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86 更新時間：15-03-10 10:37
走廊很長，待看到第一個門上所標的牌號時，莫肖辰便知道這簡簡單單的“1”就是那個一號場館了。稍稍有點期待的開了門，意料之外這裏依舊是還是一條兩三米長的折廊，折廊挺寬，四壁上不滿絢麗的藍色線光，而兩三米外便是一個不知去向的拐角。
“歡迎光臨！為方便您參與項目，請帶上這手環，謝謝！”莫肖辰這才意識到右手邊恭敬的站了個年輕人，年輕人直起腰後，手裏遞上來一條湛藍色手環微笑著看著他，莫肖辰伸手拿過來，一邊往裏走著隨手就給帶上了！
順著藍色燈光至兩三米處拐了彎，還是一段廊子，不過盡頭卻是一扇手繪的玄色鐵門。站在門外可以聽到裏麵不斷有勁爆的音樂透過來，莫肖辰也沒有猶豫，直接就把門給推開了，然後緊接著就傻眼了！
說起來這也不過是一般酒吧的常規形式，中間一T台，台下側是貴賓座椅區，外側是舞池，舞池外圍則是一圈的吧台，台裏麵活躍著不同風格、不同形象、穿著裸露的調酒師。其實這些也都沒什麼，真正讓他意外的應該是T台下的一對對男男女女，他沒想到在這裏會有這麼多年輕的女孩子，更沒想到這些年輕的男男女女竟一個個如此不顧形象的衝著台上表演滿臉紅光興奮的指指點點，或者該說是手舞足蹈，而此刻台上正大幅度舞動著的，恰是兩個光裸的男人。莫肖辰火氣有些燃，也不再看台上的表演，冷著臉，冷冷的視線在台下的整個場內搜尋了兩遍，沒有見到那個要找的人，扭身便走了！其實莫肖辰本身年紀也不算大，讀書時跟汪揚一起提前結業，後來接班在之前也有過幾年的年少輕狂，可是好歹他還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也親自算過可浪費青春在他人生中那個微弱的比例，所以他的輕狂決不會跨越出讓他墮落的底線。但現在場內台下台上那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龐卻讓他有些無力、麻木，年輕是可以折騰，但不該這麼無知的活著！
莫肖辰的離開也讓門口的人也頗感意外，不過沒待年輕人上前虛言上幾句的，那位客人便已經摔門離開了！
進入“2”號場館前，莫肖辰基本已經做好強健的心理準備，不管看到什麼畫麵，他知道自己隻是來找人的！
二號館跟一號館完全不同，手腕上的手環猶如毒蛇的紅信子一般，館裏麵更是一片香豔，一具具赤裸的身體隨意的交疊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呻吟粗喘聽的人心煩亂，甚至這之間還夾雜了旁觀看客不斷的叫好聲，這回莫肖辰是人都沒找直接就扭頭離開了。他突然間不能自抑的為楚寒感到難過，對汪揚再生憤怒。
出來後他也沒有再繼續自己傻愣愣的找下去，真繼續下去，接下來會見到的他怕會讓他起了抱負社會的念頭。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轉椅上，莫肖辰帶著一臉讓虎子驚恐莫名的憤怒，“讓剛才那人過來，幫我找個人！”
“好！稍等。”虎子幹淨扔下手裏的活乖乖的去聯係人。
沒一會兒那個尚算好聽的聲音又再次的響了起來，莫肖辰擰眉看著他，不過十幾分鍾的事，現在看這人倒也越來越順眼了！那人恭敬的問道，“請問莫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去辦的？”
“幫我找到汪揚在哪！不用聯係他，找到直接告訴我位置！”
“請問您是他的？”畢竟都是自己的客人，就算他再惹不起這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泄露了其他客人的信息。
“朋友！放心，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盡管找就行了，出了問題我負責！”
看莫肖辰的態度，許哥也知道剛剛這人他是非找不可的，這不出事最好，就算出了事也隻能是事後再想辦法解決了，於是也不再多說，很幹脆的回道，“好，您稍等！”說完他便走到吧台裏側，在電腦上不停的點擊著，不一會抬起頭，對莫肖辰說道，“5號場館！”
莫肖辰起身欲走，可腳伸出半步，又硬生生給收了回來，“那裏是什麼地方？”
“哦，5號是包館，由半封閉式的小包間組成，主要是其他館內的客人用來休息的地方。因為這個時間客人都在其他場裏，所以那裏也隻有汪先生一人！”
“好！”莫肖辰得到答案便不再遲疑的走向五號館了，根據剛才的線路以及他們的說法應該是走廊的最裏麵了。
還是這條昏暗的長廊，不過即便這裏的設計再入他的眼，現在的莫肖辰也不願意在這兒多待一分一秒，他腳步匆匆朝著裏麵走去，不給路上偶遇的人任何搭訕的機會，心裏則在計較著：姓汪的，幸虧你選的地方還湊活，要不然我揍不死你！
一路行至盡頭終於見到黑色亮邊的“5”字，進了門也同樣有一個稚嫩的少年，不過還沒待他說話的，莫肖辰便已憤憤的低吼了一句，“滾開！”然後同樣是一條鋪墊氣憤的過廊，依舊是一扇玄色鐵門，莫肖辰徑直的向著中心處那唯一的光源走去。
這段路不長，莫肖辰卻在不斷地平複著心裏那股依舊熊熊灼燃的無名火，他是來找汪揚好好談談的，就像董岩說的，不管汪揚做了什麼，楚寒遭受了什麼，這畢竟是他兩人之間的事，自己幹預太多也真沒什麼意思！
走至近處，莫肖辰沒想其他的一把拉開擋著的厚重門簾，然後除了沙發床上抱成一團的一個赤裸著的白淨少年，裏麵竟再沒有他人！莫肖辰不自覺錯開視線，呆呆的向裏麵的人問道，“汪揚呢？”
“汪揚？”男孩不確定的重複了一遍名字，“哦，您是說汪先生嗎？他剛剛出去了，還沒回來！請問您是？”
莫肖辰回過頭看著他，走了進去，無視少年不斷抱緊的身體，“你是幹嘛的？”
“我，我嗎？剛剛我被他們帶去4號館的時候，是汪先生買了我！是他把我帶——”
“4號館是什麼地方？”莫肖辰基本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低氣壓了！
弱弱的如同低泣的聲音響起，“4號館，是對新人的調教場，是，是供客人，隨意，隨意，娛樂的！”聲音太小，再加上男孩現在這不堪一擊的脆弱模樣，很難不讓人心生憐憫。而現在這一切落在莫肖辰眼裏所得到的結論則是，沒有汪揚這樣的玩客，就不會有他們這樣的丟失了自我或者被迫喪失自我的可憐孩子。
於是在下一刻汪揚走進來時，一聲“肖辰！”出口，換來的就是“噗”的一聲來自莫肖辰的毫不客氣的一拳！
汪揚捂著臉看著莫肖辰，無知的問道，“肖辰，怎麼了？”
“怎麼了？嗬，汪揚啊汪揚，看來我那天的話說淺了，你現在是真能耐了啊，原來除了他你還有這麼多的娛樂呢，啊！”莫肖辰拽著汪揚的衣領，一把將人摔向那個男孩。汪揚的莫名其妙待看到這個即將成了自己人肉靠墊的傻住了的光裸男孩一瞬間便消盡了，他盡量的錯開身，避免給這孩子新的打擊。
“嗯！”的一聲悶哼之後，汪揚曲腿起身，揉著胳膊苦笑道，“肖辰，你誤會了！”
“誤會？我可是一個地一個地看過來的，4號，沒想到你都玩到這種程度了，啊？在楚寒不知去向的情況下，你連玩的人都買了啊，汪揚，我真看錯你了！”
將自己的衣服蓋在少年身上之後，汪揚便回身等著肖祁將話說完，可沒想到這人說完了轉身就走。
汪揚無奈的急邁一步一把抓住他，苦笑，“嗬，肖辰，怎麼也得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這樣，你不相信我的話，讓他跟你說清楚怎麼樣？！”於是一手緊拽著莫肖辰的胳膊，一邊回頭笑著對那男孩說，“寒，幫我解釋一下吧！”
“寒？”莫肖辰一臉懷疑的看著汪揚。
“是，是，他名字裏也帶了個寒字，要不我也不會自找麻煩買下他來！”汪揚拉著肖辰坐下，轉頭朝著男孩說，“幫我解釋一下吧！”
“哦！”男孩立刻在床上側腿坐起，然後紅著臉拉了拉汪揚的衣服盡量遮掩著自己，“我是這裏的新人，是拐騙來的，被帶去四號館的時候遇到了汪先生，是他從那些人手裏買了我，不然，不然——”說到最後，可能是想到了那千鈞一發間自己截然不同的命運，男孩眼淚簌簌的落下。
“來，別哭了，都過去了！”汪揚抽出手巾紙遞過去，再一次任命的哄起來，
莫肖辰基本上算是信了，看他們這樣，也做不了什麼假，但嘴上還得為自己爭回點優勢，“他為什麼光著？”
“這裏的規矩，去那的‘玩物’，呃，去那裏被用的人，都不能穿衣服！”
莫肖辰不禁皺眉，怒道，“這裏不就是個吧嗎？怎麼幹這種事？”
“其實，現在有規模的吧、娛樂城，會有這種地方很正常，這些也都挺普遍的。畢竟是在官、商圈裏混的，有時也有些身不由己。他們這樣，也不過是投其所好而已，有些事你不做別人就做，有些錢你不主動賺就得等著別人玩死你，而且，你聽到的這些其實也不算什麼，更殘忍的隻有你想象不到而已！”汪揚對著這依舊淚眼汪汪的孩子笑笑，繼續跟莫肖辰說道，“這種地方你不用想什麼法律不法律的，沒有背景早關門大吉了！而且，這孩子本就是孤兒，其他人也多是孤苦無依或為生活所迫自願的，對這些人而言，說到底多半的人生都不會是值得期待的，而走上這種路，也畢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莫肖辰擰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知道這些，是因為寒就是孤兒，不自覺就關注了！至於我為什麼在這裏？”汪揚挑眉，“董哥沒跟你說嗎？”
“他說什麼？”
“之前董哥打電話問我在哪，說你要找我，那會兒我還跟魏磊在隔壁茶館聊著，就跟董哥約在這了，順道過來見個朋友！”
“哦！”他的事回頭再算，“你到這兒，見朋友？”
“是，嗬，這裏的老板，在美國時的一次聚會上認識的，本就是同學，後來又幾次在選修課上遇到，漸漸的就熟悉了！我也是歸國後才知道他是這裏的老板！”
“嗯！”
“如果不是認識他，剛才我也就不會為了一個相同的名字在這種地方給自己惹事了！還被那混蛋額了一筆！”
“嗯！他的事辦完了？”莫肖辰下巴一抬朝著床上的男孩一點。
“嗯，”汪揚轉頭看著這男孩，“我跟你老板說了，你以後白天可以去讀書，這些我會幫你辦的，晚上去前廳吧台幫忙，算是半工半讀，他們會照應著你，也順便這麼了結了你那份合同。我可以給你路，但你的以後，還是得看你自己的！”
男孩有點驚喜，也還是有點害怕，不確定的問道，“真的？”
“嗯，我叫汪揚，這是我的手機號，”汪揚從口袋裏掏出筆來在他白皙的胳膊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為了讓他相信還掏出自己的手機給肖辰打了個電話，拿過來給男孩看，“手機號是對的！如果以後你遇到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一會兒也會有人來帶你去你的宿舍看看，都已經關照過了！過後我過去看看你！沒事了，放心吧！”
男孩緊拉著汪揚的衣服，信他但還是很難信任他說的話，畢竟他人還是困在這個地方！
看他這樣子，汪揚歎口氣，“好，那你現在這裏老實待著，一會我跟你一塊去看看他的安排，你如果還不放心，我再想想別的辦法！”然後汪揚也不再理會那個男孩，任他抓著自己，轉頭跟莫肖辰聊起來，“你見我是為了楚寒的事吧！”
“嗯，人不好找！”
“我知道，而且現在又遇到新的麻煩了！”汪揚苦笑。
“你怎麼知道？”
“魏磊說的！他那天送汪敬忠離開後，就——”“揚！”
“嗯？”
聽汪揚就這麼直呼他的父親的名字，雖然知他已經坦然麵對了，自己是該慶幸的，但沒想到這樣心裏會是這麼的心疼不忍。
“嗬，沒事，後來魏磊去找過邱羅，也知道了那些事，可他再去醫院時寒就已經出院了！那會兒他應該是在艾青那兒，不過，終究是錯開了！至於邱羅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他也是沒法拒絕汪敬忠，所以才做了這些違心的錯事！不過我也有些慶幸，是他，還會找些幹淨的，如果換了別人，還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汪揚苦笑一聲，“魏磊知道後就已經聯係著去找寒了，可是一直沒有消息，等有消息時寒也已經中途下車不知去向了！再後來的，就是搜尋受到阻攔，你找我應該也是這事吧！”
“嗯，差不多！那你現在怎麼打算的？”
汪揚歎口氣，“我不可能放著不管，人肯定會找，但也沒寄存多大的希望！我不管背後的是誰，先找到他再說，我隻是想確保他今後能活的自在隨意、平安一點！其他的怎樣都沒關係了，畢竟，是我對不起他！”
“嗬，你現在到看的開了！”
“看不開還能怎樣？跟以前一樣渾渾噩噩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那樣的我就算再見到他，隻怕連最後那點可能也沒了！而且，我最不想的，就是讓他可憐我！”
莫肖辰幾肚子話一時間就都給省了，聞言也隻能默歎，“如果當初你們能好好的在一起，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嗬，沒有如果！現在，我隻盼他能好好的，別再讓自己受傷了就好！至於以前，錯已經犯了，就算我想求他給我個機會，可現在連人都找不到了，嗬，也如果不了什麼了！”
再後來，汪揚跟莫肖辰帶著這個叫嶽一寒的男孩去見了他的朋友，在汪揚脅迫下得到了男孩老板的親口允諾，才讓那孩子安心的接受了汪揚的安排。
莫肖辰跟汪揚也基本上恢複到了已往的關係，變了的隻是彼此間多了一個敏感的名字而已！
汪揚的生活也再一次的規律了起來，接手了自己那家一直讓蕭肅打理著的公司，超出了常規的忙碌著。汪揚沒有停止過對楚寒去向的調查，可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那點原本就渺茫的希望，也近乎逼近了絕望。
艾銘那天帶著一身酸痛醒來後，聽到楚寒離開的消息後就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然後在艾青的悉心引導下終於一點點的拋棄了原來的那份愧疚，也多了一份感激。
蔣齊後來約肖逸又打過幾場，當他第一次聽到肖祁的新名字後，苦笑著說了句，“還是原來的順口！不過，我會記住他的！肖逸！”誰都有無奈，活著本就是件累人的事，從此再沒了自己，隻能以別人的身份活著，替別人去活著，蔣齊也終於見識到了那個夠狠的肖祁，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不過此後他再沒叫過一聲“肖祁”，也沒有叫過一聲“肖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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