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燈火闌珊,暮然回首

章節字數:1316  更新時間:13-12-20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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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仍然是終年積雪,一切都沒有變,隻是小眉長高了些,府邸多了一片梅林。

    靳淵以為那些是白梅的樹卻開出了粉色的梅花,在這冰天雪地,白雪皚皚的暮春中添加了一些暖意,靳淵時常會坐在院子裏看著那片梅林發呆,這麼久了,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會下意識的撫摸胳膊上,總感覺手臂上本該有點什麼,早上醒來時會在睜眼那刻向枕邊看看,會在沐浴時不自知的留出大半邊的位置出來,會習慣吃飯時多拿一把調羹,會在吃一口飯後下意識的挑一塊肉伸向旁邊——麵對的卻隻有空蕩蕩的凳子。

    靳淵覺得一切都沒有變,卻又覺得什麼都變了,直到有一天冷風吹開窗子,撩起紅黑色的雙層帳子,吹開淡藍色的暗花帳子,將靳淵驚醒。

    靳淵才發現那隻狐狸不見了,那個整天圍著自己“淵兒——淵兒”叫的銀發少年消失了。

    故意用很厚的窗紙將窗子封上,不讓銀色的月光進來,扔掉一切白色的衣服,飾品,突然間害怕見到白色的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想用盡全力遺忘那個被自己弄丟的人。

    原來確實什麼都變了,一行淚水滑過眼角落入軟枕裏,再次回到暮春之後,不知道多少個夜晚被驚醒,這麼冷,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曾經視自己為一切的人被他遺忘在逝去的時光裏了,連身影都沒來得及抓住。

    “千年的狐妖是沒有眼淚的,眼淚是他們的道行,離了身就失了千年的道行”

    靳淵又想起那個說書人的話,可是他卻見到了千年狐妖的眼淚,一次而已——晶瑩剔透。

    “為何要為我毀了千年的道行讓我一輩子記恨,你在我生命中留下的痕跡。“

    小眉發現爺變了,從再次回來這裏的那刻。

    聽說皇上昭告天下當年的駙馬府滿門被殺一案的真相,並自己退了皇位出了家,而公主在皇上出家後下落不明,本已回到南詔京都的鳳昭王也在之後下落不明。

    回來的隻有爺和許嵐,沒有再看見那個粘著爺寸步不離的銀發少年,許嵐讓自己不要再在爺麵前提起那個人。

    院子裏的那片梅樹在不久之前開花了,居然是粉色的花,在白雪皚皚的暮春這就是清水中的一滴墨,隻是小眉不怎麼喜歡這片梅林,因為她發現爺回來後會時常站在那片梅林前,一動不動。

    有時候會站一個下午,連雪浸濕了褲腳都不知道,小眉覺得爺是丟了東西,因為爺時不時會在院子裏四處轉,像是在找什麼,小眉覺得爺更孤單了,一個人站在雪地裏等著天黑,會在月亮升起來之前進入屋子。

    小眉覺得爺變了,不再是曾經那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府邸這麼大,她在這裏等了一年,守在門前望了一年,爺說讓她守在家裏等著他們回來,可是回來的卻不是她的爺,暮春又開始變回它冰冷刺骨的溫度了。

    這天的暮春格外的冷,靳淵怕院子裏的那片梅樹被凍死,於是讓許嵐為他準備了些草編,然後去將一棵棵梅樹的樹幹圍起來。

    暮春雖然冷,終年積雪,可靳淵一次也沒看見過這裏下雪,可是當靳淵走到梅林時,天飄起了雪,落入眼中冰涼一片,卻瞬間化為水從眼中流出來。

    天空灰暗一片,隔著粉色的梅林,靳淵看見了在另一頭,一個雪衣白發的女人,頓時靳淵手中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千年為妖,一昔幻化,卻隻識‘淵兒’二字“女人抓回手中不斷掙紮的狐狸,轉頭看著身旁的人道:“也罷!它要回來尋你,棄了自己千年的元神回來陪你生老病死”

    靳淵遲疑的抬起手,努力了很久也沒能止住顫抖的手去抱回狐狸。

    最後靳淵放棄的歎了口氣,收回手,轉身離開梅林。

    “你帶他走吧”

    知他安好,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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