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88 更新時間：13-10-13 14:27
1．
早上九點剛過，書亞打發走約拿，拖著薩卡回到當初他們偶遇的餐館，在那裏找到了肯特。
肯特看見書亞的瞬間腿都嚇軟了。當初正是他賣的情報給約拿，約拿事後沒來找過他麻煩，他就心安理得的以為這事算過去了。現在沒想到書亞會從天而降，攔在路邊，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盯著他。
其實書亞心裏並沒有為難肯特的意思。他隻是表情冷了點，話少了點，沒料想，肯特就心虛了……
書亞摸著下巴，好奇道：“你跑什麼？”。
肯特一邊擦著汗：“沒啊，我沒跑。”一邊幹笑著解釋：“我隻是突然想起點事還沒處理。”
書亞納悶：“這麼急？”
肯特緊張得差點結巴：“急？……不急！”
薩卡在旁邊見他緊張得直冒虛汗，覺得挺好笑：“我們來找你幫個忙。”
“哦……”肯特鬆了口氣，趕緊點頭哈腰地表示：“您二位有什麼事直管說！但凡有在下能夠效勞的地方，您指東在下絕不往西，您指西在下絕不往東。總之，上刀山下火海，絕無二話。”
書亞無力地扶額：“什麼亂七八糟的？”
“那我不是……”不是一時財迷心竅把您的消息賣給鬥獸場了麼？肯特“咕”的一聲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書亞的表情。
書亞被他看得心煩，擺擺手將肯特一把推到薩卡跟前，那意思是——你來。
薩卡在旁邊懷抱著雙手似笑非笑。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看到肯特都覺得這家夥挺可樂的。於是上前邁出幾步，說：“你不是專職做導遊的麼？我們想去當年鬥獸場‘欺犬’時最著名的寵物商店看看。你知道具體在哪兒麼？”
肯特聽見‘欺犬’兩個字，嚇得當即變了臉色：“殿下，鬥獸場不‘欺犬’很多年了。”
書亞擺擺手，“我知道。”
“那您還……”肯特搓著手。
書亞想了想，說：“我想買寵物。但一般的我又看不上，所以你最好能帶我去家有意思的店，明白麼？”
肯特一聽，立刻咧開嘴起來：“誒，明白……！”
*********
在索托帕的郊區，毗鄰北邊的商業3英裏以外的地方，有條充滿神秘意味的華夏街。
它的存在，在索托帕是一個玄妙的所在。因為索托帕的本地最有資格的老人也沒辦法準確地回溯它的過去。隻依稀記得自己“出生”的時候好像就聽過它的名字，現在很多年過去了，還能聽到它的名字。
華夏街很短，臨街隻有三五家店鋪。裏麵除了一家寵物店，一家飾品店，一家小酒吧外，就是一家很具規模的機甲維修店。
寵物店的老板是個有著東方血統的華夏人。他的皮膚是大地般的黃褐色，瞳孔是深褐色，頭發色黑且而硬，刺蝟般朝上直立。他麵孔看起來很年輕，好像隻有二十歲；可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淺淺的滄桑感，又覺得可能是三十歲；到了晚上，老板偶爾會去隔壁的小酒吧喝一杯，微醺的時候拿著手工的木吉他彈撥兩曲，其沉靜中透著淫靡的成熟氣味，如同蒲公英的種子，在微風中四處飄散……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像有四十歲。
這一天的中午，老板扒拉著頭發，帶著隔夜的宿醉正在做今天的第一單生意。
他低著頭，甚至連顧客的臉都沒看清楚，就迷迷糊糊地指著購物單，說：“請閣下在這裏簽名。”
“啊……我期待已久的寶貝，終於得償如願了！哈哈——”來人笑聲很尖利，帶著刻薄的味道。
老板滿臉不耐，按壓著突突彈跳的太陽穴，低喃道：“如果不能遵守合同約定，本店不負擔任何的責任！！！明白麼？”
“嗯，知道!知道！”
老板擺擺手，“那你重複一遍。”
“一、隻能喂養在深海水裏；二、飼料隻能是新鮮的魚類；三、產卵以後它會漂浮在水麵上，利用體內的感震器官進行捕獵，所以……”
“所以那時候要千萬小心不能讓陌生人接近！否則它會利用爪子會紮進人體，猶如活動的鋼鉤纏繞著人體，越纏越緊。同時它會一邊將人往深水裏拖，一邊揮動兩隻大而堅硬的螯鉗不斷地攻擊人的頸項和頭部……用不了多久，人就會被刺得遍體鱗傷，鮮血直流漸漸失去抵抗和掙紮的能力。這時，它就能好好享受這美味的人肉大餐了。”
“嗬嗬嗬嗬……如此賦有攻擊力的小家夥，正是我所期待的！”
“是麼？”老板從櫃台的抽屜裏拿出一根雪茄煙，劃破火柴點上，深深吸口氣，憋了近一分鍾才悠悠閑閑地吐出來：“那麼……請牢記以上幾點，然後，你可以滾了！”
“你——！！哼！”
“啪”地一聲，寵物店的門被砸得關上。
老板被甩了門，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毫無形象地趴在櫃台上，“小白臉，在哪兒呢？快過來讓我蹂躪兩把！”
角落裏，一隻白麵卷尾猴“吱”地一聲從陰影裏竄出來，朝老板齒牙咧嘴地笑笑，好像是在嘲笑他的弱智。
*********
華夏街的另一頭，書亞和薩卡已經肩並肩站在牌坊下。
“這裏是……”
眼麵前，能看到這是條非常具有文化氣息的古街。四處可見琉璃瓦、青石牆、爬滿藤蔓的圍牆……唯獨沒有高科技的懸浮磁和幻影屏。
這是個比哈巴穀更返古的地方——薩卡慢步行走在街道上，覺得後脊背涼颼颼的。
他和書亞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薩卡總覺得走在前麵的肯特，在穿過古街的牌坊後，肥胖的身子比往常更佝僂了些。
肯特本來就是膽小如鼠的商業人，也許眼下是懷著對神秘文化的敬意，也許是出於小心，總之，他看起來比往常收斂了很多。連帶著說話時的音量都輕飄飄的，不大聽得清楚。
街道漸漸走到盡頭，一扇黑油鐵環的木門立在跟前。肯特回過頭朝書亞和薩卡示意——到了！
薩卡抬頭一看，怎麼說呢？就像短短幾步路又穿越回了華夏聞名古國的曆史——眼前這扇木門是用早已絕跡的草龍鋪首圍盤著貓頭環銜，圓環緊叩下邊的蝴蝶鐵頁。門檻旁，兩隻半人高的青石水缸，缸裏種著睡蓮，蓮下有魚，銀白色的背脊上零零星星幾朵豔紅色的花斑，就像濺落在水中的鮮血，美得糾心。
薩卡看得倒吸了口涼氣。他低下頭，不敢多看。眼角餘光卻發現距離自己僅一拳之隔的書亞麵露驚奇。
這位從小生長在聯邦首都的貴族少爺，十年來大概還從未見過如此富有詩意的地方。這裏的氣息和五光十色的“不夜城”尼爾是如此的不同。
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和刺激，抬起頭看寵物店門的招牌。隻見門梁中央掛著巨大的牌匾，上麵用華夏文瀟瀟灑灑寫了四個大字：“奚囊蠹餘”。
書亞不認識這些字。側頭問薩卡：“這寫的什麼？”
薩卡搖頭。
肯特也搖頭，說：“不認識。”他住在索托帕多年，隻在老一輩的當地人嘴裏提到過這兒，今天也是第一次來。
現在的時間已臨近中午。
書亞卻不覺得餓。他走在薩卡前麵，越過肯特抬手推開了高聳的大門。門後麵是六扇紫檀木的屏風，正中兩扇門上方是精致的雕花雞翅木。拐過屏風右側是近五平米的石刻蓄水池。水池中央立著近三米高的雕塑，外圓內方，像枚古銅錢。銅錢上、下、左、右四個方向，用聯邦文刻著“概不賒欠”四個字。
書亞“噗”地一聲捂著嘴笑了，莫名覺得這家店的老板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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