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十四歲開始相伴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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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傾x李紈】  【正文:你好,我叫小A】

章節字數:4925  更新時間:13-11-19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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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李紈那絕對是四哥的。”

    “誒,李紈不是姐的嗎?姐夫這名號咋能說丟就丟呢?”

    “扯淡呢,李紈肯定是老……小A的!”

    李紈無奈的翻翻白眼兒,這口誤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這是說我自戀?

    邢子怡童鞋看著笑倒在床上地上桌子上的其他室友以及一臉無奈加僵硬的李紈,臉立刻就紅了,但仍然果斷傲嬌,聲音整個兒高了一度,聽起來特別像米老鼠,“這不能賴我,誰讓李紈這名兒這麼詭異。”

    【貳】

    這事兒還真不能都賴邢子怡童鞋,李紈這個綽號是官方認證的,在軍訓時,他們的教官自稱老K,結果他沒經大腦就脫口而出“他要是老K,我就是小A,我比他大。”

    自此之後,小A就叫開了,在大家都互相不認識的軍訓時期,李紈的真名沒幾個人知道。

    隻有一個人一直堅持叫自己的名字,堅持到執拗的地步。他跟自己一起上的初中,高中又是同班同學,因為人長的黑,而且黑的異於常人,人送外號兒老黑,有傳言說即使抹了防曬霜也跟沒抹一樣。

    按說黑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但是靳傾不僅不藏著掖著,還整天顯擺,越說他黑他跟人關係越好,簡直是以黑為美了。

    同是美術生,李紈和靳傾卻總是差著一節兒,靳傾繪畫很有想法,甚至不掌握什麼理論結構,隻是隨意畫畫,就能被挑剔的王閃閃老師評價為不錯,要知道李紈最好成績也就是還行,相當於中上,比靳傾的上差了一截。

    在文化上更是尷尬,靳傾處處壓李紈一頭,每次李紈排第十一,靳傾就排第十,分數兒相差無幾,搞的李紈每次看完成績單後都特別鬱悶一拳打在靳傾左臂上“你敢不敢讓我在你上邊兒一回?”

    靳傾剛開始還有片刻的愣神兒,後來就直接笑出一口大白牙,在黑臉的襯托下白的都閃了:這關乎男人的尊嚴問題。”

    李紈沒明白考第十名跟男人的尊嚴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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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李紈那張不服氣但又不得不承認的委屈的小臉兒,靳傾就莫名的很開心。

    比他優秀一點點是靳傾的私心,倆人的差距太大會給李紈造成太大壓力。

    還要考同一所大學呢,怎麼能差太多呢?

    至於尊嚴嗎,作為攻總不能在下邊兒吧。

    看著李紈迷惑的眼神,靳傾更開心了。

    【仨】

    這次到臥龍山來寫生,靳傾和李紈是一組,有次兩個人背著畫袋爬山,李紈體力差,加上爬的又是沒有經過休整的半原始台階,漸漸有點兒喘,慢慢落在了後麵。

    樓梯很長,兩個人一路無話,就這麼默默的爬,所以當李紈打算休息一下,一抬頭的時候,靳傾已經拉了他20幾級台階了。

    李紈一邊感歎靳傾這個大牲口都不知道等他一下兒,一邊坐在亂石堆裏努力順氣兒。

    靳傾確實沒等他,一直往上走,直到李紈看不見了。

    李紈休息了一會兒,呼吸正常了,就是腿有點兒發軟,起身拎包,打算繼續走。

    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一抬頭,靳傾從上麵衝下來了,那架勢就跟一墊腳兒就能馬上起飛似的。

    靳傾蹬蹬蹬竄的挺快,一會兒就在李紈麵前停下了,剛看了一眼,馬上彎下腰開始喘粗氣,黑色的臉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不知道紅沒紅,紅了也看不出來吧,李紈想,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李紈被靳傾那一口熱氣噴的麵頰有點兒發燙,不知道紅了沒有,李紈想。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麵前是個剛衝下來的人,趕緊把水遞給靳傾,靳傾擺擺手,呲這牙,喘著氣解釋自己的意圖,“剛才~聽說~石頭縫兒~裏有~蠍子,~不放心,就~下來~看看。”

    李紈再次愣神兒,靳傾不放心自己?“沒事兒,又不是女生。”李紈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靳傾喘完了最後一口氣,直起腰將襯衫一撂,胡亂抹了把臉,再次露出標準的黑白相襯笑容,“沒事就行,趕緊搬東西上去。”說完就去抓李紈的畫袋,李紈皺著眉阻止,“說了不是女生,我沒這麼嬌弱。”

    靳傾抬頭看著李紈的眼睛,眼神中有些複雜的情緒,放開了李紈的畫袋,又恢複了剛才的笑容,“行,你走前邊兒。”

    李紈背著畫袋走在前邊兒,又走了小一半兒,就有點兒力不從心了,越往上走台階越簡陋,後來幹脆就沒有台階了,隻有大塊兒的碎石胡亂的堆砌在腳底,勉強算是個落腳點。

    李紈抬頭望了望,仍然沒望到山頂,但台階很短,在某一個水平線消失了,看來內個平台就是最終目的地,李紈咬咬牙,整了下背包,準備繼續往上爬,突然覺得肩上的重量輕了一些,一回頭兒,靳傾正在後邊托著。

    “堅持一下。”靳傾難得鄭重嚴肅,李紈也沒有拒絕,自己的體力自己清楚,加上自己畫袋裏那塊兒畫板……

    李紈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呀,任命的往上爬。

    有靳傾在後麵兒托著,李紈總算爬上了小平台。

    涼風瞬間就吹過來了,雖然不是山頂,但是站在海拔850米的山上的小平台,也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慨。

    李紈眯起眼睛,享受大自然的清涼一刻。

    過了好一會兒,靳傾才拍了他一掌,“卸東西。”聲音有點兒嘶啞。

    誰叫他不喝水,李紈這麼想,卻還是把水遞給了靳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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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傾策劃這次寫生爬山之旅是有考慮的,李紈的體力確實不是很好,一切如計劃進行,李紈果然落在了後麵,靳傾心裏不免有些小竊喜。

    有蠍子這件事是在山頂放畫袋時聽見的,蠍子喜陰,一般喜歡潛伏在石縫兒等陰涼處。

    靳傾很擔心李紈,雖然知道對方是男生,可就是忍不住的想衝下去看看。

    看著李紈完好無損,靳傾明顯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瞬間就輕鬆多了。

    後來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控製,在山頂上,李紈眯了眼睛,涼風習習,平台上還有些藍色的薄霧,李紈的側臉有些迷幻色彩。

    靳傾不得不承認,李紈迎風眯眼的樣子,真的很美好。

    【肆】

    東西擺好了,李紈開始認真的取景,不得不說,靳傾選的這地兒雖然道路坑爹了點兒,但絕對是好景兒,成片的梯田堆積,隨著斜坡向下綿延,梯田不是規整的形狀,隨山的走勢修建,多了一份自然與隨意,梯田沒有成片的綠色,隻有與土顏色相近的低矮作物,偶爾還有幾顆小樹,也都長的形狀各異。

    李紈再次眯起了眼睛,這太符合王閃閃怪異的審美了,他跟規整的東西有仇,非得畫成參差不齊才行。

    轉身拿鉛筆準備起稿,李紈才發現原來靳傾一直看著他,他有點兒不解的看著靳傾,發現靳傾眼神有點兒迷離的盯著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幅好畫兒。

    李紈一扭頭,看了看給自己當背景的景色,撇撇嘴,老黑還真是個畫瘋子。

    心裏有點兒小小的失落,李紈重新回到畫稿上,沒看見靳傾重新回到他身上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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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傾發現自己有些移不開視線,在李紈轉頭的時候,隻能勉強抬頭看遠處的山。

    靳傾發現自己今天情感宣泄的很嚴重,先前的擔心到現在的癡迷,對李紈從來沒有過如此明顯的情感波動。

    這一次,想一直注視著他,想一直讓他呆在身邊的願望突出的強烈。

    靳傾艱難的甩甩頭,果然憋太久,憋出毛病來了。

    【伍】

    一天結束後下山評畫兒,所有的畫兒都鋪在地上,王閃閃老師提個小樹枝到處轉悠,轉悠到靳傾的畫前麵,點了點內張畫兒,“這張不錯,隨畫的?”人群中靳傾舉了舉手,王閃閃繼續低頭點評,“靳傾同學畫的這張,近中遠的關係處理的不錯,該概括的時候直接大筆刷,小細節用到的點比較多,也注意了透視,還在前邊這個個人物,刻畫的很細致。”

    李紈側身看了靳傾一眼,靳傾笑的很開心,這使李紈心裏有點小鬱悶,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看王閃閃指到了自己的畫兒,“這張,”王閃閃抬頭看了李紈一眼,“單獨放上是挺不錯的,就是跟這張,”說完用小樹枝兒把靳傾的畫兒一扒拉,小半張紙壓在了李紈的畫兒上“跟這張一比,可能就得掉一個檔次,90多分兒隻能的80多分兒了。好好學學這張兒畫,有時間跟靳傾同學學習一下兒用色。”

    評畫完,準備吃飯的階段,李紈還在看著這兩張畫兒發呆,靳傾的畫兒和他的正好能連成一張,但風格不同,靳傾喜歡用標新立異,什麼顏色都敢往上糊,李紈的畫很拘謹,用色比較小心,為了貼近原色,很多色都經過反複調和,整張畫用色偏灰,沒錯誤也沒什麼亮點。

    果然還是平庸啊,李紈點點太陽穴,靳傾拍了拍他的肩,“看看範陽的畫兒吧,別看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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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紈下樓吃飯,靳傾看了看李紈的作品,用色有些保守,李紈是個認真的人,不像自己這麼隨意。

    應該讓他看看範陽的畫,那才是學院派的代表。靳傾雖然心裏有些不爽,不過還是為了李紈的進步作出了精神上的犧牲。

    作為專業班長,搞一張範畫的權利還是有的。靳傾又莫名的高興起來,心裏有那麼點兒小平衡了。

    伸手把自己的畫壓在李紈上麵,轉身出門。

    【陸】

    在山頂寫生,食宿都講究不起來,晚飯都在敞篷裏吃,十人一桌,吃的是最樸素的農家飯。

    十人一桌的好處就是永遠不怕冷場,同桌的幾人不知怎麼就拐到了邢子怡內個經典的口誤上,正好班主任經過,看了李紈和靳傾兩眼,應和著話題來了句:小A長大以後一定要嫁給一個李紈這樣的好男人。

    這次男生這一桌炸開了窩。

    李紈看著鬧得正歡的幾個男生,端起碗來喝粥。

    剛才的話題引起了李紈的思考,在早戀成風的時候,李紈沒有談過戀愛,不能說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什麼冠冕堂皇的話,隻是不想和女生相處,他總覺得女生的心思彎彎繞繞,自己沒精力也沒心思去猜,以後,自己一定要娶一個女子進門……

    這就是人類的命運?

    李紈一瞬間被莫大的失望和無奈籠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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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傾看著在打鬧之餘一直在瞟李紈,他的無奈和失望都寫在臉上,靳傾知道李紈有些文藝的多愁善感,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看著他緊扣在碗邊的手指,靳傾突然有想握住的衝動,告訴這雙手的主人,別瞎想,我在呢。

    靳傾不敢這麼做,他沒膽量在沒確定李紈對自己的感覺之前做出這些事,他怕李紈會躲著他,甚至連朋友也做不成,可他又不想看著李紈離開,自己一人享受孤獨。

    靳傾開始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李紈的,初一的時候隻覺得李紈不太合群,為人有些清冷,但相處之後發現李紈很善良,無論誰拜托他什麼事,他都不好意思推脫,於是他們組裏講題的任務一般都落在他身上。

    靳傾笑笑,還真是爛好人啊。

    靳傾端碗去盛粥,,路過隔壁女生一桌時,正好聽見李瑣維在“招搖撞騙”:“你說要是有一哥們兒走過去啪一伸手,來一句‘你好,我是小A。’我去,一段良緣,這必將成為一段佳話啊!”

    看著周圍女生一邊笑的花枝亂顫一邊說“好萌啊!”“小A快去求婚!”之類的。

    靳傾突然覺得,心裏不那麼賭的慌了,也許這也是個好辦法。

    【柒】

    寫生結束了,在即將離別之際,上的大嬸兒大娘們難得熱情了一把,不僅晚飯上了八個菜,還在陰雨連綿中點起了篝火,雖然隻不過是冒點兒煙的小火苗,對於沒見過這麼原始的火的城裏人來說,已經很新鮮了。

    李紈家在農村,也沒覺得多有趣,主要是賓館停電了,呆在宿舍很無聊,於是就下來看看篝火和抽風的人群。

    沒有組織的晚會很沒意思,李紈看了會兒就對晚會毫無期待了,山頂海拔高氣溫低,加上天上飄著細雨,微風使冷的感覺漸漸明顯,李紈緊了緊外套,起身回宿舍。

    這時篝火旁突然爆發了喝彩和叫好聲,李紈向場上瞟了一眼,發現靳傾被人哄上台正打算唱歌,李紈重新坐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不遠處的篝火。

    靳傾正在篝火旁嚎一首《玫瑰花的葬禮》,沒有伴奏的清唱。

    李紈難得笑的前仰後合,靳傾每一句的句尾都拖的特別長,有破音兒有跑調兒,硬生生把悲歌唱出來喜劇效果。

    李紈聽過靳傾唱歌,認真的時候。李紈不怎麼聽過流行歌曲,靳傾的聲音很好聽,唱的旋律也很合。

    像這樣狂吼,是在刻意搞笑吧。

    李紈不禁想起李瑣維所說的“散千金博美人一笑”。

    李紈猛的一哆嗦,寒氣早已沁入肌膚,衣料發涼的不願沾染。

    一件外套披了上來,一偏頭,看到靳傾的黑臉在飄著藍色薄霧的夜晚分外清楚。

    遞來一次性紙杯,淺紅色的液體,好像是紅酒。

    “葡萄酒,暖和一下兒。”

    李紈看著靳傾的手,有些猶豫。

    “就一口,醉不了。還是老劉親自給倒的。”

    李紈接了紙杯,慢慢的抬高杯底,將葡萄酒送進口中。

    因為一直都是好孩子,李紈沒喝過酒,也沒抽過煙,自然沒有酒量一說。

    回了宿舍,大概坐了15分鍾,李紈就覺得身上的暖意有些熱,頭腦也有些混沌。

    “先睡了。”翻身睡覺,李紈昏昏沉沉的側臥在床上。

    很久沒有聲息,過了一會兒,一雙溫熱的手,慢慢的敷在李紈有些發燙的臉頰上。

    李紈皺皺眉頭,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聲。

    然後,他聽到了三句話。

    “你好,我叫小A。”

    “我長大後不會嫁給你。”

    “所以長大之後你嫁給我吧。”

    老黑你個混蛋,李紈喃喃的念叨一句,睡了過去。

    靳傾嘴角勾起了弧度,無聲的笑了。

    【正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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