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6 更新時間：13-11-25 20:21
夜深，楓落和阿南一人背一捆什物出門。
月光瑩然，兩條人影直直去往荒坡上，走到荒坡上也沒停下，而是繞著荒坡小道走向了更遠處的山。
“就是這地方了。”群山在夜色中巍峨，一處山如鍾乳獨立於峰，此山便為青宜山，山腰淺林處，楓落放下背上的捆物，將一根粗繩拴在突處的石頭上。石頭下方便是崖洞，早被楓落采藥時發現，剩餘五色繭皆被藏匿此處。
“你在此等著，東西藏好後，你再拉我上來。”說完，楓落轉過身，拉住繩子，緩緩下滑。阿南在上頭等了一刻鍾，見繩子在崖邊上跳蕩起來，知道是楓落要攀上來，便提了繩子，片刻將人拉上了崖。
“接下來，去哪兒？”阿南望著天邊弦月，握了握手。繩子還是勒疼他了。這兩日的趕腳和粗活加起來比他這十六年所幹的活兒都多。
“回家。藏進地窖，在地窖裏待一陣子。”楓落知道，不出幾日，楓陽便會派人大肆尋找。京城沒有、羅家院子也不會找著人，較為嚴緊的就不會再是這一帶，而是平陽城乃至更外圍些的地方。局時他才會帶著阿南繼續逃。
“屋子裏有地窖麼？”阿南有些吃驚，楓落領著他走遍了院子裏的每處角落，就沒見著有地窖這麼一處可疑地。
“在院子外。義父早年就做好準備了。”楓落憶起羅俊說過一句話。梅遲開總有因。楓落細查後才得知牆外一處草地下有個大地窖。現在想來多半是為那個王家後嗣準備的，卻沒用上。好在楓落平日裏有做兩手準備。地窖裏一應俱全。一個甬道通往荒坡，也與地窖灶炕相通。
地窖裏換了身衣服的兩人倒上炕就睡著了，全然聽不見雞打鳴。
將軍府，上午轉醒的影衛便在京城秘密搜捕開來。隻沒想到楓落和阿南會化身乞丐，藏身車底，被運出了城。尋了一整日加大半夜，六影衛圍坐在王旭房裏，幹瞪眼。
“程顥失職，將軍還望各位拚力保護！”程顥已作好失職領死準備，一臉視死如歸的盯著幾位兄弟。
楊友和宇文鏢互瞧後，皺起了眉。
“此事你我皆失職。”王旭作為影衛長淡淡開口道，“這事怪不得人，誰能想到一爐薰香和一把雜草就能迷倒整座將軍府。就算是千軍萬馬怕也難看住這個‘羅風’。隻是連帶阿南也被他拐走，這件事將軍怪罪也是應該的。”王旭站起來。
“此事我一力承擔，你們先做休息，我去見將軍。”
三更，弘一苑。王旭推開了楓陽房門。
“屬下前來領罪！”楓陽翻身起床，借著微弱的燭火遞了眼色。王旭便用唇語傳達‘羅風’和阿南逃走的消息。楓陽怔了片刻。六個影衛可說是一挑一的，竟全著了這個‘羅風’的道。楓陽冷哼一聲隻說無妨，此事待茶會結束後再作打算。王旭鬆了口氣，怕引起太子等人的注意，即刻出了弘一苑。
天剛亮，京城又一出謠言。說是丞相府關押了一位小妾，正是閩越使送來，狀似叛國賊。
洛敏、洛離起床便聽到弘一苑客房外議論四起。太子等人已在弘一苑茶樓等著兩人。剛一見麵，太子就問起謠傳一事。
洛離兩人臉上並無異樣，隻說謠傳便是謠傳了。
“爾等隨我一同進宮。”
朝堂上，鳳珙也是摸不著頭腦，瞧了與丞相爭議的一幹朝臣，心底暗咐是誰在捋洛丞相的老須。
事情經過，洛丞相也隻在進宮後聽下人回稟說是從坊間傳出的，查了幾間茶坊，也是沒問出個結果來。
楓落萬萬沒想到，丞相府的確藏有這麼一個妾，與護國公主六分相似。
一幹朝臣已噤聲，等著鳳珙發話。絡英知道，鳳珙若不搜查，事情隻會更糟，查出這位侍妾，事情也不會好到哪兒去。一時隻得怔在那兒，一心想著府上人早些請回洛離、洛敏想辦法除掉這侍妾。且不說洛離、洛敏如何想辦法。但這侍妾是絡英寵妾，多年不衰，又有幾分功夫傍身，就是洛相夫人也是奈何她不得。
“洛愛卿，這事不過是謠傳，隨它去吧。”
“皇上……”洛丞相剛要作出決斷，就被跨進大殿的太子打斷。
“兒臣參加父皇！”隨同太子前來的有十幾位人臣或是人臣之子。鳳珙心底知太子心思，也不免一陣好笑。
“小臣懇請皇上搜查丞相府，以還丞相公道。”洛離瞧了絡英，微點頭，示作安慰。
“大肆搜查丞相府邸有辱鳳月朝堂待忠臣之道，丞相父子為鳳月殫精竭力，忠心耿耿，此舉豈不寒了天下入仕者之心。謠傳亦能當真，朝堂往後豈不是旋風之地？！”
“皇上，臣以為，此事應當搜查已正歪曲之風，若有利於市井朝野安寧，臣作小小犧牲又有何妨？皇上待臣等之心，天下盡知。皇上不必為難。”
“即如此，朕派人前去搜查一翻便是。傳令下去，丞相忠肝義膽，不得造謠生事，若有不服者，大可沿街靜候搜查結果。此事之後，若再有謠言者，殺無赦。”
“此事朕派太子前往。”鳳珙稍作停頓便下了旨，鳳昊天領命，並命身後年少一輩前往作證。絡英父子暗自叫苦。竟是沒想到太子這一舉措才真是要了絡英老臉。
丞相府，絡英一家靜候大廳。隻見一侍衛跑來在鳳昊天耳畔低低說了句。
“楓林你前去捉了那女子來。”鳳昊天瞧了站在楓陽身側的楓林一眼。楓林身形即動，隻聽得一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賤妾不曾犯罪，又能走得，便不勞諸位動手了。”絡英瞧了妝後有七分像護國公主的縈紆，吸了口冷氣。
“大人。縈紆剛才不小心打傷了侍衛，還望大人做主。”
“大膽！”絡英拍桌起身。
“你撞太子駕，還蓄意打傷侍衛，該當死罪。太子殿下，是老臣管教不嚴，望太子殿下恕罪。”絡英靜等太子回話，卻見一幹人皆盯著縈紆，眼神不明。
就連第一次見縈紆的洛離洛敏也是一臉不解。楓陽卻是十分意外，這位女子和姚管家送的那畫上人極為相似。
“她就是護國公主？”
“不是。”鳳珙突然急著想知道丞相府是否有這樣一位侍妾，便和隨從從皇宮出來，在府外遇著聽見傳聞又得知搜府且正要進丞相府的柳正，便一同進了來。一行人即刻行禮，鳳珙大袖一揮，免禮，落了上座。柳正側立一旁，冷冷的瞧著楓陽。
“當年父皇也見過？”鳳昊天走近鳳珙。
“父皇沒見過，楓夫人見過。”楓陽瞅緊了柳正。柳正瞧了縈紆片刻，搖頭。
“差太遠。越看越是一點像處都沒有，也不知丞相是何眼光，心意倒是不減當年。這要是傳出去，丞相府還真有通敵之嫌呢。”柳正圍著縈紆走了一圈，盯著絡英，一臉平靜。
絡英一張老臉紅了片刻。
“皇上，縈紆有罪，還望皇上從輕發落。”丞相夫人瞧了站立一旁的縈紆，心生一計。
“此事太子做主吧。”鳳珙目光落在縈紆身上，竟有一絲模糊的熟悉。太子把這事又拋回給了絡英。絡英叫苦不迭，當下急道。
“臣會給太子一個滿意交代。”一行人離去後。洛丞相派洛敏將縈紆送往衙門，又暗地裏指示衙役，判個死罪三日後處決。
謠傳和茶會一事幾乎同時落幕。參加茶會的各自回了去。離開丞相府後，楓陽三兄弟隨了柳正回楓府。
“母親。”大街上，楓林早已感覺到柳正的凜凜殺氣。
縈紆是易容高手。紫心草是換容必備藥物，柳正在走近縈紆時就已聞得。心底知道這個縈紆該是見過護國公主的，卻不知是什麼時候。此人深藏丞相府多年，憑著丞相府對她的監視，即便是知道公主下落，這麼多年，已早是滄海桑田，怕也失了聯係吧。
鳳心是死是活，如今又在何處呢？
柳正神色一黯，抬頭就見楓府兩個鎏金大字懸在頭頂。
“有事就問。”柳正轉過身瞧了楓陽一眼。她知道楓陽心思，楓陽似乎知道些什麼。
“母親和護國公主是何關係？”楓林趕緊問。
“主仆。”柳正深吸一口氣，看了遠處片刻，再也無話，跨進了府。楓陽在柳正離開後摸了一把鼻子。
“大哥。”
“不止這麼簡單。我回將軍府，‘羅風’和阿南逃走了。”
“什麼。”不待楓陽轉身，楓林一把抓住他，一臉不可置信。六影衛守在院子四周，還有……呃，阿南也逃走了？有門有鎖兩道，加上府上的人和侍衛，怎麼也不會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逃了才對。
“去了就知道。”楓舞站在原地未動。‘羅風’能逃走，乍聽之下他竟有幾分心喜。見五弟和大哥一個不可置信，一個心思難測也便藏了心緒，隻望著人，聽楓陽說話。
“二哥不去大哥府上？”楓林瞧了還站在原地的楓舞。
“大哥，生意上的事都堆著，楓舞得幫父親分擔些。”楓陽平靜的點了頭。
“去吧。別太勞累了。這段時日我和你五弟也不會閑著。”說完楓陽帶著楓林離了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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