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4 更新時間：13-11-27 11:31
何宇森第一次見到倪清淼便被氣個半死。
彼時，何宇森九歲了，正是淘氣沒邊的年紀，一天到晚上躥下跳，掀屋揭瓦的，皮的很，沒少和哥哥挨父親的揍。哥哥也是，大了一點盡會欺負人，一有事情便推諉的一幹二淨，好在大姐和小弟還總在他們說幾句好話，父親下手也沒那那麼重。不過就算如此，一個月三十天，何宇森的屁股就沒有幾天完好的光景，不是被揍開了花，是就爬樹時不慎摔得青腫。
這天，因為去鄰居家偷地瓜的事情，差點沒被父親逮個正著，好在何宇森腿也不短，溜起來分外利索，趁著父親去揪哥哥的時候，瞧準時機，便從側門閃身跑走。
沿著村裏的泥巴小道，何宇森扯了路邊的狗尾巴草，銜在口中，咬著草的尾部，上下搖擺，也不知道該去往哪裏，肚子裏還餓的饑腸轆轆的，想來咬咬草，讓牙齒咀嚼一下，興許能造成正在吃飯的錯覺，好讓那肚子叫的小聲些。
何家窮，這是村裏出了名的，何二這人好吃懶做，一天到晚抱著雙臂，縮在牆角裏曬太陽，幾畝薄地連打理也不願意，每天除了播種世界，他便完全是放任不管了。待到收成時節看著慘淡的稻穀，又拚命罵天罵地，怨天不開眼，恨地不肥沃。偏偏一打成家以來，孩子便生個沒完，頭生了個女娃兒，何二大概覺得生了個賠錢貨沒麵子，接下來的五年內，奮起努力，三個孩子呱呱墜地，都是帶把的，可把何二給樂嗬的，總覺得是祖上積德。偏就這樣還不知足，成天幻象著兒孫滿堂，彷佛把生娃兒當成了活著的意義，可惜媳婦第五胎不小心流產之後，便一直懷不上孩子，好不容易過了五六年才晃過來，這不，現在媳婦兒頂著尖尖的大肚子，有經驗的老人一看便說定是個男娃兒無疑，這下何二的嘴都要笑歪了。
兒孫滿堂是好，隻是生兒容易養兒難，一家六張嘴就指著每年慘淡的收成，自然是沒法填飽肚子的，更何況最近何二為了讓媳婦吃好，孩子們的口糧自然是縮減得緊。好在大姐何芳性子好，也疼愛弟弟，總是想著方法給三個弟弟增加口糧，上山采野草，摘蘑菇，尋些野果子，三個弟弟也給照顧的不錯。要何宇森說，自從自己記事以來，母親都在哀怨這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懷不上孩子，倒沒有對已經生下的孩子有幾分的關心，反而是大姐，盡管子比自己大了四歲，但卻依然一副小大人的架勢。甚至在父親打人時，更像是護著小雞的母雞一樣。
大姐人好，三個弟弟都喜歡。隻可惜，何二一直看不慣這個賠錢貨，總覺得她多在家裏呆一天便是浪費錢，何芳九歲的時候，何二便想把她送給鄰村的一戶人家當了童養媳，被三個兒子百般阻撓之下，何二才暫且不提這事。而何芳也主動承擔了田裏的活，何二這才覺得是個勞力，便不再提及送人之事。不過自此以後，何芳便彷佛一夜之間長大，連笑容也透著認命般的苦澀。
今天，何芳天微亮便去去田裏幹活了，家裏好不容易熬的粥也被何二拿去喂飽媳婦兒了，媳婦兒的肚子已經足月了，便是這幾天要生了，何二緊張的不得了，時時刻刻都陪在媳婦兒身邊，心中想著，這一胎兒子一落地，那邊是豺狼虎豹四猛獸齊齊臨門了，那今後想不發都難上加難啊。
何宇森和哥哥何建國肚子餓的實在受不了了，便商量著要去山上尋吃的實在耐不住，而鄰居家的地瓜種了好久，許是要成熟了，趁著天色尚早，幹脆過去借來幾個，待會扯上弟弟，繞去地裏，和大姐烤來吃。不過二人經驗不夠，何宇森一不小心搞出了大動靜，讓鄰居發現，那廝從軍回來，浴血之後，見不得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便大喝一聲，衝了過來，鬧得何二在裏屋也聽見動靜，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趕出來要湊熱鬧。想不到竟是自家的兩個猴孩子把人家開辟的菜地踏得麵目全非。何二一時覺得臉上無光，便衝了上去要逮住自家孩子狠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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