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9 更新時間:13-08-28 09:47
王府的趙管事趙毅見沈城安一回來便說要去林清卓那裏,著實是被他一反常態的樣子給震住了。趙毅跟了沈城安五載,還是很難得看見他這般樣子,雖看不出憤怒,卻讓人覺得他心情並不好。心情不好也就罷了,隻當是人之常情,但他為何非得去找那林清卓?
趙毅上去勸著他:“王爺和那林清卓是如何結怨的?普通的三教九流也就罷了,隻需隨意找幾個人去教訓一頓也就解氣,但那林清卓眼下正紅,這麼貿然怕是不好吧?況且他一個小生王爺何必計較。”
沈城安才聽不進去他的話,硬是逼問了林清卓的住處,便要動身去找他。王府上上下下都未見過這個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沈城安終究是沈城安,心中再如何不平不靜,麵上也未曾表露出幾分神態。隻冷笑道:“他既然說了過了今日便沒有下次,我為何不去?”
趙毅一頭霧水,卻是聽不懂他所謂何事。
而沈城安當夜真真是去找了林清卓。
林清卓上任時日不久,皇上所賜的宅府還未打點好,隻是住在內務府安排的一處老宅中。內務府想必也未料到老宅無人居住,大半年便慘敗不堪,更況且那裏已經荒了好幾年。宅府在夜色中黯淡無光,門扉窗扇被風吹的嘩嘩作響。乍看之下卻有幾分滲人,習慣了溫柔鄉的沈城安,踏進去時也有幾分不自在。
那林清卓不知為何竟一盞燈也沒點,沈城安隻得借著微弱的月光摸了進去。
沈城安在黑漆漆的大宅裏走了多時,卻也不知走到了哪裏。心裏賭咒著這林清卓,點個燈籠又不是立招魂幡,還能要他命不成?沈城安覺得一陣無力,卻聽黑暗中有個聲音說道:“王爺當真大半夜摸過了?”
不必說,那說話的自然是林清卓了。
沈城安索性也停下來腳步,不甚友好的說道:“你約我來,怎麼連盞燈都不敢點?”
林清卓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內,說道:“老宅年久失修,牆和窗漏風,點了蠟燭便被吹滅了,卻連個燈罩也找不著,我嫌麻煩,還是不管了。難為王爺趁夜色摸了大半截的路,竟都尋到我房門口了。”
“你反悔了不成?”
隻聽林清卓笑了兩聲,說道:“我知道王爺的意思。無妨,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但沈城安此時根本連路都看不清。
沈城安隻覺得憋了口悶氣,竟跑出了老宅,去夜市找了幾隻燈籠,又親自幫林清卓補了窗和牆。雖是用紙糊撐著的,不過也抵了一時風吹。再度將蠟燭點上後,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
林清卓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忽的笑了出來。
“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王爺難道不是來教訓我的嗎,怎麼還幫我做起來了?”
林清卓麵目俊麗,在氤氳燈色下顯得更加柔和。這令沈城安不禁想起了阿逸。
沈城安的相好不少,卻不曾偏愛過誰。阿逸也不例外。若不是聽了他的死訊,沈城安也不會這般掛記他了。若說傷心,定然是有。但大概是傷過之後也權當是過眼雲煙。
但沈城安畢竟是個念舊情的人,看這林清卓與阿逸有八分相似,心裏也不是那麼惱火了。
“林清卓,阿逸他到底……”
還未等沈城安說出口,林清卓便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阿逸的事我心裏有數,不勞王爺費心。”他語氣淡然,卻讓人覺得與他平日裏的那份淡然有所不同,“再說,那夜王爺竟分不出我與阿逸的不同,現在又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
“這並非我本意!”沈城安被他這樣話中帶話的責備,心裏不覺又有些窩火。
“沈城安,你最好別因為阿逸便對我心存好感。”林清卓忽然撫上沈城安的肩,將臉貼在他的麵前,用冰冷低緩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著,“因為,我討厭你。”
沈城安冷笑一聲,反身壓住他,毫不留情的捏住他纖細的手腕。林清卓雖有些吃痛,卻也隻是輕哼了兩聲。他好似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或者說,他對沈城安所做所為都不驚訝,順從而不放在心上。
“沒什麼好猶豫的吧,你難道不是經常這樣嗎?”林清卓戲謔的說道,“怎麼了,知道我的來路之後就有色心沒色膽了?沈城安,你可別掃興。”
“你這樣出言刺激我,該不會有什麼別的企圖吧?”
林清卓臉色一沉,隻說道:“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給我滾出去。”
“你犯賤還得挑對象?怎麼,怕找了別人的話,透露出去壞你清譽?”
沈城安有意羞辱他,不過隻是為了出口氣。
林清卓總算開始想要掙脫,但沈城安卻將他的手腕壓的更緊。
沈城安冷笑道:“你不是說的很起勁嗎?你自己可以說,我就不能說嗎?”
沈城安拉住他的衣服向下扯,林清卓忽的抬起頭,貼在沈城安嘴邊。溫潤的呼吸讓沈城安不禁有些沉醉,但他卻忽然沿著嘴角狠狠的咬了一口下去。沈城安大叫一聲痛的皺眉,這才放開了他。沈城安感覺到嘴角一股血腥味,不由莫名的怒火中燒,但看向林清卓時,卻見他望著自己,眼中竟還噙著些淚水。沈城安微微一愣,伸出手,卻被林清卓揮開了。
這家夥不按理出牌的簡直有些莫名其妙。沈城安看著林清卓,腦中一片混亂。
“不過隨口說幾句,你認真什麼……”
林清卓卻是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他隻咬下唇,直直瞪著沈城安。
卻從未想到他會這樣的沈城安,被瞪得著實有些心虛,隻得拋下一句莫名其妙便離開了。
※
往後過了很長時間,沈城安都未再見到林清卓。
一來是因他不常入宮不問政事,二來,沈城安也著實搞不懂林清卓在想些什麼。沈城安對林清卓本是沒什麼想法的,這麼一來二去的,忽然又有些掛記。倒也不是思慕之類的,隻是很好奇林清卓到底是怎樣的人。
這段期間,倒是不斷有閑言碎語傳入耳中,無非不過是誇那新上任的林清卓如何如何的好,博學多聞,又極會處事做人。沈城安對這些話毫無感觸,在他看來,那林清卓就是無理取鬧。
此時沈城安已差不多快忘了阿逸的事。
轉眼已經入秋了,宮中開始籌辦中秋節的賞月宴。
這宴會是如同元宵節時的晚宴一般年年都有的,不過大都是後宮嬪妃爭相出頭的日子。前些年那些嬪妃中,竟有一兩個借著賞月宴的機會,私下裏對沈城安示好的人。苟合嬪妃那是重罪,更何況沈城安平時躲那些麻煩事都來不及,哪裏敢犯這種低級錯誤?但女人無非都是以癡心為名,非得告訴沈城安,哪怕被沈蕭株連九族都無妨。但沈城安怕得要命,隻盼著那寧嬪已經被另一個女人給解決掉了才好。
沈城安對於參加賞月宴的事叫苦連天,正在坊間的珍衣閣挑選服飾時,王府中的管事趙毅忽然匆匆忙忙從外麵走了進來。
“王爺,借一步說話。”他眉頭緊鎖,卻不知是聽了些什麼。
沈城安跟他去了外麵的巷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是皇兄一時興起,又開始罵我流連花酒,要拿我來以儆效尤?”
往年無非不過就是這麼些事,朝中常有流連聲色的官宦,在外名聲極差。皇帝沈蕭也一度下令禁止官員出入煙柳地,但時間一長,又開始掀起了那些風氣。沈蕭就不斷斥責沈城安,若非他這個天家子弟開的先河,他們也不止如此。但每次當眾斥責完了沈城安後,都會和顏悅色的告訴沈城安,這不過是為了殺雞儆猴罷了。沈城安真真消受不起。
趙毅隻搖了搖頭,說道:“之前王爺不是讓人下去調查林逍逸的事嗎?這事已經打聽出來,林逍逸被一個紈絝子弟買了去,那金主叫做薛臨,在帝京的那些世家裏是出了名的貴公子。但說回來,那林逍逸去了不過兩三日,便有人看他傷痕累累的出來。”
沈城安忽的想起了這事,恍然大悟,變得神情緊張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趙毅繼續往下說:“林逍逸生性柔弱,也不與別人說太多。但身形日漸削瘦,某日就見被人裹著草席抬了出去……那府內的人說是他患了奇疾,但外麵卻有人說,隻是當晚聽見那宅邸內有人失手打破了一隻花瓶。”
說到這裏,沈城安也大概聽出了意思了。
沈城安靜默了半晌,心中百味陳雜極不是滋味。
“那薛臨的底子查了嗎?”
“王爺倒也不必想著向他討林逍逸這條命了。”趙毅歎了口氣,“因為林清卓已經把那薛臨給押進大理寺內了。因為薛臨之父是前朝老臣,德高望重的鎮遠將軍,所以現在因為這事,林清卓也是吃力不討好。”
沈城安吃了一驚,他一直猜那林清卓對任何人都和顏悅色,想必也是不願意露出鋒芒的。他處事手腕圓滑、四麵逢源,怎麼忽然就因為這事引火燒身?但仔細想來,大概是因為林逍逸的死,對他打擊極大吧。
他那晚也必然是傷到了極處,才會刻意的喝醉酒。迷茫無助,對自己所做的所有事都不知如何是好。那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放縱。沈城安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疼起他來。
“林清卓現在身在何處?”
“他被人誣陷,潑了身髒水,眼下也在牢獄中。不過,這樣不也正好?”趙毅忽然苦笑道,“王爺不是與他結怨嗎?這樣既懲治了那凶手薛臨,憑著鎮遠將軍的能耐,說不定也能連著林清卓一起拖下去。”
沈城安皺眉,抿了抿唇,轉身說道:“去大理寺一趟,看看林清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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