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3 更新時間:14-04-20 14:56
祁府上下,都知道其唯一的大公子被老爺關在別院林苑。
這許多年倒也安分著,頂多煩悶時對牆對窗抄書舞劍喝酒罷了,生活過的愜意,雖總是難掩風流,難掩絕色,端倪天下,怕整個洛陽都不在他眼裏。
然不知為何,當祁佑寒收到由開考官員提前兩月就遞來的參考請箋時,竟一臉冰霜地轉身就走。隻代是瑩兒收了帖子,追了上去。
“老爺,子寒似生氣了。這下不知為何,如今已經很少看到他動氣。”一端麗妝容的女子匆匆進了書房,說於麵前的中年人聽。此時祁鳴一正專心的練字,聽了這話,抬頭看著夫人擔憂的神情。放了筆墨。道,
“隨他去吧!為父也是為他好。
當年若不是上了書院,又鬧了那樣一出,隻道是傷他太深,所以這回才生的氣,但,盡管如此,這總還是一個洗脫惡名的機會。
十月大考也近在眼前,不是為父要黃婆賣瓜,小兒的才學,哼哼,定當讓人刮目相看。
到時各臣子有了惜才之心,便是皇上也不能不給我們這些顧命大臣麵子。
皇上心中自是有底的,畢竟年少輕狂。但想到社稷天下,也不會難為多少。
為父隻想令其能有所作為,難道夫人願意讓他困頓於別院林苑一輩子。”
“可是一旦進了仕途,以子寒那樣的處事作風。我真怕又出事。那就不是簡簡單單一句戲言便可算數的。”
“再差也不過如此了,畢竟子寒本性純良。”
祁佑寒此刻當然生氣,這順理成章的選考請箋如一串譏笑的字符。他怎會不知父親在背後為其鋪了報考的平坦道路。何其用心良苦。
但是他就是不願這樣遂了他們的意思,人在世,應充滿挑戰,充滿各種驚詫的戲份,這多無趣,放話出去,誰會不知他祁佑寒多年之後還是上了仕途這道,斷袖君,也能上朝堂了。其實那話雖是戲言成份諸多,但是他就是聽的刺耳刺心。
不過慢慢的祁佑寒嘴角溢滿了狡黠的笑,君本瘋魔,不成狂也枉生了此遭。
溫潤的笑聲忽然大了起來,如清風拂過湖麵,又順帶著撩了山林,空曠的回旋在山間,渾厚而肆無忌憚。
斷袖又當如何,娶妻又當如何。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除去前者無所出之外,心意相合,也是百年難修的福份。
怎麼,自己定要娶個蕙質蘭心的女子,然後一生走上千篇一律的道路。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就是最可笑的事。
男人便必須要養家,保衛疆土,流血流汗,那女人不事生產,除了生子之外,當真看不出還有何用。
如果今生,自己是個女兒身,定也要是個斷袖。
如此才不負被男兒當了計生工具矣。硬性規定的這些世俗謬論,坑害了千千萬萬才學之士,不能為一己私欲便要如何如何。
不能枉顧他人教誨,便諸多不能夠,看破如佛學,略知一二便可,規勸如道教,若走上無欲無求長生不老問仙一路,那當真淒慘的很。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也不是說他對女子天生沒有憧憬,但是也不能因了意中人定要是個女子而局限了選擇。
佛曰,眾生眾相,世本無相,皆因心而生,因情而生。大體就是說了這樣的情愫。
因為懶散,看了太多女子的德行,他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全心全意為了一個女人百般應承寵愛,就如洛陽第一才子魏都賦,子賦公子。
為了洛陽北野君之首的四女兒,幽嬋。弄的都人鬼莫辨了。祁佑寒又暗自笑了,這又是何年何月,你終還是與我同歸,不是麼。
那個“害”他無人問津多年的皇上,到底也算是自己的“恩人”!沒想竟是這般年輕,沉穩內斂。
即位這些年,政治一片清明不說,更是不樂享後宮,也沒有驕奢淫逸。以他三十不到的年歲,確實是能稱讚四字,一代明君。
雖自己常年被驅於別院林苑,但眼力本就不差,那月在念情山莊見到的幾名男子,首座那個必定就是當今天子,說話自成一氣,毫不因周圍場合約束而自然流露出的王者氣概,自是有一種大氣和不容抗拒的威嚴。
想著當時的場景,那刻流露在眼底的審視,他也該知自己是誰。
有一種角逐氤氳在那時的場景裏。那人麵目含情,卻似較真,又似好奇,最後竟是收斂在他眉目下的自得裏。
因了身份,他就如此高過了自己。傲氣和了然於心綻在了眼中。直叫自己當時恨不得上前扒了他的衣,讓天下人皆知,皇帝不過也是個斷袖矣。這估計又是一段後話了。
滿城風雨滿城情,風流不絕枉少年,情錯情和情誼深,哪還識得此君名。
確實,能讓趙恒趙都統寸步不離護衛著的人,除了皇上,不作第二人想,更何況那名掩藏不住脂粉氣的林大人,不就是當今聖上貼身太監林樂公公,除了皇上,還會有其他人擔得起嗎?
祁佑寒不禁暗歎,能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那種氣度,便是初刻就知道了,能請動朔侯王爺的,豈會是普通之人。
男人,集天下與權勢於一身,莫怪會眼高於頂,讓所有人都忠於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為君者或多或少有著自負,有掌控天下的氣勢,更有做一不二的果斷。
這方看來,他也似有絕對的資格去坐擁天下、盡享天下福澤,隻是那些愛上他的人,被他左右的人,勢必就淒慘了,一入侯門深似海,宮牆磊磊砌如山,一朝盛名傾天下,可知身側君王心。
幸好,自己身為男子,所以宮門內外永不是他的去處。逍遙自在才是人生歡事。
複又想起一個人,那個同樣也身具著王者氣息的人,卻又是如此不同。
張狂卻又細膩,寡言卻又洞悉著一切。好似任何驚濤駭浪在他麵前都可以被粉飾成波瀾不驚。到底是何樣的過往能造就此番的淡定。
總是一襲青色錦緞的袍子,穿的端正,收起各種情愫,眉宇間多的更是不似人間所能描述的妖異。
曾在古籍裏看到,天生妖相之人,身懷詭譎之意,顛倒眾生,霍亂天下。此時想來,大抵也不過是書裏杜撰罷了。
然世間種種又豈是一兩句話便能理的出頭緒的。那個站在海邊的身姿,背景裏永遠有海棠花開繁盛的樣貌,問他叫什麼,青紗遮麵搖頭不語。
隻是如此眉眼所露的樣貌,總覺太過神秘。祁佑寒和這人曾有著兩年的交集,卻描述不出任何可憶的故事。
沒有聽過他說話,沒有見過他容貌,其他便無可述。隻是那片如同隔世的海,以及漫山的海棠花便是所有場景。那人武學造詣之高簡直令人畏懼,那人背景不詳,卻令自己在這些年月裏依然耿耿於懷。
因為掌握不了他的任何信息,所以變的不安,更是這兩年來,心中總是有了什麼似的,他既從不來找自己,也沒有在任何地方露過麵。僅僅此刻想到,竟也描摹不出個所以然來。像個影子,深陷卻揮之不去。
午夜夢回時,僅僅記住的是那眉目間升起的莫名情愫。他在為誰傷神,又為何傷神。指尖冰涼如水滑過,泛起點點漣漪,竟是兩年來除去魏都賦,內心深處的一道無底深檻。因為摸不透,竟讓自己在那兩年的相處裏,感到不真實,許是南柯一夢,也就是這般感覺了。
“嘖嘖,吃人的模樣都沒你此刻表現的誇張。”一人靠著門,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說著話。
“它,就這樣惹你不高興了?”男子示意著祁佑寒書案上的那貼科考請箋。
“有父如此,真是幸福,雖然被涼在別院林苑,卻並非棄之不顧。”話語中不掩挖苦之色。
來人正是洛陽第一才子魏都賦,字子賦公子。眉目一股書卷氣,一眼便知此人來自書香門第,世家子弟。祁佑寒苦笑了下,也不反駁。
扯開話題道,“不好好呆在你的北野府,來我這處討酒喝?”
“來看你即將要鬧的笑話。”來人挑眉道。
“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能不同我這般說話。”祁佑寒歎氣。
“我喜歡。”你又耐我何。
看著麵前這張孤清的麵容,他們淵源太深,能不去觸及便一點都不想談及曾經那些過去。然現在這樣的平和是否是正確的,怕是自己也不敢想太多了。
“你可想好了,我順了你的意,但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北野君之首這事是我願意的。你可不要再橫生枝節。我可從沒後悔過曾做了什麼,今後也不會。”男子正色道,喝了桌上的茶水,擺手又自語道,
“別院林苑,要是你老子知道你幹過那些光輝事跡,估計要吐血而亡了。子寒,你知這些年我過的並不好。如今回你當初那句話,入仕非我所願,卻又是被你所逼,你果真是狠的了心。這點,我真不如你。”
說完,人已消失在院中,隻那桌上的帖子仍然刺在祁佑寒眼中。越發的令人生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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