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20 更新時間：13-11-04 15:08
“老爺，這次敵襲傷亡慘重，李統領他也……醫師說……李統領受到重創，撐不過這兩天了……”徐敬跪在禮元下首，麵露悲色地回稟道。
禮元聞言眼眶微紅，紅紅的血絲猙獰，仿佛極力地壓抑著什麼。
“徐敬，帶我去看看仲一。”禮元輕聲道，攏在袖子裏的手指卻忍不住顫抖。
“是。”
李仲一，李統領，正是那天拚死護著嬰兒，送至禮元麵前的那個男子。
從小跟隨禮元，兩人一起玩耍長大，青梅竹馬。
如今，為了禮元剛出生的兒子，即將……
“吱——”禮元推開了麵前緊閉的門。
隨著妖日的光線瀉入，一股苦澀的草藥味撲麵而來。
“仲一。”
床上的人在禮元進來時便半睜著眼睛，不知是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還是本就未曾閉合，聽到禮元的輕喚，溫柔地笑了。
“你來了？我都等了好久了……你每次都是這樣……從來把我放在染兒的後麵，咳，本、本來在你心裏還占第二位……如今又落到了第三了……”仲一的輕輕地說著，微微有些氣喘。
看著仲一消瘦的清秀麵龐，禮元動了動唇，卻隻說出一句：“對不起。”
仲一的瘦削的身體上肆虐著暗紅的斑痕，殘存的血色妖力如跗骨之蛆般還在不停地侵蝕著他的軀體，破壞著身體的機能，摧毀了身體自我修複的能力，如此已經無力回天。
“不必說‘對不起’。”為什麼隻能說對不起，提醒著我，一次次的被你的心拒之門外，這一生我們都不會有可能。
不甘心嗎……不，隻是有些遺憾而已。因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卻無法擁有，有些遺憾罷了……
“仲一……”
剛要說什麼，冰冷的手指卻無力地按住了禮元微張的嘴唇。
“別看我這樣，我啊……這一生過得很幸福……遇到你……陪著你長大……我心裏的喜悅滿滿的，像……像要溢出來一樣。你和染兒……很適合……隻是我……其實，誰都沒有我幸福……可以陪伴最愛的人……長大……咳咳……一起玩、玩耍，搗蛋……一起……哈哈你記得嗎……小時候，你還……親過我呢……”
仲一斷斷續續地說著，蒼白的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是那麼幸福，而禮元卻淌下了兩行清淚。
不，你不懂。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那日的混亂中，你拚了命隻為護住你懷中我的孩子……
可是，哪裏有什麼敵襲，傷你的正是你護著的孩子啊！
不，孩子並沒有錯，都是我，是我的錯，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累你傷成這樣。
甚至，為了保住我的孩子，我都沒有在第一時間來看你。讓你一個人獨自承擔病痛，孤零零地躺在這裏……
“別哭……”
仲一吃力地抬起手臂，用指尖抹去禮元臉上的淚水，卻被禮元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
仲一微微錯愕一下，開懷地笑了：“好溫暖……”
禮元心中難過，臉頰貼在仲一冰冷的手上，聽著仲一直到此時仍溫柔不改的話語，淚流滿麵。
我對不起你。你對我的感情，我何嚐不知，然而我卻視而不見，任由你單方麵的付出，卻給不起任何的回報。
“元……”
聽到仲一的呼喚，禮元抬頭，卻是一愣。
“仲一，你……”
“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仲一眼神渙散，卻仍是笑著的。
收起笑容，仲一撫摸著禮元的臉頰，即使看不見，依舊直直地望著禮元的方向，懇求道：“元，求你一件事情……可以嗎？我的兒子……你認他做義子好嗎……還有你的兒子，他們……他們一起長大……”
“仲一，你不怕他們和我們一樣的結局嗎？你不怕佑兒他……”
“拜托了，元……給他們一個機會……佑兒他……他們都會幸福的……我保證……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看著眼前艱難呼吸，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兒，那張脆弱卻執著的麵容，禮元的內心深深的刺痛了。
掙紮良久，最終還是不忍拒絕。
“好……”
“謝謝你，元……聽我說……我看到了……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景色絕美……兩個人依偎……在湖邊……一個是我……另一個……”
越來越輕的低喃，讓禮元心中一緊。
“仲一？仲一！”
眼皮越來越重，耳邊隻轟鳴著“仲一仲一”的呼喚。
李仲一陷入死亡的黑淵前，最後輕不可聞的聲音，即使以禮元的耳力也沒有聽清。
李仲一隻是自顧自微笑著走了，不管禮元有沒有聽到，都了無遺憾地失去了氣息。
那是幾個包含了全部情緒的文字，一直一直放在心裏的一句話。
“能夠愛上你，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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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兒，從今以後，把這裏當做你的家好嗎？”
“佑兒，看，這是玦兒，從今以後，把他當做你的弟弟來疼，一起長大，好嗎？”
“佑兒，從今以後，你的名字改為‘禮佑’，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你真正的名字，那是愛你的父親給予你的姓氏。”
“佑兒，你要完成你父親的心願，得到幸福……”
小小的孩童眨著琉璃珠般的黑色眼眸，懵懂地望著蹲在身前，緊緊抱住自己，把頭埋在自己頸部的伯伯，乖巧地點了點頭。
“嗯。”
他們的故事便從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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