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9 更新時間:14-05-16 09:52
(葉笙)
——“不必了,我一個人去就好,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
安夫人說著,淺笑間已是推門走了出去。
收回了視線,轉過身,原就站在身後之人不知何時已斜倚坐在了窗台上,望著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沉心靜聽,確認了房間外邊無人,才站起身,向窗邊走去。
“阿塵……不,閣主,這條線索,真的要查下去麼?”極輕聲地問道。
“查。”
一字堅定,而一向清冷的眸光仍是望向窗外,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是追隨著走出客棧小樓的安夫人而去。
其實,當年夕國宮廷突發巨變,被隱藏起的真相,早已算是查得清楚了。而如今這毓王府側妃安采薇安夫人,她的身份,就算不繼續查下去,多少也能猜到。
“那蘭蕙館——”
“還不必去。”
話不必說完,便得到了回答。
“……是。”我點頭應道。
我也明白他的考慮。雖然已是到了青蕪城,但蘭蕙館那裏,難保不會有別的人在盯著,現在去,確實不太合適。
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起身,向門外走去。
“阿塵……?”心下卻是疑惑。
他未停步,隻微側過頭,輕聲說了一句“你留在這兒”,便推門走了出去。
不知他這時出去是做什麼……隻希望,不是為跟著安夫人而去。
到了青蕪城之後,安夫人會求助於何人,他該也是想得出的,並不必親自去一趟。
——不過,事雖如此,心卻未必。
雖多少明白,事關小公子的病情,他必是在意,但總不免隱隱擔心,他會否在意得有些過了……
就算是擔心,若真是如此……也或許,並沒有我所擔心的那樣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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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安采薇)
行走在青蕪城的街道間,所經過的行人們,說著的是熟悉的鄉音。陌生而又熟悉的街巷,大多原來的商鋪都還在,也有一些全然換了。就比如街角原先的一家舊書肆,雖小卻是精致,以前蘭姨很是喜歡,如今那店麵卻是換成了一家包子鋪。
——在青蕪城有一處演武館,便是將去的地方了。
那裏有常駐的武學師父教習武藝,亦提供切磋比試之所。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若無他事,杜前輩便會到演武館指導後生,這一習慣,在蘭姨去世之後,杜前輩也還一直保持著。而蘭姨還在時,有時便會帶著我到演武館去。
拐入青石小巷,盡頭,沿著河的街道邊,楊柳所環繞的一處白牆黑瓦的單獨院落,便是到了演武館。
不過,走正門並不如走後門快。
熟悉地繞過了隔壁染坊塌了至今未修的半壁院牆,繞到了演武館的後門。
楊柳樹下,夕陽餘暉拉長的陰影,光線已是昏蒙。未等多久,就有一個婢女打扮的年輕女子端著水盆推開烏漆木門走了出來,走到小水溝邊,腳步輕穩,一下將水倒進了水溝裏,動作流暢一氣嗬成——就連演武館的婢女,也是會些武功的。
我趕忙走上前去,笑著道:“這位美女姐姐請留步,我想找杜維芳前輩,不知美女姐姐可否幫我轉告一聲?”
年輕女子住了腳步,狐疑地望向我,上下打量,大概是在懷疑我是否也是那些對演武館眾俊秀心懷鬼胎的花癡女子之一——演武館外,確實時常有花癡女子流連徘徊。若是葉笙或是容塵來了,隻怕也是要引得她們注意。
“美女姐姐,我也算是杜前輩的門生。”我一臉真誠向她說道,說著,從腰間所係錦袋內取出了一枚錦鯉玉佩,遞了過去,“你隻要將這個轉交給他,他定會出來見我的。”
若是這位美女姐姐斷定了我也是那些花癡女子之一,那我隻好想法子從守備最薄弱的廚房那裏想辦法偷偷溜進去了。
“你……”美女姐姐果然仍是遲疑著,並未伸手來接。
“美女姐姐還想問什麼?”我笑著問道。也或許是笑得太過真誠了,反而讓她懷疑。若換作是當年還隻是個孩童的我,倒也斷然不會信的。
心下正歎息著,不知該不該順了這位美女姐姐的懷疑,幹脆拿出銀子賄賂……但看她也不像是能被賄賂的人。
正猶豫間,美女姐姐卻是毅然決然地轉身走了,緊接著烏漆木門“啪”地一聲無情關上。
隻得另尋他路。
才走幾步,身後竟傳來了腳步聲漸近,行步沉穩,應也是習武之人——演武館的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時常也會從後門入館,隻不知這一位會否認識杜前輩。
急忙轉過身去,見了來者,卻是一驚。
而對方見我也是驚訝——來的人,竟是左空,之前曾與杜前輩一道護送我回安府,據說還是安老太爺的閉關弟子。
“夫人?!”左空驚詫道。
“噓……!”
“夫人您為何……為何會在青蕪?”左空一臉疑惑,“毓王爺來了麼?”
“王爺他不在這裏。”
左空看起來完全不理解狀況,但我沒再說,他也沒再繼續追問。
但在這碰見他,沒準還是好事。
“不知可否請左大人能否幫我個忙?”我問道。
“夫人直接叫我左空就好了。”左空道,略一猶豫,還是點了頭,“夫人請講。”
——回到客棧時,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幸好是遇見了左空,否則我還不知杜前輩這一段時間都不在青蕪,最早也要半個月後才會回來。而在詳細說明了情況——自然是略去了毓王可能還未在休書上簽字之類的無關重要的細枝末節——之後,左空也欣然同意了帶我們入安府尋那水龍草,並不去驚動安府的其他人。
回了閣樓,推門而入,屋內,葉笙還坐在桌邊,研究著手中的藥方子,小憂在一旁磨著墨,而容塵則斜倚坐在窗台上,側影清冷。
明蕭起身,溫和微笑著望向隨我而入的左空,問道:“這位是?”
“在下左空。”左空道,抬手抱拳行禮。
“左大人他是安老將軍的門生,如今負責管理安府的府衛。”我補充道。左空他可算是杜前輩的副手。
“失敬失敬。”葉笙微笑著回禮道。
各自入座後,小憂去取了茶水點心上來,其間葉笙將事由再說了一遍,幾人商量著將確定了計劃。
而聽葉笙說,明蕭才從城外傳口信來,說是他和許寺丞要明日才回城內。小憂倒是想去,但葉笙忽然取過一張單子遞給他,讓他去街上買他單子上列出的東西,小憂雖不情願,也隻得去了。
——於是最後跟著左空進安府的,就葉笙、容塵和我三人,皆扮作家仆模樣。
是夜,月黑風高,倒是做賊的好時候。
一行人悄悄溜進了安府,有左空帶著,一路上很是順利,根本無人起疑。
走到了位於安府東南角的花苑,鐵鎖大門已是鏽蝕,輕輕一推便是響聲尖銳,隻得繞了別處,借著院外的一棵老槐樹越牆而入。
牆內,已是籬笆傾倒,荒草叢生。或許再過幾年,安府人口多了,便會將此處拆了再建罷。
花苑正中有一方清水小池,泛起的波瀾間淺映微光,仍是清澈如昔。幼年逢盛夏之時,還曾裝模作樣地在小池邊垂釣,染了暑氣病了,多虧了蘭姨的草藥方子,不過一日又恢複了活蹦亂跳。
繞過清水小池,卵石小徑的盡頭,便是花房了,如今牆上也已是覆滿了藤蔓,隨風輕動颯颯而響。
左空在花房外邊守著,而我第一個推門而入——呼吸間,空氣,帶著久封氣息的塵埃,微微的濕,微微的涼。
小心繞過蛛網纏結間傾倒的花架,循著當年的記憶,在花房角落,竟真找到了當年所見的那一盆不起眼的小草。
“——還活著。”深吸一口氣,幾乎是不敢相信。
黑陶盆內,甚至不止是一株五葉小草了,而是三株——正中的一株最高,另兩株似是才長出不久,枝葉都還很是稚嫩。
以前見蘭姨照料這小草時,隻覺它奇怪,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或許早都不在了,未想到不僅仍是活著,甚至,還長出了新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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