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10 更新時間：14-05-14 16:53
抵達京都的那一天，陰雨連綿。
滑頭鬼大人的宅坻，設立在遠離繁華街道的一處寬闊之地。
妖怪們分列兩排，整齊的站立著，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一支精銳。
已經上了年紀的滑頭鬼大人，一身華美的錦服、外罩墨黑色的羽織大氅，腰間一把防身用的太刀，手持煙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滑頭鬼，時常於傍晚出現在它人的家中，悠然自得的喝著茶、吸著煙，看著家庭成員忙忙碌碌，他卻十他愜意怡然。
有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威嚴、有著令人甘心臣服的能力，身為眾妖怪們的大頭目，這位總大將是所有人的領袖。
“晚輩拜見滑瓢大人。”我畢恭畢敬的向那位大人行禮。
身後的那群家夥，紛紛半跪在了地上。顯然，滑瓢大人的威儀折服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朱雀大神鳳玄、稻荷神使瓏玥，都十分謙卑的俯首向其致意。
滑瓢大人微笑著扶起了我，仔細的打量著。“嗬，小哥你腰上係的那玩意兒……老夫都沒有呢！”
顯然，他在說蛇帶。
“擁有了蛇帶，就相當於有了身份尊貴的象征。雖然滑頭鬼大人喜歡，但是……我不會把它送給您的~”這一點上，我無法退讓。
“哎？那借老夫係一會兒總可以吧~”滑頭鬼大人像個頑皮的孩子似的，伸手去摸我腰上的蛇帶。
蛇帶一臉興奮，任憑滑頭鬼如何撫摸，它始終是一副幸福的不得了的表情。“滑頭鬼大人，蛇帶願意成為您的所有物，收下我吧，我不想和這隻蠢貓妖在一起！”
捏緊了蛇帶的脖子，我小聲威脅它。“混蛋，事到如今你還想著要叛變！”
“良禽擇木而棲，做你的腰帶，哪有做滑頭鬼大人的腰帶威風？”蛇帶不滿的甩頭抱怨。
話題進行到這裏，略顯尷尬，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恰在此時，一道甜美的女音響起。
“總大將，您不是已經有兩條蛇帶了嘛，幹嘛和千夜搶東西！”說話的是毛倡妓，她曾經是滑頭鬼的舊部。
滑瓢大人摸著自己的頭，嗬嗬的笑。“老夫忘記了嘛~”
“騙人，您絕對在騙人！”狂骨輕笑。
滑頭鬼望著毛倡妓和狂骨，露出了懷念似的表情。“好久不見了，毛倡妓，狂骨。”
“啊，是啊。距離上一次百鬼夜行，已經過了很久了……”那兩個家夥異口同聲。
“鞍馬、百百爺，你們還好嗎？”滑瓢大人的視線落在了後排。
鼻高天狗和百百爺也是一臉滄桑。“總大將，您還是那樣，一點都沒變。”
滑頭鬼望著自己昔日的舊部，態度出奇的溫柔。“轉眼間，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啊~”
我站在他們中間，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
插不上話，他們的對話是一對一的。欠缺感受，他們之間的羈絆是我不曾體會過的。
流動在他們之間的，是讓我羨慕的氣氛。
退後了幾步，讓出位置。這裏不需要我。
在滑頭鬼麵前，我隻是個不足掛齒的無名小卒；於其它人而言，我無法超越滑頭鬼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我來到京都，究竟是為了什麼？’
‘如此普通的我，活著的意義何在？要如何做，才能實現那夢想呢，想要強大無比、想要成為眾人的依靠，我的夢想，是否太過不切實際呢？’
“千夜，怎麼退到後麵去了？”滑頭鬼大人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向了宅坻。
其它人在後麵隨行，陸陸續續的走入了庭院。
滑頭鬼拉著我，徑直的走向正堂。
站在門口，滑瓢大人吩咐道：“雷天狗，多派些人手，帶客人們去休息吧。”隨即補充道：“朱雀大神與稻荷神使，可否賞臉，一起喝杯茶呢？”
鳳玄和瓏玥點頭。無論多麼尊貴的人，在麵對滑頭鬼的時候，都或多或少有些忌憚。
“千夜，人家想和你一起~”花清響撒嬌似的求我。
我解開了腰上的蛇帶，將它交給人參精。“乖乖的，別胡鬧，我們是要和滑頭鬼大人談正經事。”
花清響不情不願的接過了蛇帶，將它繞在了脖子上，像戴了大圍脖一般。然後，他撅著嘴，一人不高興的隨著眾人離開了。
我們幾個人落座之後，滑瓢大人笑著為我們斟茶。“啊啦，是何等的機緣呢，老夫在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見到四神獸之一的朱雀大神，並且還一睹了稻荷神使的風采，真是死而無憾啊。”
“滑瓢大人言重了。瓏玥三生有幸，竟能與您麵對麵。”狐仙大人瓏玥，儀態萬方。
朱雀大神鳳玄，也是一副彬彬有禮的作派，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態度上還是很正式的。“滑瓢大人乃是九州妖怪的總大將，鳳玄今日得見，著實敬畏。”
我在旁邊暗自腹誹：瓏玥這個家夥，比較擅於應對人情世故，所以他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那番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鳳玄，平時總是自稱‘本尊’的他，今天居然用謙稱，實在奇怪。
“這世上的事沒有偶然，有的隻是必然。當年，陰陽師晴明，將絕世珍稀的妖果給千夜吃了；也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吧，如今，天下需要用千夜的力量，才可以重獲安寧。”滑頭鬼大人說著，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
看得到，那上麵有淡淡的黑色瘴氣繚繞。
“這就是天逆每發來的戰書。她以九州四國的總大將為目標，想要在滅掉老夫之後，將自己的野心昭示天下。”
鳳玄輕哼。“嗬，真是癡人說夢。”
滑瓢大人長歎了一聲。“也不盡然。如今，天逆每體內也存有妖果的力量，加之她不斷網羅厲鬼惡妖，想必她早已經成了難對付的勁敵。”
“雖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不應該說煞風景的話，但是，滑瓢大人，晚輩有一事要向您稟明：我無法得心應手的運用自己體內的妖力。”我向滑頭鬼坦言。
“嗬嗬，老夫早就調查過你了。”滑頭鬼說著，與我四目相對。“千夜，你認為老夫為何會成為妖怪的總大將？”
我望著那位大人，覺得他的眼神裏，閃爍著某種我還缺少的元素。‘為什麼？成為總大將的男人，他身上究竟有著怎樣的優點？’
滑頭鬼依舊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老夫最引以為傲的，並非其它，而是自己身為總大將的覺悟。立於眾人之前，就要有承擔一切的心理準備，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護所有人周全，這便是老夫的信念。”
類似的想法，我是有的，一直都有；隻是時至今日，我還沒能將它當成一種信念。
也許，這就是我所欠缺的部分吧。
【PS：天狗分為幾種，其中雷天狗的地位最高、其次是大天狗、鼻高天狗，再次是鴉天狗，其它還有白狼天狗、木葉天狗、山伏天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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