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33 更新時間：16-11-07 10:36
夕雲回到家裏已是晚上，那人還未回來，這段時間AK屢次發難，先以第三季度未達到約定利潤為由抽走大部分資金，又以債權方進駐管理層，意圖明顯，顧氏處在內憂外患中，正因此顧浩最近回來較晚，應該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到家已疲憊不堪。今天同樣如此，想著對方一時半會到不了家，夕雲獨自前往超市買了些食材和水果，給自己做了一頓晚餐，給顧浩留了些吃的。吃過飯，夕雲開始打掃衛生，這是他的習慣，當需要思考的時候。至於今天，他要思考的是，該如何有一個特別的求婚儀式。
就在他從墓園回來的路上，這個想法在夕雲腦海裏慢慢成形，隨即迅速滋長，成為他內心一股強烈的驅使，他不得不這樣做，而且必須以這種方式。夕雲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不需要此種形式，但他更希望兩人如世間所有情侶，戀愛結婚，組成一個家庭。難道隨著年紀增長，變得越發渴望家庭，夕雲暗自想到。
在夕雲的一番隱隱期待中，顧浩回來，“今天見到劉叔了，他的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走，我們一起送送劉叔？”
“劉叔身體很好，明天就走，他想一個人安靜地離開，我們在這裏祝福吧。”夕雲邊說著邊將人引到餐桌前坐下，自己從廚房端出剛煮好的粥，盛到顧浩麵前。
“我的宵夜？”望著眼前的紅豆粥，顧浩挑眉，臉上綻放出微笑，忽然作苦惱狀，抬眼看向夕雲，“晚上吃這個，會長胖”，說完，低頭又吃著，嘴角彎起。
“放心，你胖成一個圓球，我也不嫌棄。”夕雲跟著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桌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對麵的人，對方津津有味的吃著，在顧浩看不見的地方，夕雲臉上浮起的笑容已變得暗淡，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麼。
“你沒有回來之前，我在費心地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但是現在，看到你，我改變主意了。”夕雲開口，語氣愉悅，笑得高深莫測。聽到他的話，顧浩抬頭，看著夕雲，不明所以，好奇對方所思考的事。
“這碗粥算作我的求婚，既然你吃下，表示以後的每一天你都願意吃，我可以看做，你已經答應。好，明天我們去登記，婚禮的話，訂在下月8號。”
“等等，你在說什麼？”打斷夕雲的計劃，顧浩愣愣地問道，似乎未明白眼前的情況，怎麼就說到結婚上了。但他純粹感到突然而已，並比表示對此沒有想過，他，隻是沒有做好準備。
可惜，顧浩的反應落在夕雲眼裏，似乎多了層意味，不僅僅突然而已，也許對方心底並未做次打算，或者說，沒有一直走下去的覺悟。如果是往常，夕雲很難保持平靜，搞不好會爆發一場爭吵，他不會就此罷休。可是，現在，他竟然真的沉默接受，心裏沒有一絲怒火和失望，也許是劉叔的那些話起到作用，也許是他自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對待顧浩，多了很多的小心和顧忌，還有更多的諒解和包容。他需要再往前，繼續縮小兩人的距離，他會先伸出自己的手，在顧浩力竭之時緊緊抓牢，絕不會讓對方跌落下去。
“我在跟你求婚。”夕雲直直看著顧浩的眼睛，專注而認真地說道，“本來是想在浪漫的地方，盛大的向你說這句話。不過好像，我等不及了。顧浩，你願意做我唯一的家人嗎？同甘共苦，永不放棄彼此。”
顧浩定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融進對方的眼神無法自拔，心底響起響亮的聲音，願意，願意。將這句話從喉嚨壓下，顧浩陷入思考，不知從哪裏蹦出的恐懼縈繞在他腦子裏，他想退縮，似乎一旦答應對方，災難就會降臨。他有資格嗎？他能擁有這種幸福嗎？他又會給夕雲帶去什麼？種種疑問纏繞在心頭，突然另一種聲音在他腦海裏回想，你不配，不配，像從天而降的詛咒向他襲來，逼得他不得不後退，拒絕夕雲伸出的那隻手，即使對方後麵宛若天堂，而陰暗、醜陋、恐慌緊緊纏住他的腳，阻止他向前邁出的步伐。或許，他隻屬於黑暗。
“我不配。不，你會後悔，以後一定會。”顧浩喃喃道，垂下頭似乎陷入某種掙紮，神情矛盾而苦痛。
“不會。我以性命擔保，一輩子都不會，無論你是什麼人，變成什麼樣，對你，我心依舊。”將顧浩的反應看在眼裏，夕雲心下了然，默默起身走到對方身邊，蹲下來，伸手將對方的臉掰過來，仰視著顧浩，耐心地解釋道，向對方鄭重地做出誓言。
顧浩的視線終於落在夕雲身上，定定地望著眼前的人，眼裏充滿感動，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晦暗，橫下心開口：“顧傑死了，我做的。”語氣直板，似在試探，一瞬不瞬地盯著夕雲，觀察他的反應。
“下一個，徐琦。然後，顧偉。”顧浩繼續說道，麵無表情，眼裏閃過狠厲，轉頭望向夕雲，“這樣呢？”反問對方，語氣陰冷，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你想證明什麼？”夕雲站起來，俯視著麵前的人，皺起眉，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我說過，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變。你何必如此？”
“因為你心裏的那個顧浩，不是我。我，控製不了自己，我想讓顧家的人死，你知道嗎？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顧浩了，再也不是你認識的、喜歡的那個人。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個殘忍、狠毒、置人於死地的怪物。他不是，不是你愛的……”。說到後麵，顧浩情緒變得激動，眼睛通紅，身體微微顫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見狀，夕雲立刻將人擁在懷裏，連連拍著顧浩的後背，試圖平複對方的情緒，嘴裏不住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懂。你對顧家的仇恨，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我沒想讓顧傑死的，可是我控製不了，徐琦來找我，她不該說那些話，她在胡說，想激怒我，想要我救她的兒子。我不能讓她稱心，顧傑死了，她一定很痛苦。她會痛不欲生的，是嗎？那是她最愛的兒子，做母親的不可能無動於衷，對吧？”顧浩從夕雲懷裏掙脫，抬頭望向夕雲，眼裏充滿困惑，殷切地問道，似乎想尋求肯定。
隻是，聽著顧浩說出的話，夕雲沒有勇氣做出回答，因為他心裏也已經有了一個秘密，所以他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個問題。在擁有這個秘密以前，他當然可以武斷地告訴顧浩，天底下沒有一位母親會對兒子的死無動於衷。可是，那個女人呢，劉叔口裏的她，不正是如此的嗎？他能夠深切地體會出顧浩為何會說出這番話，即使記憶丟失，感覺不會消失，在對方意識裏，那個女人種下的苦痛一直存在，夕雲突然擔心起來，害怕這將成為顧浩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可怕夢魘。
真是一次糟糕的求婚！夕雲最後想到，不該如此心急，選擇最不恰當的時機，但什麼時候才稱得上合適？夕雲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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