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2 更新時間：13-08-26 10:15
自那以後，秦茂允多次試探，可是小白的表現好像那天他發燒意識混亂對那天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
如同小白表現的那樣，那夜的事情好像真的沒有發生一樣，就算秦茂允的心中有個疙瘩隻要對方沒有拆穿那麼一切都還能繼續。
一直到，秦茂允在一家靜吧得到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在那家靜吧領到的第一份工資的那天，他帶著小孩一起去鄰近的步行街給對方選購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當做小孩的初中結業典禮的禮物。
對了，在小孩的堅持下，他買下了兩件。在他印象中，那應該是一套親子服。
在小孩的結業典禮上，他被拉扯著兩人合了影。
結業典禮的那天下午，小孩顫抖的拉著他的衣袖，努力的踮起腳尖吻上了秦茂允的唇。
“茂茂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對吧。”
那天下午，那個不合格的吻。他一直想問，那個吻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意思，或者隻是單純的感謝。感謝他的收容。
那件白色的短袖，那件衣服哪裏去了？
來不及問清楚那一切情愫的根源，小白的家人就找上門來了。
黑暗的房間，現實中的秦茂允繼續在夢魘中沉淪。冷汗豆大的滲滿額頭，四肢，以及軀體。他緊緊咬住自己泛白著的下唇，雙手更是死死拽住被子。嘴中不斷低囔著聽不懂的話語。就算這樣，夢魔也還沒有打算放棄對他的騷擾。
他隻能繼續沉淪在曾經記憶的漩渦之中，越陷越深。。。。。。
“什麼都沒有的這個小孩，你到底在圖謀他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手！”
沒有收入，自己的生活都難以支撐，卻還妄想撫養一個孩子。現在他還隻是個初中生，可是以後他還有高中，大學。就憑你，你能給他什麼？現在他有一個很好的家庭，他的未來有很好的保障。
對啊，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固執的留下這個孩子。
我們很感激你，在他流落街頭的時候收養了他，可是現在請你把他還給我們好嗎？
沒錯，孩子，本來就是他們的。
現在對於你來說，他隻是負擔，我不明白你現在固執的不同意是因為什麼？難道這個孩子還有什麼吸引你這麼做的？哦，我明白了，希望你不要獅子大開口。給個合理的價格吧。
各種紛雜的話語，宣告了小孩是別人的。而他，始終是個外人。
冷血無情，沒有絲毫的感激之情，有的隻是商業界帶出的凜冽和咄咄逼人。這就是小白的家人？
如果隻是這樣，秦茂允是斷然不會把小白還給他們的。
可是，他們話卻尖銳的刺探了秦茂允的內心秘密。
難道這個孩子還有什麼吸引你這麼做的？你到底在圖謀這個孩子什麼？
“你圖謀這個這個孩子什麼？他沒錢沒權，什麼都給以不了你。”
是的，他們說的沒錯，他圖謀過這個孩子。那個單純信任他的孩子，他差一點對他作出天理不容的事情。
在最開始小白咆哮的把他們趕出去的第一次後，他們每回都是趁著小白上課的空隙騷擾著秦茂允。
好冰，什麼涼涼的液體觸上額頭。
“你又發呆了，茂茂。”
張開眼是浴室，而秦茂允發現自己正拿著浴球給小白洗澡。小白嬉皮的玩鬧著，挑撥著水，那水正好濺到秦茂允的額頭。
是夢吧？為什麼這麼真實。又，那麼心痛。
“茂茂你總是不專心。”
小白低著頭波著水，一種秦茂允都能感覺的到的無盡悲哀蔓延開來，然後又很快的被對方收斂迅速消失。
“你為什麼在垃圾堆旁邊？”
這是秦茂允一直想問的問題。既然小白有家人那為什麼當時就像是被丟棄的小貓一個人蹲在垃圾堆旁邊。。。。。。
一天，兩天，三天，每次秦茂允回家都能看的那個小孩蹲在垃圾堆邊上，一動不動的。好像被這個世界遺棄，而他也心甘情願的接受這個事實。
而自己那次難得的心軟收容，造就了現在進退兩難的局麵。
“我不認識他們，我沒有家人。我的家人他們都不在了。”小白平淡的說後就踏出腳盆穿上拖鞋離開狹小的浴室。
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每次遇到這個問題他都是選擇性的逃避。
又來了，這次陣容沒有以往那麼強大，隻是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子。
那個陌生的孩子拉著那個老者的手，站在老人的身邊瞪著大大的眼睛明目張膽的看著秦茂允。
歲月並沒有在這個老者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除了額頭眼角出現的皺紋。嚴肅的表情板正的背，不怒而威，一家之長的儀態盡顯無疑。
“我想你應該考慮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秦茂允發覺自己的思維異常清晰。
他聽到了老者的話，可是他腦海中卻是在想著無關緊要的小事：浴室的香皂已經瘦了，該重新去買一個備著。還有小白的毛巾早洗破了，也要更換一條。
對了，牛奶也隻剩下兩袋，要是沒有牛奶，小白會發脾氣的。可以沒有零食，可以不吃午飯，就是不能沒有牛奶。
小白總是很介意他那矮小的個子，所以牛奶是必備的。
前些日子，小白總是叫喧著要去看的那部《納尼亞傳奇：獅子，女巫和衣櫥》，如果他是選擇看《哈利·波特與火焰杯》秦茂允還能接受一點，為什麼小白更喜歡另一部呢？
《納尼亞傳奇：獅子，女巫和衣櫥》是根據斯特普爾斯·劉易斯在上世紀50年代創作的《納尼亞紀事》係列暢銷兒童魔幻讀物所改編的，而他的編導是安德魯。兒童讀物，大概對於這點小白他應該不知道吧。
“手續已經都辦好了，隻要你簽字，那麼這三萬你可以馬上拿走。”
小白應該更喜歡《馬達加斯加》才對。
老人熟練的拿出一張簽好字的支票。Paytobearer來人抬頭。
簡單明了。
隻要拿了這錢，就能證明自己就是為了錢，而不是圖謀小孩的其他。沒錯，隻要這麼做，這麼想著的秦茂允鬼使神差伸出手接住了那張票據。
在秦茂允接過票據的那刻，老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秦茂允沒有那麼清高，他無法做到一些電影小說中那些主人公帥氣的把這張標著3wRMB的支票當著那麼詆毀他名聲的人前麵不眨一眼的緩緩撕掉。
他，缺錢，非常的缺錢。
錢能逼死一個好漢，更何況他這個別無所長的書生。
現實，有時候比死亡來得可怕。而死亡隻要一閉眼什麼煩惱都沒有。
然而，死亡是那些怯懦者的選擇。秦茂允害怕孤單，異常的恐懼著寂寞。
如果死掉了，就隻能麵對無盡的寂寞空虛，他害怕沒有一絲動靜的無盡黑暗。他害怕一個人。所以，他選擇勇敢，哪怕是苟且的活著。就算沒有尊嚴。
“明天，我們會來接人的。”
老人走了，那個看起來比小白還要高半個頭的小孩跟在老人的身後時不時的回頭好奇的觀查著秦茂允，滿懷好奇的不舍離開。
那個人，應該就是小白的哥哥吧。那是小白的家人，而他自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
“茂茂，你不要我了？”
小白背著小小的雙肩書包低著頭站在門口。
“小白。。。。。。”
“我會乖乖的，不吵不鬧，我以後都不會再搶茂茂的被子了。也不吵著喝牛奶。我一定乖乖的，聽話。茂茂不要趕我走。”小白忽然抬頭堅定的盯著秦茂允。
“小白。。。。。。”
“我不走，茂茂你說了，永遠都不會拋棄我的。你答應我的。。。。。。”說到後來小白說不出話來，隻剩下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秦茂允忽然在一瞬間感覺拿著手中的拿著票據變成了sars病毒，可是他的理智卻不停的拉扯著他，不能丟掉。
“茂茂，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小白哪裏做錯了？我一定改。”小白的聲音慢慢的放低，“孟母三遷，孟軻犯錯他的母親也隻是把他不愛學習的責任歸咎到外圍環境。至少也給了他三次機會，茂茂你不可以那麼不公平。”
秦茂允忽然的發愣，孟母三遷隻是怕孩子近墨者黑，希望他近朱者赤。而這個典故現在卻被小白用在呼籲自己也應該得到相同的待遇。果然辛苦賺錢讓小白在學校學到了許多好東西。值得了。
那麼小白的未來更不應該被自己給阻礙了。他本就不應該玷汙了這個機智的孩子。
“你有自己的家人。回去吧。明天你家人就會來接你。”秦茂允轉過頭，強忍著自己的情緒泛濫。
他一點都不會難過，不會寂寞。隻是一切回到最初而已。
他不會懷念，不會迷戀，這一切原本就不是他的。
“茂茂，茂茂。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秦茂允把自己關在浴室，他想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音。
“茂茂，求求你出來好不好。不要躲著我，不要丟下我。。。。。”
秦茂允反鎖著浴室門，蜷曲著身體，護著自己的膝蓋捂著耳朵，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空間。
他想現在能感受到為什麼那天在學校小白害怕雷鳴卻選擇躲進男廁所洗手池的下方。
因為隻有縮小空間，才會讓自己感受不到這個偌大世界帶給自己的傷害。因為隻有縮小空間，才會感覺這個世界是因為隻容得下自己所以才會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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