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1 更新時間:14-04-29 22:02
他還是走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甚至都沒告訴我他要走的時辰,我們就這樣離別在各自的悲歡中。
此後的日子變得單調無味,我去找過酒肆中的人,沒想到我離去的那些天他便早已一場大病纏身,我去的時候他隻剩下餘息尚存。他笑看我,我手足無措。
他說:能不能吻我。
我倉惶而逃,撞落了酒肆小二正端著的酒盞,打落了酒肆前買布匹的陳雜。
不是我怕,是我不能,我心中已有他人,又豈能吻上別人的唇。
然而我錯了,或許他的並不是想吻我的唇,而是吻我的額頭或者手,又或許是聞。
待我再次前去,酒肆大門口已經掛起了白帶,在隻有兩名小二的泣別聲中,結束了他的一生。
也許他一生沒什麼好,但對我終究不差。
我帶了些銀兩給予店中小二,要他將曾經的獵人好好安葬,又將獵人留於我的虎皮襖一同埋入了連綿的黃土中。
此去數月,轉眼大寒。
天氣已經冷到透骨,偶有相識之人前來約酒品茶,但都不曾盡興,每每半夜夢醒或是燈火闌珊,腦海裏最先浮現的還是他,那個遠在邊疆的人。
其實邊疆也不遠,我若清晨前去,馬不停蹄,到日暮時分便可到達。
可是戰場又非兒戲,我若執意前去,還是怕他不肯見我,反倒怨我此來作甚。
那日中午,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再次前來,身邊帶著眾多宮人,還有一頂轎子,說是帝王急召。
我暗笑,帝王急召派位宦官便可,何必要公主親自前來傳召。
我隨了宮人的腳步來到了帝王所在的書房,帝王著急地將我拉入房內,令我狂恐。
“劉侍郎,你且看看這是什麼陣法?”帝王將手中的繪紙交於我手。
我一眼便看出那是他的手跡,心中不驚產生了不安,我已將破敵之法告知公主,難不成她沒有告訴司徒郎麼?難怪這數日來都聽不到邊疆任何風吹草動。
再仔細一看,這陣法似乎又有變化,反而像是“天狗陣”。
我將心中想法告知帝王,說天狗陣不過是小陣,有道是“小狗尾巴揪不得”,揪不得自然是病害所在,隻要派一支精兵從敵軍後方擠入,敵軍必潰。
帝王大笑,並命人將此破敵之法寫於便紙中,隨即飛鴿傳書。
事後便於書房前遇到公主,她問我能否陪她在後花園走一遭,我便笑著答允。
冬日的荷塘變得殘缺不堪,像一張缺了口的畫。
公主告訴我,那些天她便和司徒郎在那邊賞荷弄琴。
我的腦海裏似乎呈現出當時的場景:
在那清池河畔,公主繁華帶雨,衣袂裏漫透荷香,時而拂袖弄琴,而將軍立於一旁,和公主共奏一段琴簫共鳴之曲。
就這般想著,心中便隱隱作痛,若心痛會疼死人,想必我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吧。
她說,知我畫工超群,不知能否為她作上一畫。
我心中暗笑,不知她如何得知我善畫?想來也必是他說的吧。
心中雖是不悅,卻也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那後數日,公主便常來我家中,時而擺手弄琴,時而笑談古今,言語中時常提起他,提起他的笑容,提起他的見識,提起他的海量,提起他在我心中的那一片傷枉是非。
我知道,我愛他;我也知道,她也愛他。
有時窗外飄起小雪,有宮人前來喊公主回宮,公主總是說留於我府邸不回,雖有時傳帝王口諭,久而久之也不管公主之性情。
當然,我不會將我的臥房給她,也不會將他睡過的臥房給她,便騰出了東花院的閣樓留於她,那是離荷塘最近的地方,也是離他最近的方向。
我原本以為我會排斥她,會厭惡她,可是我沒有,相反,我和她相談甚歡,若她不是個女子,我覺得我一定會和她成為除了他之外最好的朋友。
日子就這樣過著,那日大雪飛下,窗外早已滴水成冰,我暗想這公主八成是不回來了,我也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閑。
沒想到,在這漫天飛雪的天氣裏,公主還是來了,這一次她給我帶了好消息:邊關大捷,司徒郎連破敵軍數寨。
我心中暗喜,開始看著日出等歸期。
時至雪止,本以為他可以歸來,可是等了數日終不見他。
時得帝王召見,宮中大擺冬宴,我本想托病不去,然被管家一句話說的不得不去。
“或許司徒將軍已經回來了呢。”
是啊,或許他已經回來了呢,隻是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罷了。
看著麵前的管家,他眉目間的皺紋訴說著他一生的宿命,可他竟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我心中的刺,那根猶如擎天柱般頂著我心口的刺,在未知的時刻時不時將我心口刺出血來的刺,我歎笑,終究還是瞞不住身邊人。
有多久,我一直以為我厚裝重甲,可他仍然走進了我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帶著怎麼樣的心情去往了皇宮赴宴,心裏有一種聲音在告訴我,他已經回來了,他就在那裏。
我來到皇宮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帝王大喜,說我為何才來。
我胡亂編了些理由,管他什麼欺君大罪。
帝王也沒怪我,反倒為我留了位子,我才入座便有大臣前來敬酒。
冷冬的皇宮也是極寒,太多的殘敗在這場虛無的繁華中展現無餘。
“司徒大人,不不不,現在應該喊司徒將軍,此番你可是立了大功啊,來來來,老夫我敬將軍一杯,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將軍才是。”有一官相老者前去他的身邊敬酒。
果然被管家說對了,他真的已經來了。
“王大人客氣,這得是吾皇英明,我等做臣子的哪有什麼功勞可言,當為吾皇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他說著,於王大人舉杯同盡。
嗬嗬,死而後已,你若死了,我該如何。
邊上帝王聽聞便大笑,眉眼間流露出的種種喜悅難以言表。
我走到他身邊,一言未發,他笑看我,眉眼間的俊朗和臉上的緋紅一瞬間俘獲了我的心髒。
“兄弟,來來來。”他將我扯到一邊,為我斟滿了酒。
“咦,兄弟你的酒盞呢?”他說著四處尋找起來,我當時怎麼會以為他是在為我而倒酒呢。
“需要什麼酒盞。”說著將他手中的酒盞接了過來,拂袖如喉,風輕雲淡。
他啞然,卻也隻好笑笑。
見他許久不說話,周邊的大小官員也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看著我們,但是我不管。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看著他的眼睛,這一次輪到他閃躲了。
我兀自朝著前方走,也不管他會不會跟來,不過他還是跟來了。
皇宮外大雪鋪滿了整整一地,巨大的亮白將整個皇城折射出別樣的風采,冷月懸掛半空,像是婆娑世界裏的幻影,把夢和現實照得分外迷離。
“兄弟。”他喚道,帶著朦朧的酒意。
兄弟?我何止想和你做兄弟。
我抬頭望著天空,透著亮白的黑色將我整個包圍,正猶豫要不要說出口的時候便聽到他催促,若沒什麼事情他就要走了。
我沒有辦法,終於把心中的話換了種方式說了出來:“放手這一切,跟我走。”
他醉意的模樣突然有了神采,可他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就像樹上殘留的秋葉,被冷風一吹便孤單地飄落。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們又能去哪裏?”
“天涯海角總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隻要你願意。”我看著他,你若肯走,那麼陪了這天下,我也願意跟你走到底。
他始終沒有回答,我漸漸感受到自己的話實在太荒謬,而更荒謬的是他說了那句“我不願意。”
我差一點喊出一聲老天,天邊再一次落起了小雪,在他轉身離去的瞬間,在他的眼裏再也沒有我的瞬間。
我開始懷疑我的知覺,還是懷疑他的心裏有沒有我,可如果他心裏沒有我,那麼那晚我吻上他的唇的時候,他的回應又算作什麼。
再回殿中,他依然和周圍的人侃侃而談,我看向他的眼,可是,他眼裏已經沒有我,那一種陌生的感覺,讓我感覺好心寒。
周圍開始點起醉意,眾百官也開始借著醉意大話盛世天堂。
我想起進宮時看到的那一幕,想起城外為他等候數久的狐媚公主,想起公主歡喜地撲在他胸口的那一刻,想起夜裏荷塘他們殷殷示好的一幕,想起城樓上他們琴簫合奏地那一幕,來到帝王麵前。終於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臣鬥膽,懇請皇上將公主許配給我。”
帝王問我憑什麼,我道出一個向來膚淺的詞——“愛”。
“既然如此,朕便將公主許配給你,莫要辜負朕對你一片厚愛啊。”帝王笑說道。
我沒有看帝王,隻是叩謝了帝王的隆恩,當然,我的舉動他並沒有看在眼裏,但是這一切他早晚會知道。
那日之後,帝王找人算出成婚吉日,便宣布擇日成婚。
我暗笑,我豈會當真愛她,我心裏隻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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