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70 更新時間:13-09-08 07:11
高歌猛進的勇士們,逐漸深入穀中,離穀口越來越遠。
高振邦留意腳下,階梯變得極不規則,時有時無。再後來,路不像路,慢慢成了羊腸小道。
小道也是不一般的荒涼蕪穢。
警長出言提醒道:“我見前方亂石遍布,荒草怒茁,定然危機四伏,恐怕大家還得倍加小心。”
“警長說得是,我看此地群山深鎖,人跡罕至,倘若無人指點迷津,就這麼冒冒失失下去,我們很可能會迷路。但這裏又別無旁途,那矮老頭也不可能插翅飛走,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總想我們是在被此人牽著鼻子,一步步進入一個陷阱當中。”丁劍比警長還要顧慮三分。
兩人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隊伍中還有個劉營長。劉營長行伍出身,雖當了官,兵痞子習性一點沒改,就好山喝海吃。歌樂山上的野味水鮮,恐怕一多半進了他的肚子。正因為如此,這山方園數十公裏的地形概貌,他基本了然於胸。但現在這條峽穀,他卻從未見過,主要是他不知道這地方究竟在歌樂山哪個方位,一時摸不著邊際。不過,他的內心卻在隱隱不安地猜度。
猜度什麼呢?有一回,他在率兵打野味的途中,曾聽幾位山裏的老人偶爾念叨,說歌樂山西南方向有一處人跡不到,獸蹤罕至的亂葬崗古墓群。由周圍氣氛來看,說不定就是腳下這條穀中小道要去的地方。
劉營長念及此處,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他當時見老人談到古墓群時那種諱莫如深膽戰心驚的表情,至今還印象深刻。雖然不能聽風就是雨,但若真是那個鬼地方,倒應該讓大家事先有個充分的思想準備。
“江班長。”劉營長忽然喊起了偵察班長。
“有。喊我何事?”
“我幾年前要你們偵察班搜尋‘獨臂大盜’下落,曾關照盡力去找一處亂葬崗古墓群,幾年了,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此言一出,不獨江班長心裏一驚,所有的人都聽了一怔。
江班長:“營長,您這樣問,是不是懷疑這條峽穀會通向亂葬崗古墓群?可我這幾年帶領全班弟兄,跑斷了兩條腿,四處偵察,到處打聽,硬是沒找到有這麼個地方。我甚至疑心那是別人危言聳聽編造出來的,或者簡直就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劉營長:“這地方好像世外桃源一般,我也被搞糊塗了,到底是不是,我隻是猜測而已。”
江班長:“既然連我們這些偵察兵都不曾進入,可見此地有多神秘,怕真的就是那個亂葬崗古墓群吧。”
高振邦從兩人的對話中,開始悟到了什麼,便開口說道:
“陶淵明在他的《桃花源記》裏,描寫了一處世外桃源,大家該記得,武陵人是在一座小山的一個小洞裏,經過曲曲折折狹窄的通道,才找到那個地方。我從太陽的位置和現在的時間推算,此地在歌樂山西南角沒錯,與你們炮團的駐地正好相差一百八十度。而我們恰恰也是沿著敵人挖就的秘道,長途跋涉而來,並且橫跨了兩個城區。你們再瞧,這裏兩側大多是絕壁,又高又窄,有的地方甚至隻剩一線天地,曦月難見。加上終年霧鎖雲封,似今天這般隻有薄靄流嵐的日子,還真不多見。所以我認為,你們的猜測應該是對的,前麵就是亂葬崗古墓群。”
說至此,高振邦轉口又問道:“你們三位既是高炮部隊現役軍人,應該聽說過‘獨臂大盜’吧?當年失蹤後,營長剛才說,你們也曾參與了搜捕,我想問問,誰更知道此人的底細?”
劉營長當即回答:“這個人誰不知道,我現在頂替的就是他過去的職位。”
高振邦:“那太好了,抗戰的時候,此人充當漢奸,為鬼子飛機通風報信,出賣民族利益。可惜抓他的時候被他逃脫,至今下落不明,興許就藏身在這山穀裏,無怪乎矮老頭要拚命往這裏逃。還有不久前,局裏曾監聽到有密碼電報從歌樂山發往城裏,看來亂葬崗古墓群才是敵人最後的據點,兩個失蹤多年的內奸,必定一直躲在此處。你們既然是同僚,我想更多地了解一點‘獨臂大盜’的來曆,能說說嗎?”
劉營長:“我和江班長都是抗戰勝利那年調進炮團,沒見過此人,要問他的來曆,老顧,你應該最清楚。”
劉營長提到的老顧,就是一直默不作聲跟在後麵的炮兵技師。顧技師四十出頭,卻是炮團的老祖宗了,這麼說吧,從炮團建立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陪伴在大炮的身邊。
這支炮團是當時政府軍,也是全中國唯一一支高炮部隊。隻因南京失陷後,重慶已成為中國的戰時“首都”,而歌樂山南溫泉白公館,又是蔣總裁“禦駐”的地方。日本人連番轟炸重慶,為防止歌樂山挨炸,蔣特意從德國購買了一批防空武器,組建了這支高炮部隊。不僅如此,蔣還聘請德國人韋納充當他的炮兵顧問。
顧技師年青時曾在德國留學,他還是韋納的學生。高炮團成立,因業務精熟,他一直擔任技師工作。對這批來自德國的高炮,他最有發言權。在他的精心維護下,高炮確實也發揮了護衛重慶,尤其是歌樂山領空的作用。抗戰後期,該炮團還配合陳納德將軍領導的美軍飛虎隊,給了小日本飛機沉重地一擊。
抗戰勝利後,這支高炮團失去了原有的作用,逐漸變為護衛“中美合作社集中營”的守備部隊。顧技師由忙人一變而為“閑人”,就跟著劉營長混起了日子。此時聽劉營長問到自己,就把他所掌握的有關‘獨臂大盜’及德國老師的底細,一一說將出來。
他說了些什麼呢?請看下集“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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