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9 更新時間:13-11-30 18:04
楓落點了三支火什,五支備用,他甚是擔心甬道裏有不幹淨東西,便多備了些。又備了長藤繩,將兔肉用大樹葉包了三份捆成可吊模樣帶上,三人各把一支火什出了山洞往河邊去。中途又折了路,往另一邊的河穀走。
“再前去就是深潭方向了。”楓舞記得深潭四周是光滑絕壁,難不成絕壁上藏有世外高人所設出穀機關被楓落不小心發現了?
思慮間,楓落停在了深潭旁。火光往深潭上方一遞,深潭水赫然沒了。
“深潭地下有出口,潭水透底後,甬道通風曲折。水再滿潭需要一個時辰。足夠二少爺出了這山穀。”楓落也不提及他逃婚的事,楓舞長他好幾歲,他自己也是個有主張的。楓落邊說邊將藤繩綁在楓舞腰上,又從阿南手裏拿過銀票塞進楓舞懷裏,將兔肉全數係在楓舞腰側。楓舞顛了顛,立即解下兩隻,遞給阿南。
“吃不了這麼多,帶著又重。出了穀我就去鎮子或城裏找一間客棧住下。要吃就容易多了。你們真不出穀?”楓落和阿南皆搖頭。楓舞將銀票拿出來,分了一半給阿南。
“也許哪日你們能用上。”接過楓落遞上來的火什,楓舞也沒帶全,留下兩根後,使勁擁住楓落,心跳的越發厲害,鼻間的幽香仍是熟悉。他本想喚一聲落兒,卻又怕楓落擔心,隻輕輕說了句。
“我們會再見麵。”楓落聽得一怔,隻當是楓舞在這山穀裏住了一段日子,彼此間生了不舍情誼。
楓舞被楓落和阿南提著放下了潭。離潭底還有一些距離,卻不高。楓舞解了繩子,跳下。著底兒時,淤積的泥沙淹了鞋子和衣擺。楓舞管不得,隻抬頭上看,楓落和阿南的身影在潭口變得極小。楓舞也不再耽擱,握了火什尋得唯一一處洞口和著淤泥往外爬,斜斜上爬了約一刻鍾,洞口大開,一個能走人的甬道敞開在前。
深潭上方。楓落和阿南看著潭裏火簇變小消失在潭底。楓落收了藤繩,想起楓舞說起再見的話不免有絲擔憂。
“走吧。”阿南扯了站在潭邊失神的楓落一把。楓落扭頭看了阿南,拉過他,將藤繩係在他腰上。
“不能再待在這山穀了。”阿南遲疑片刻,明了楓落的話,當即點頭。將正要係上腰間的藤繩一扯,往楓落腰上係去。
“這附近都是石頭,我比你重。你先下去,我順著藤繩爬下來便是。”阿南也不管楓落願意與否。人一係上就往潭裏推了一把,楓落頓時懸在了半空,嚇了個半死,對阿南偶爾的莽撞很是無奈。楓落跳下潭底,接了順下來的火什和兔肉。阿南找到潭邊突兀石頭將藤繩係在上邊,緩緩爬下。
沿著楓舞方向到了甬道。楓舞離開甬道已有兩刻鍾。楓落瞧著甬道深處,估摸著時辰和潭底洞口斜度。兩人繼續前走,不多久,一陣轟隆聲撼天動地而來。空氣也隨之一滯。楓落帶著阿南立刻往甬道前方跑。
能聽見某地水搖撼著甬道壁往深潭方向去。楓舞聽到轟隆聲方明了裏麵玄機,更是沒命的往前奔,比起楓落和阿南卻也不慢。兩撥出穀人的距離卻始終維持著一刻多鍾。
好在深潭水滿時與甬道口齊平,卻是絲毫不能越過一線。甬道裏,三人在山腹裏順著地勢起伏而走。
不知走了多久,猛地抬頭,一絲亮光出現在前方。外邊天亮了。楓舞滿身是泥的走出山穀,眼前卻是一座山下村莊,炊煙嫋嫋。
再前去便是一條河,瞧那河段應是從山穀繞出來的那條。楓舞在河邊洗刷了一陣。取了吊在腰間的兔子肉邊吃邊走出村子,在村氓的注目下,上了官道。
楓舞循著官道進了一個叫做福鄰的小鎮,買了匹馬,直奔江南。
楓落和阿南出穀時已是晌午,兩人在甬道裏用過午膳,也是為了錯開和楓舞碰麵。
村子叫李家屯。楓落和阿南瞧了村子一周,不甚滿意便於第二日一早雇了村東頭的一輛馬車離開,東往河夾鎮五十裏外的丹淩城。
大隱隱於市。楓落和阿南在丹淩城用楓舞給的銀票賣了一座小院子住了下來。阿南的容貌太過於顯眼,楓落去藥店買了幾種藥草讓他浴洗了一遍全身。
出來照鏡子時,阿南笑得合不攏嘴。
“羅風,這不是我。”阿南被楓落的藥水塗成了淺黃色,加之身材纖細,越發像大戶人家機靈的侍童。與楓落的棕黑皮膚倒是相得益彰。
阿南瞧了不說話的楓落,推了他一把。
“你也跟我一樣?”阿南湊近楓落身上聞了片刻,驚訝抬頭。
“你真的是用藥草泡過了?什麼草?好香啊。”阿南嗅了片刻,又抱住楓落雙肩猛的嗅了一陣,卻是愈發的香了。
“是你身上的冷香。”楓落放開阿南手。阿南小狗嗅讓楓落不自在起來。
“還剩多少銀子?”阿南在南茶樓死保著清倌之身,早已變相養成了一個缺錢貨,在山穀一段時日,因用不著錢,自是不在意錢。可在這丹淩如此大城缺錢就意味著餓肚子沒法生存。才一日不到,阿南本性全部展露,握著銀子付賬時,都是扣了又扣,兩人各買了兩身衣服,購了一座小院,有添置了好些必需品。阿南也清楚再多銀票也所剩無幾了。
“十兩銀子。”望風坡雖被打劫了在羅家小院僅剩的銀兩,楓落亦是不擔心錢。於他,畫幾幅畫便是銀子。
“這麼點兒,怎夠?我去大街上逛逛,看能否找個合適的差事,賺錢吃飯。”阿南一聽說隻剩十兩銀子,瞧著還算精致的小院,急了。
“你守著院子,賺錢的事我自有主意。”楓落說罷朝書房走。阿南瞧了方向,心底頓時一樂。
“我能寫家書。”楓落停下腳步,回頭一笑。
“那我就在家編織燈籠賣,這活兒容你我糊口亦不難。”阿南一個勁兒點頭。
楓落拿了一兩銀子去東街買竹子,回來時兩手空空。
阿南瞧了也不作聲,隻當是錢不夠。
“三日後,我去聘先生。郡主府外今日貼了榜。”
“啊?”阿南吃驚,楓落這身形和年紀任誰也不願聘他教授子女學問。楓落知道阿南為何吃驚,也不解釋徑直往書房去了。
書房是空的,隻有新買的筆墨紙硯。楓落鋪好一張潮州鄰萱,提起筆淩空臨摹了一遍,方才研磨沾筆寫畫。
阿南進來時就見一幅畫即將落成,再細看筆工時,臉上已是一片震驚。你了個半日方才說出話來。
“你到底是誰?”楓落畫完落了筆。畫上正是前幾日逃離的河夾鎮山穀。裏邊柵欄內的山兔野雞仿佛都有了靈氣,望著那山那水極盡向往之色。
“我便是我了,羅風啊。”說完提起筆,再沾墨,落字。
彩鳳神遊草木盛,玉兔羸弱月黃昏,細水長流尚待還,無限風光千山魂。
楓落找來卷筒時,阿南還怔在畫前。
阿南實在難以猜測楓落身世。十三歲不到,精通藥理,廚藝不說,筆鋒已然有大師風範。
不知誰家孩子有如此之能,定是受過高人指導,並自小聰穎,世間難得怕是不亞於當年名噪六國的護國公主。回神時,隻見楓落卷起幹掉墨跡的畫,束之高閣。
“羅風,你可賣字畫。我專寫書信,如此你我不愁生計。你雖有家教之能,但你年紀尚小,刁蠻學生定會不敬,若然,此番你必會受眾多委屈。”
“無事,字畫和燈籠皆不能再賣。你我逃難也必是要用化名的。”
阿南記起第一次見羅風時的情景,那時他正背著幾個畫筒,想必是賣掉了。今時逃難,自是不能讓楓陽等人逮住蛛絲馬跡。之前所幹行當必得舍棄。如此隻能是做家教、開醫館或者寫書信了。
“錢不夠本,又人生地不熟,開醫館自是不可。唯有家教和寫書信之路可走。”兩人都寫書信亦是行不通。楓落之才做家教綽綽有餘。阿南也清楚此事攔他不得,便點了頭。
兩人在院子裏又收拾了一陣。楓落將計劃細細說與了阿南聽。書信之事隻能向大府下人借路。大府下人書信多時管家或識字的大丫鬟代寫,收錢必是高於府外。其他之地代寫書信都是生存不易之人。不搶潦倒之人飯碗,這也是楓落做先生的另一原因。楓落本欲讓阿南守院子,但想及阿南年長於他,自是不願依附他過活。阿南在南茶樓亦屬才藝雙持之人。做樂師或者相關之事,阿南定是不樂意。是以隻有這出最適合他了。
阿南也沒多說,按照計劃準備好紙筆。
翌日一早,楓落聘郡主府先生去了,化名葉辰。
丹淩郡主府郡主鳳鈴月乃先皇長子翼王鳳嶺嫡長女,嫁於丹淩守城將領易風,生得一子喚易驚雲。易驚雲年過十五,長得靈秀,卻真真是個靈山猴子。一刻也閑不住,慣舞刀弄槍,先生請了沒有一百也有五十,每換一個皆不超一月,最短者不出一日。任那郡主和將軍好生請求,先生也是捋了胡須,提了衣罷走人。
已到聘任之時,郡主府外,欲聘此位者寥寥三人。來者皆不是本地人。站前者年紀二十五上下,一襲白袍,羽扇在手微搖,此人是上任藝林大會第五十名得第者蕭賢。因生性瀟灑不願入朝為官,得了第,領了末等俸祿,雲遊至此,接到皇宮太子書信,又聽說易驚雲好生難伺候,便起了馴服之心。
他身後則是上上屆第一百八十九名的得第者莫藏,年三十二,本為縣令師爺,因年前犯糊塗革了職,如今隻得巴巴找個皇親貴戚靠著,企圖東山早起。
最後便是楓落了,兩人隻當是楓落來看入府先生。任他移了步,自行一排,仔細打量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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