米迦勒的,可這會,阿道夫的出現讓他想到了更有意思的做法。

    “我想,我們可以做筆交易。”在將照片遞給阿道夫的時候,男士微笑著說道。

    “嗯……”阿道夫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於是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這位男士,但仍舊十分小心的問道:“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是指什麼交易?”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將照片中的作者介紹給你。”男士頗有寓意的說著,阿道夫的眼中便閃過了一絲驚訝,而前者捕捉到了這一細節,他便接著說道:“但作為條件,你也許願意製造機會,讓我也和你的朋友見一見。”

    語畢,阿道夫沉默了片刻,“抱歉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阿道夫繼續裝傻。因而男士笑了笑便起身準備離開,於是,就在男士即將邁出步子的時候,阿道夫一著急就在男士耳邊低聲說了句:“要活的。”

    因此,當男士的腳步停頓了片刻,又揚起嘴角再次向門口走去的時候,兩個惡魔便達成了協議——隱藏在男士麵具之下的人,正是伊恩。而伊恩之所以采取這般冒險的動作,是因為他感覺出阿道夫身上也透露著和自己同樣的血腥氣息,那讓他有足夠的把握談成這筆交易。

    於是,當幾天之後模仿犯再次作案,伊恩便出現在他的麵前……

    “不要殺我……不要……”某處廢舊船艙裏麵,即將被奪走生命的人發出了無力的呻吟。因為,他被注射了鎮定劑,並且被綁在了鋼柱上。

    “不用害怕,那隻是一瞬間而已,哼哼哼……”模仿犯戴上手套又拿起了刀具。見狀,被害人想要大喊,卻喊不出聲來。而就在後者準備再次嚐試的時候,刀刃突然切開了他的喉管!於是刹那間血液湧出來,又將被害人脖子以下淋得通紅。

    “知道嗎?你應該能做得更完美。”在模仿犯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倉庫裏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那是伊恩。

    “誰!”模仿犯一驚,便舉起刀向四周環望。

    “是你……”伊恩邊說邊走了出來,“所效仿的惡魔。”語畢,伊恩撕下了麵具。

    見狀,模仿犯呆了片刻,“效仿?”他似乎不願意麵對這一點,“不,我才是剝皮手!這是真實的我!”

    “哦?真正的剝皮手會被人一路追蹤到作案地點嗎?”伊恩質問道。

    “這很簡單,我隻要殺了你,那就不存在暴露的可能。”說著就準備動刀,而這依然是出於害怕。所以,他的不安並沒有因為殺人而得到改善。事實上,他之所以不斷作案,正是在渴望存在感的同時,還在追求著高於他人的力量感。而他將其曲解為對他人生命的掌控,因此隻能這麼做才能讓他暫時安心。

    “如果你能意識到可以追蹤至此的並不止我一人,”伊恩說著,模仿犯便又停下了腳步,“那麼,同為惡魔的我們為什麼不能談一談呢?”

    “談一談?”同為惡魔一詞,讓模仿犯緊張的情緒稍稍安定了下來,“你想談什麼?”

    “關於,你將完全取代剝皮手的存在,你有興趣嗎?”伊恩說話很會迎合目標的心理。

    “哼哼哼……取代剝皮手……”笑了笑,“我就是剝皮手,朋友。”

    伊恩揚起嘴角——他知道模仿犯在撒謊,在向自己內心撒謊。而這正好暴露了問題所在。“我是說,超越剝皮手,有興趣嗎?”

    “超越剝皮手?”模仿犯一聽,似乎來了興趣。

    於是伊恩進一步誘導:“如果你願意的話,有人可以教你更利落的刀法,”停了停,“也許你能在學成之後將他也殺掉,而那樣一來,就沒有人可以超越你了。”

    “嘶……”猶豫了片刻,“是誰?”

    “是名高級廚師,”說著掏出一張卡片,而上麵留著餐廳的信息,“這是他的地址。”語畢,伊恩就將卡片放在了地上。而隨後,他就退入黑暗的角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於是幾天之後,模仿犯最終還是來到了餐廳。而當他確認了阿道夫是誰,他就一直等在了餐廳的外麵。直到,後者走出餐廳準備回家,他便走過去與其搭上了話。

    所以,阿道夫獨特的觀察力一看到模仿犯的樣子,又聽說是有人介紹他來學習技藝,阿道夫便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隻是,當阿道夫帶著模仿犯來到自己的私人地下冰庫,模仿犯就再也沒有能回到地麵……

    次日,米迦勒帶著最新的發現來到了餐廳,而這時,他也有新的問題想聽聽阿道夫的見解。

    “我拿到了一些數據,”米迦勒若有所思,但他還是共享了部分信息,“事實上,在22區對各類藥劑有著持續需求的地方也包括這裏,阿道夫。”

    “哦,這是為了食材的口感,畢竟這裏是餐廳,你知道的。”阿道夫抬了抬眉毛。而他現在並不忙,所以他找了張餐桌又為米迦勒和自己拿來了兩杯酒。

    於是,米迦勒端起酒杯晃了晃,便接著問道:“核查成千上萬的數據會要花去更多的時間。所以,你有什麼建議嗎?”

    語畢,阿道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在考慮之後應該如何安排——事實上,模仿犯已經不可能再繼續殺人,所以,對案件的調查很可能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不了了之。因此,阿道夫需要盡快為米迦勒設計一個陷阱,並將他引入其中。

    當然,作為惡魔,阿道夫這麼考慮倒並不是因為與神秘男士的交易。而實際上,阿道夫對米迦勒和神秘男士都有著同樣詭異的“興趣”。所以,阿道夫早已萌生了一個念頭——在以模仿犯為誘餌捉住了米迦勒之後,他會安排米迦勒與神秘男士的見麵。而如果後者能收到這份邀請並因此前來,那麼這就是以米迦勒為誘餌所設下的另一個陷阱。

    “嗯,事實上為了盡可能的隱藏痕跡,凶手或許不會在同一地區訂購藥品,”阿道夫說著停了停,“他可以在多個地區提交訂單。”

    “重疊的數據嗎?”這點米迦勒並不是沒有考慮,所以,他想要聽到的是更多的可能性分析。

    阿道夫點了點下巴,“但還有兩種可能——其一種,是凶手經過非私人渠道獲取未授權的藥劑,但這以損失消費點數為前提。至於第二種,那恐怕是最隱蔽也是最難實現的做法,”抬了抬手,“那正是獲取藥劑合成圖紙,然後用量子打印機自己生產。”

    米迦勒思考了片刻,“在第一種情況下,如果凶手對各類藥品的需求量保持恒定,那麼他必須具備比常人更多的消費點數。這或許可以考慮。”看向阿道夫,“但至於第二種,任何財團都不會授權私人以及民間組織生產藥物的,阿道夫。”

    “這些都是猜測,”聳了聳肩,“但我敢和你打賭,藥劑生產權限遲早會向公眾開放。”

    “為什麼?”米迦勒問道。

    “推行義體化已經半個世紀了,何況量子打印也可以修複人體。”說著一抬手,“所以,如果之前不放開藥品生產權限是為了穩定社會結構。可是現在,當人們的肉體逐漸被機械零件取代,或者逐漸被打印的肢體更新,藥品就慢慢失去了對人體的正反麵作用,不是嗎?”

    “嗯……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米迦勒微微點頭,“但不是現在。”看向阿道夫,“所以,阿道夫,結合凶手可能的特征,你認為他會采用哪一種方案?”在米迦勒看來,一個充滿不安的個體是不願與人有過多正常接觸的,而這恰恰會加深存在感的喪失。所以,一旦發生與他人的接觸,他就會以極端的接觸行為表現出來,那正是設法將對方殘忍地殺害。然而,凶手若真是這麼做的話,案件恐怕也不會這麼難辦。因此,米迦勒認為第一種方案才是最有可能的,因為那不需要與人接觸,智能機器便會自動將貨物送上門來。

    “嗯,目前看來是第一種。當然,這是以不存在第三種可能為前提。”阿道夫的意見與米迦勒不謀而合。

    思考了片刻,“先這麼辦吧,”米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就起身準備告辭,“我會再來。”

    “好的,我會期待事情的進展。”阿道夫也起身送別。而實際上,阿道夫並不在乎米迦勒是否能找到些什麼。因為現在,他僅僅是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以及合適的理由讓米迦勒也參觀參觀自己的冰庫。所以,那很有可能是在米迦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所發出的邀請。但在那之前,為迎接米迦勒的到來,他同樣需要準備準備……

    當晚,在阿道夫的私人地下冰庫,一曲悠揚的《藍色多瑙河》從老式的唱片機裏緩緩奏響。而隨著音樂的響起,冰庫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跟著蘇醒了……

    “哦……這是什麼地方?”模仿犯也在音樂中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隻是,他被綁在了手術架上不能動彈。

    “你是指這裏?哦,這裏是創造生命的地方。”阿道夫出現在模仿犯的視線中。

    “是你?”晃了晃腦袋,“我想起來了……你打暈我?”

    “抱歉我沒有來得及做詳盡介紹,”阿道夫不慌不忙地帶上手套,“但我相信,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了解彼此。”

    “你……你要做什麼?”因為不安,模仿犯開始緊張了。

    “讓你加入更大的家族,這麼說你理解嗎?”阿道夫說著,就讓手術架慢慢立了起來,“哦,出於禮貌,我應該先讓你們互相打個招呼。”

    於是,當模仿犯因為手術架的豎立而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發出了驚恐的叫喊——在鋼化玻璃牆的另一邊,他看見了一堆怪物!一堆由人體各個部分拚湊起來的怪物!它們有的從肚子裏伸出數條手臂;有的從口中長出了眼睛……而它們居然在動,居然都是活著的!

    “不!不……這是什麼?”因為惡心或者極度的驚恐,模仿犯開始嘔吐了。

    “嗯……幾乎每一位初到此地的人都會有你這樣的反應,”阿道夫說著就將麻醉針管接在了模仿犯身上,“但最後,他們都其樂融融地待在了一起。”阿道夫讓手術架平了過來,並且開啟了麻醉劑的注射。當然,這麼做是為了避免手術架上的人進行反抗。

    “不……放了我……放了我……”模仿犯發出了哀求,因為他想象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這是生命的進化,你要相信……”阿道夫拿起骨鋸,於是啟動的瞬間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不!不要!”模仿犯胡亂掙紮著,但大量注入體內的麻醉劑已經開始產生作用。

    “謔,也許你喜歡音樂更大聲一點……”見到模仿犯的樣子,阿道夫便借助擴音器將唱片機的聲音調大了,“嗯,那麼,我們開始吧。”阿道夫並不用等到麻醉劑的作用完全施展開,所以他詭異的笑了笑,便再次拿起了骨鋸……

    幾天後,當阿道夫做好了準備,並且開始等待發出邀請的時機,米迦勒還全然沒有察覺。然而這時候,就在阿道夫以為自己完全掌握了節奏的時候,意外的情況發生了——模仿犯再次作案,新的受害者出現了!

    這完全超出了阿道夫的預料,因為他隨同米迦勒前往犯罪現場,發現死者的確是出自模仿犯之手。於是一時間,阿道夫的頭腦混亂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帶到冰庫的不是模仿犯本人。然而現在,他已經沒有機會去核實,所以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一切都與那位神秘男士有關。

    因而,阿道夫開始揣摩神秘男士真正的用意,便很快推測出了兩種可能——其一,神秘男士很可能才是真正的凶手,並且他多次作案之後都沒有離開過犯罪現場,而反之,他是一直躲在某處進行著觀察。直到,米迦勒領著自己來到現場,神秘男士便由此查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設下圈套讓自己上鉤,就是為了在這之後借米迦勒的手除掉自己。

    然而,神秘男士的行為舉止並不像是使用藥物的癮君子,所以,或許還要考慮到第二種情況,即神秘男士僅僅是這次案件凶手的情況。那麼,如果這一假設成立,則模仿犯在實現自己的犯罪現場時,恐怕神秘男士就躲在了不遠的地方全程觀看。直到,前者離開而調查人員還未出現,他便拍下了現場的照片,並在之後找到自己提出交易。因此,基於神秘男士並不在意模仿犯的死活,那麼他的目的就隻是交易中提出的與米迦勒見麵。然而現在,他親自動手殺人並且又再現了模仿犯的手法,那就很有可能是在提醒自己——他已經做到了協議上的部分,該輪到自己表示誠意了。

    想到這裏,阿道夫以為自己明白了。然而,他並不知道米迦勒已經獲取了更重要的信息——經過對屍體的解剖,屍檢人員向米迦勒提交了一張卡片,而其內容指向了一名叫哈裏格的男子,以及阿道夫的私人冰庫地址。

    於是這讓米迦勒感到奇怪,而為了不破壞合作關係,米迦勒優先調查了哈裏格的數據。直到,他找到哈裏格的居所,他便發現哈裏格的確可以通過量子打印來自行生產各類藥物。然而,這一令人震驚的發現並沒有讓米迦勒查出授權的源頭。並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過去近兩個月的時間裏,數據中心都沒有記錄哈裏格的任何活動信息。因而,這一係列發現讓米迦勒做出了重要決定——在米迦勒看來,這次的案件恐怕是出自另一人之手。因為,在哈裏格符合模仿犯的各類描述前提下,哈裏格也的確擁有犯案的便利。但是,哈裏格絕不會在被害者屍體中留下自己的信息。所以,以這種方式傳遞線索的必定另有人在,而恐怕,此人是一直都躲在暗處關注著整個事態的發展,那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年的剝皮手!因而,從宏觀上出發,米迦勒便針對藥物授權源頭不明,並且數據中心無哈裏格記錄,以及剝皮手迷一般的身份等等一係列未解開的疑問,決定要放長線釣大魚。

    因而,針對剩下的線索——阿道夫的私人冰庫。米迦勒並沒有直接采取行動。於是從此開始,伊恩、阿道夫、米迦勒三人之間便展開了一場微妙的遊戲……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標題:
內容:
評論可能包含泄露劇情的內容
* 長篇書評設有50字的最低字數要求。少於50字的評論將顯示在小說的爽吧中。
* 長評的評分才計入本書的總點評分。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