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7 更新時間：14-03-07 07:47
想到可以讓父皇恢複記憶，讓兩人之間的記憶完整，霜濃竟沒有注意到自己最在乎的父皇的不對勁。拿著可以自由出入祈天壇的令牌，毫無阻礙的站在了一座四層玲瓏塔前。
“這，就是祈天壇麼，是紫焰帝國祭祀場所。想不到這一層結界真不簡單，不僅僅將這裏強大濃鬱的祭祀氣息掩蓋得幾乎一絲不漏，甚至還能降這樣一座恢弘的高塔隱形。也難怪，防禦力定然是驚人，若是沒有令牌，怕是我，也要費上一些功夫才能進來呢。”霜濃低聲自言自語，意識卻留意著四周，感受著來自空氣風的流動。
“出來，既然已經到了，見見我又何妨。”一聲低喝，瞬間氣勢外放，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無聲轟鳴，咆哮著襲向一處地上畫著奇怪繁複花紋的陣法。一陣波光動蕩，就見一身米色長袍，頭戴巾帽仙風道骨的老者站在方才的花紋中。滿麵驚訝的看向臉上盡是自傲神色的霜濃，顫聲道：“想不到，竟然能在我出現的瞬間發現我的存在，而且，用純粹的力量打破了我的結界，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乃紫焰帝國七皇子，染霜濃。你，就是大祭司羅袂？”
“正是老夫，想不到，你竟然就是七皇子麼？終於，來了麼。難怪，難怪。”
“你什麼意思？你知道我要來？”
“若你真如傳聞中那般驕傲，也是時候來找老夫了。”
“既然你早有預料，知道我要來，想必，也知道我究竟來找你所謂何事。那我就姑且先聽一聽你的說辭。”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少年，在紫焰帝國大地位尊崇的祭司，仙風道骨的長輩羅袂麵前應該有一個晚輩的禮數，高貴冷傲的旋身坐在了僅有的兩把椅子上。
羅袂被他狂傲的氣勢一震，繼而無奈的笑。“想不到你真如傳聞一樣的淡漠驕傲呢。除了焰帝陛下，紫焰帝國又有一個你，看樣子，稱霸天下並非隻是願望而已。”
“老頭，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我想知道什麼，我想不用我重複吧。”
“年輕人不可以這樣沒有耐心。”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在霜濃冰冷的目光下噤聲。忽而有些戰栗，這少年，恐怕不若自己知道的那般簡單，古來傳聞向來是誇大的，可是這人，仿佛傳聞根本不及他的萬一。“說真的，七殿下，對於您會來，老夫已經有了些準備。隻是究竟原因，還望殿下告知。您對陛下為何這般執著，當初你失蹤時尚在繈褓，理應沒有絲毫曾經的記憶才對，如今為何竟然又回來了。思及此，老夫自然也就對你來此的目的有些疑惑了。還望殿下不吝賜教。”
已經開了口子，知道今天自己必定能夠知道自己所求之事，霜濃也不急躁，靠在一張雕花大椅上慢悠悠道：“若我說，本殿生來便擁有記憶，你信是不信？”
“這……”羅袂一驚，可瞬間又平靜了下來，仿佛本就有此猜想，如今隻是坐實。“果然，麼？您，就是那傳說中的變數啊。”
“大祭司早就有次猜想了麼？這傳說中的變數，是什麼？”
“這，殿下，請恕老夫不能相告，此事，確實太過關係重大。”
霜濃也不在意，冷笑一聲揮揮手道：“你不說我也猜到了，是傳說中的‘蒼穹之子’是麼？”
羅袂驀地一驚，掩飾不住滿臉的壓抑無措，顫聲道：“這，這，殿下，您是如何知曉此事。此事，老夫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甚至是陛下。”
“你就別管我是如何得知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也該說了。”霜濃一手敲擊著椅子扶手，清脆幹練的聲音仿佛生生敲在羅袂的心頭，讓他止不住戰栗。這個少年，難道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那人。由於一瞬，終是微微一歎。
“罷了，老夫既然答應，自然會將事情和盤托出。既然殿下擁有出生至今的所有記憶，那十五年前也知道陛下究竟是如何的寵愛著你。您在陛下身邊百日，可是真正見過你真容的，竟然除了侍女長與總管大人之外再無他人，可見陛下是如何的保護著你。原本陛下認一名嬰孩兒為子無傷大雅，不管是否親生，陛下喜歡就好。可是，就在那一年，你出現在王宮的前幾日，我發現了星象的異變，天空中幾顆主星的星軌原本是互不幹擾各自運行，然而，那一夜，仿佛來自天外的一顆耀眼的星辰突然出現在陛下紫色的命星旁邊。瞬間，原本看似毫無關聯的幾大主星竟然因為這一顆天外來星的出現而發生異變，竟然紛紛連成一片，大有紛亂交織的跡象。聯想到曾經的傳說：‘仙界傳言千年，“有玉玨，名為‘蒼穹之心’，五色，紫藍赤墨青。分散於蒼穹。待蒼穹之心齊聚之時，便是‘蒼穹之子’誕生之日。彼時，命運之輪轉動，將上演輪回百世，糾纏千年的注定。”是以天下皆傳，得蒼穹之心者得天下。’是以，老夫不得不作此猜想，傳說中的蒼穹之心，誕生了。因為蒼穹之心的出現，將蒼穹所有的主星連接交織，天下將亂。
那時，雖然那顆星辰出現在陛下的身邊，可是頃刻之間，原本普天都得見的極亮星辰卻突然黯淡了下來，隱約之間閃爍仿佛即將熄滅，而且當時王宮中並沒有王子王女誕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變化。老夫又在慶幸，或許，事情並非是想象那般嚴峻呢。然而，殿下您的出現與後來的觀察讓老夫震撼。那突然的星辰才出現幾日，您便出現在陛下身邊便已經是巧合，隨後陛下對你的關懷在意更讓人擔心，甚至，陛下為了你打破了太多的規矩祖製。我在陛下的身上，似乎看見了感情的色彩，麵對你才有的色彩，這讓我不得不震撼擔憂。再次占卜，竟然發現因為那一顆孤星的存在，帝星竟然被奪取了光芒變得暗淡。老夫不得不懷疑，七殿下您，就是那顆突然出現的孤星，留在陛下身邊，或許會奪取陛下的命格，恐生大變。”
“所以，恰好當時的我失蹤，你，便順理成章的讓我幹脆不曾出現在父皇的生命中。”
“是的，你失蹤，原本冷酷無情的帝王竟然昏迷整整半月，甚至當場急怒攻心嘔血……”
“什麼……”霜濃一聲驚呼，“父皇他……為了我，竟然……”原來，自己在父皇心目中，依然是這樣割舍不得的地位了麼。一直以為隻有自己在思念，隻有自己在牽掛。原來，隻是自己消失那一瞬間，父皇付出的，便已經遠遠多過了自己十五年的思戀。“父皇……”堅硬如金的雕花扶手在他的掌中化作飛灰。
羅袂掩飾了眸中瞬間的複雜戰栗，接著說道：“當時，因為陛下的昏迷，再加上星象上的異象，我想著，你的存在，恐怕，真的不合適。反正事實上你已經消失了，幹脆，在陛下的記憶中也消失好了，就當，從來沒有出現過七殿下染霜濃這個人。我用禁忌的秘法封印了陛下關於你的記憶。而且，作為一個要一統天下的帝王，是不能夠擁有某些感情的，我不想同樣的教訓再次出現。所以在封印你的同時，更是封印了陛下心底最深處最難以割舍的記憶，最深沉的感情。作為一個帝王，不該擁有會阻礙自己前進道路的感情。”
原來，父皇失去的，不僅僅是記憶，甚至，還有感情。即便羅袂是打著為了父皇著想的幌子，可是，不能原諒，簡直不能原諒。美麗的臉上是無盡冰冷的殺意，那無風自動泛著冰冷銀光的發，即便美麗，卻彌散著淩冽殘酷的氣勢。仿佛一隻在月光下孤獨行走的驕傲的野獸，吞噬一切，撕裂一切，血腥又絕望。讓這位聲名享譽整個蒼穹東大陸的大祭司不由自主的一個寒戰。
不能，不能，這位大祭司，是為了父皇的一切，而且，留著他還有用，不能衝動。若是他死了，父皇身上的封印，便很難解開了。強迫自己抑製住心中翻湧的殺意，霜濃頹然的坐了下來，那鼓動的發裳終是平靜。咬牙道：“那如今，為何你竟然願意將這些告訴我？你不是想盡辦法也要切斷我與父皇之間的牽連麼？如今告訴我實情，又是為何？”
“是，的確，自從殿下消失，那顆孤星竟然也在同一時刻從天幕中消失。我原本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然而，蒼穹主星的軌跡已經連成一片，根本不可能在回到過去般各不相幹。我開始思考，這，難道真的就是傳說中蒼穹之子現世的征兆，難道，已經不可以再回到過去了。那我這樣做，究竟是對好是錯。整整十五年，孤星再也沒有出現，然而就在數月前，那顆孤星，竟然又再一次現身與陛下的命星旁邊，極亮過後又是閃爍暗淡。隨後不久，小殿下您再次出現。我相信了，那顆孤星，就是小殿下您的命星。反思過後再一次占卜，赫然發現，那顆我本以為不可捉摸仿佛就要消失的星辰竟然並非是色彩暗淡，而是它原本呈現的就是黑色，深沉無邊，甚至比之星空還要濃重的黑色。它，竟是極盛的光芒。之所以呈現暗淡的白色光芒，隻是因為與陛下命星太過接近而吸引的屬於陛下的光芒。而且同樣的，陛下的命星雖看起來沒有變化，可是用占卜師的眼光看來，竟然變得黯淡了一些。並非是被那顆孤星奪去了色彩，正相反，與那初生孤星一樣，是奪取了孤星的墨色光芒的緣故。兩顆星辰相互依傍，相互汲取，竟然都從對方的身上得到了屬於對方的光芒。
我在反思，或許，這孤星便是會給蒼穹帶來巨變的變數。而它恰好在陛下的身邊這並非是有害，相反，或許有益，正是預示著蒼穹的未來會屬於有了這顆孤星陪伴的陛下呢。不不敢確信，然而，既然您已經出現了，事已至此，我想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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