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94 更新時間:13-09-03 17:26
慕容羽,你可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太過執著於所謂的正義,和你的那些夢一樣,愚不可及。
可是從我們見麵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們從來都是一樣的人,所以我們才應該是一條戰線上的。
但是我們三個人之中卻必有一人要倒下,而我還是太仁慈了。
而他的心,你恐怕從來都沒有看透過吧,看到的隻不過是一個表現出來的表麵而已。和他在一起,你又是何苦呢?難道僅僅是為了他的琴曲,難道我不能滿足你嗎?你到底要的是什麼呢?
以我碧玉樓的力量,我們竟然查不出司馬雲的背景。隻知道他是明月劍派上官門主的弟子,司馬氏中也從來沒有一個司馬雲的,曾經的大將軍司馬風,被南宮丞相查出因圖謀造反、誣陷上官侯爺,因此判處其死刑,之後,他的妻子在毒死自己的兒子之後,也自殺了,除此之外,也不知有什麼司馬家族的後人了。
司馬雲,從何而來,無從得知。
雖然江湖中人,從來不問出身,不管身世背景,但是像司馬雲這樣高潔完美的人,總是會惹人懷疑的。這難道不可疑嗎?
羽,為何你不信我?
為何你會和我情斷?
為何對我那麼的殘忍。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嗎?
難道我做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
風子彥的心中裝的不僅隻是一個慕容羽,更是天下,靖康之變後,金國攻破東京,滅了大宋,徽、欽二帝皆被虜至金地,大量珍玩字畫、金銀財寶被搶走,數千大宋俘虜被押到金國,二位皇帝吃盡苦頭,被金人呼來喝去,早失去了昔日風采和皇家威儀,一些沒有骨氣的文人紛紛卑躬屈膝,做了金國的奴仆,而唯有禮部侍郎李若水,性情剛烈,忠心耿耿,他大罵金軍,拒不投降,最後慘遭殺害,連金人都佩服他的錚錚鐵骨。
風子彥對這一切都掌握在手,心中更是義憤。
皇帝沒有了,東京的大宋沒有了,無奈之下,康王趙構倉促渡江,在浙江臨安繼承帝位,即是宋高宗,改號建炎,史稱南宋。
雖然有了新的大宋,可是康王的宋氏朝庭隻能偏安,外敵依然在虎視眈眈,金國四太子兀術想繼續揮師南下,奪取整個大宋江山。這偏安後的大宋,百姓依舊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趙構稱帝以後,雖有收複中原之心,卻無重整山河之誌,他怕金兵南下,奪取他的帝位,所以讓嶽飛、韓世忠等將領奮勇殺敵,把金兵阻擋在長江以北,但他又怕真的恢複中原,迎回二帝,他這皇帝也當不成,所以他又在一幫奸佞小人的攛戳下致力議和,偏安一隅,與金人平分天下,隻滿足於半壁江山。
風子彥所做的一切,甚至利用碧玉樓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這天下的黎民百姓,為了宋氏山河。
碧玉樓雖是江湖組織,可是這江湖也還是屬於大宋的河山,每一位江湖人士也還是大宋的子民。
外敵入侵,山河不保,若是沒有國,又何來家。
麵臨風雨飄搖中的新大宋,抵禦外敵入侵,已成為天下大事,當一件事變成天下大事時,凡天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願意。所以現在的江湖組織,不管大的門派,還是一些無名小門派,幾乎都結成了忠義聯盟,積聚力量,共抗外敵,恢複中原是每一個江湖組織,每一位江湖人士都盟過誓的。
風子彥自小就是一位有大誌的女子,一直是有心成就一番偉業的。雖然碧玉樓表麵為一青樓,實則卻是一個情報組織,搜集各路情報,然後想出應對之策。而碧玉樓身為青樓的身份,也沒有和其他的門派結盟,一向是獨自行動。風子彥的為人做派終於也吸引來了像玉無雙那樣的江湖大俠的追隨。玉無雙的性格和慕容羽頗為相似,曾幾何時,也是一位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江湖遊俠,隻不過,被風子彥吸引之後,心悅於風子彥,無怨無悔,一心誓死效忠風子彥,所以在碧玉樓中,風子彥也一直把玉無雙當做知己,重用玉無雙。
風子彥現在覺得為什麼慕容羽一直就不能拋下他的那些執念呢?曾經她和慕容羽在一起之時,和慕容羽交心,慕容羽很認同她,很佩服她,風子彥記得清清楚楚慕容羽說過一句話“紫嫣,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女子中最不凡的一位女子,日後定不同凡響。”風子彥以為自己這一生的知音就是慕容羽了,可是慕容羽卻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目標和理想,但是風子彥能感受到慕容羽就是一位正道人士,隻是有一些所謂的正義是不能用正道的方式去達到的,那就像一個美好的夢一樣。
自從和慕容羽再次重逢之後,風子彥感覺自己的很多很多的真情都快要全部流露出來了。
縱使玉無雙再好,自己也不能心悅於他。看來今生,風子彥是要辜負玉無雙了,玉無雙曾經的瀟灑,如今都已是劫,而這劫就是風子彥,然而風子彥的劫卻注定是慕容羽了,慕容羽的劫,早就住在了司馬雲身上。
嗬嗬,風子彥苦笑連連。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走不出情劫,如何實現心中抱負?如何談不凡?
慕容羽此刻也是苦笑不斷,自己到底在堅守什麼?對於某些遙不可及的夢的追求,造成了現在的境況,讓司馬雲遭受傷害,讓紫嫣恨著自己,這又是何必呢?其實自己的夢很簡單,就是願我世人都是善良之輩,平和之人,不管是江湖武林還是朝堂,大家都應該和平共處,讓人人都是君子,讓社會處處和諧。也許這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自己自十歲起就跟師父修道,修著修著,莫不是把自己修愚了?但是慕容羽一直堅信,有些夢,並不是不可能實現,隻是需要時間與力量。
看著司馬雲忍受魔道的痛苦,自己恨不得馬上替他受了這苦,也好過自己此刻所受的苦痛。
六天,紫嫣為何非要讓自己再等六天呢?這六天有什麼特殊之意嗎?慕容羽坐在司馬雲的床邊,陷入了深思。
這幾日正是武林大會舉行之時,朝廷說是舉辦這次大會,是為選將才,各門派接到朝廷的請帖,也不能違背,不然就是公然反抗聖命了,所以,各門派也在準備參加這由朝廷主持舉辦的武林大會。但是司馬雲說過,朝廷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皇帝陛下就是想讓各路人士互相殘殺,削弱江湖力量,皇帝陛下認為,這些江湖人士就是新宋庭建立的最大亂源,俠以武犯禁,這些所謂的俠義之士正是是社會的反叛力量,新的大宋,若是要長久,就必須消滅這些所謂的江湖俠義之士。
江湖練武之人,一腔熱情,最希望的就是能報效國家,上戰場,收複山河。所以這幾日,各門各派也已經一一到了臨安城,除了前幾日,慕容羽和司馬雲在有情客棧見過的那幾個江湖人,近日,又陸續見了不少江湖人。
逍遙派的青若、青穀道長,天龍門的楚姀門主,雪山派的掌門人江琰,仙霞派的幻青、幻靈二位師太,唐門的唐碧、唐玉,聚賢莊,神農教,鶴壁門等小門派也都來了很多人。
當然,慕容羽清楚,還有明月劍派的司馬雲,也許上官門主是最清楚朝廷陰謀的了,所以他隻讓司馬雲一人來參加,這既不算是違背聖命,也不算是違背江湖俠義之道。隻是現在成了這個樣子,嗬,想到此,慕容羽突然笑了,也許這真是不幸中的幸事,六天,這六天過後,也許有很多未知事,但是他,就不會參加這江湖與朝廷的糾紛,而我選擇相信紫嫣,紫嫣雖然對自己有怨恨,但是絕對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現在自己唯一擔心的就是也希望這些江湖力量,能明白朝廷用意,不要做自相殘殺之事。
自己雖是一介遊俠,不屬於任何門派,本不該管任何江湖門派事,但是慕容羽最大的願望就是和諧大同的武林,而司馬雲是明月劍派中人,司馬雲是自己的摯友,所以慕容羽即使自己不想這些,不管這些,也不能不替司馬雲考慮這一切。慕容羽此刻總算懂得了當初司馬雲的憂心之情,果然司馬雲和紫嫣本該也是知音人啊。
紫嫣的用意何在啊?
慕容羽一個人來到了江邊,同樣的春江,同樣的碧水,同樣的花月,還是涼涼的夜,微微的風,柳樹輕揚舞姿,水麵波光蕩漾。隻是此刻卻是慕容羽一個人,靜靜的望著這一切,長發被微風吹起,連同黑色的衣襟,隨風飄揚著,月色下,水麵映照出了慕容羽此刻的憂傷失神與淡淡黯然。
“雲,你若不是明月劍派人該多好啊,你若和我一樣該多好啊!”輕輕地感歎,略帶憂傷,頓了片刻,慕容羽又自歎道,“也許我真是一個不負責任之人,想置任何事於身外,隻求自己逍遙快活罷了,這樣怎能讓武林和平。無為,不幹涉,順其自然,這是自己的思想,但是如果真無為,任由事態自然發展的話,若是世間萬物朝惡的一麵發展,也許自己所謂的夢恐怕是幻想吧。不,不能懷疑我道家思想,我道家思想就是提倡自然無為,與社會、與自然和諧相處。師父說過,世人的解脫,都是要靠我道家思想,靠自己的修道,無論是我道門成仙還是他沙門成佛,皆是靠自己的修行和悟,外人是幫不了的,外力解決不了內在的問題”
慕容羽一直站在江邊,想了很久,一動不動,除了那發絲和衣襟在隨風飄動著。
這一幕,真是讓人痛心,隻是夜,掩蓋了這一切。
慕容羽拿出了簫,吹起了長相思,長相思,你若如此,我便陷入長相思。
雲,幾個月前,一曲高山流水,我們相識;一曲廣陵散,我們交心;一曲春江花月夜,我們定情。
如今,一曲長相思,你入魔境,我情陷相思。
為何情總是這麼的殘忍?
誰讓誰入魔境,誰讓誰相思?
此刻的慕容羽是那麼的孤寂,那麼的清冷,那麼的無助。
一曲長相思,吹起了無盡的相思,無盡的情意,無邊的孤寒。
曲子完畢,情已深動,收起了簫,情卻收不起。
恍然間,一陣琵琶聲傳來,慕容羽感覺到是那麼的熟悉,兩年來,這琵琶聲一直入夢來,或許今夜也是一個夢吧。
慕容羽輕移腳步,追尋琵琶聲去。
不知不覺,竟又來到了碧玉樓,原來這琵琶聲是從這兒傳出去的,慕容羽躍上了樓頂,張開衣袍,半躺半坐在了這屋頂之上,拿起了酒,大口飲起,風呼嘯著,人半躺著,烈酒飲著,發絲衣袍被無情的肆虐著。
底下屋內的琵琶聲依舊沒有休止。
樓上屋頂的簫聲也在此刻飄了開來。
一夜的情曲,不知是誰讓誰無眠?
聽,琵琶聲、簫聲、還有風聲。
可是,風是有聲音的嗎?風吹動了樹,樹搖出了聲音來,風吹起了衣襟,衣襟擦出聲音來,風吹進了山穀,吹進了洞,這才發出聲音來。風本來是無聲的,樹也無聲,可是風吹過了樹,也就有了聲音,這是樹聲,還是風聲,山鳴穀應,舉頭四顧,原來海闊天空。
慕容羽舉頭,果然,即使明月已不在,但天空依舊海闊,我道之心亦能如明鏡台。
原來一壺濁酒,真能飲盡煩惱,醉臥在這天地的懷抱之中,將萬物都能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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