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15 更新時間:14-09-01 06:45
那些街道上擦肩而過的旅人,也許是上世失憶的蝴蝶,在翩躚飛躍後,相互忘卻。在旅人相互擦肩而過的那一個瞬間,也許認出了什麼,隻是通過個人的感知,或者是看著他或她的臉龐的那一頃刻,心底裏卻莫名地湧動著一種心疼和悸動,在想要去靠近的時候,卻寧可錯過,明明心裏是想靠近的。那些前世記憶的蝴蝶就這樣飛過了他或她心裏的壁景,在來不及寒暄的那一個瞬間,變成了枯葉。
榮枯透支,靈動破碎。
就在那把撐著的傘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其他的幾把傘又圍攏在一起。也許從雨線的側邊,它們已經能夠看得清,誰是在真正的看著彼岸,誰是在真正的看著身旁。
聚集在一起的雨傘在相互推搡後還是靠近,看著在水中掙紮著的鳳羽,又會回過頭看了看準備離開的那把紅傘,撐著紅傘的那個小女孩也許是良心上過意不去,也轉身,看了看。
“我們還是把她救上來吧。”
“可是丟掉傘的話,我們會被淋濕的呀,說不定回到家還會被媽媽說的。”
“可是現在,她在水裏。”
“你們在之前不都在說她?”
“我沒說她,是你說的,我剛才隻是點頭而已,我沒有說。”
“那你還救不救她呀,再不救的話,我就走了呀,這麼多人圍在木橋上,木橋一個勁咯吱咯吱地叫,那我多不安全。”
“你要是想走的話,你就先走唄,我們再看看。”
“那我走了啊,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
“我肚子也有點餓了,我跟你一起走。”
“嗯,好,走吧。”
“走”
“她們都走了,要不我們也走吧。”
“那,走吧”
“怎麼可能走呢?我下去救她。”
“我也下去救她
就這樣,圍觀的雨傘在圍觀聚攏後又各自分開,然後又相互聚攏。
也許是因為那些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讓她瞬間良心有發現。
也許是因為她也害怕會鬧,原以為把這些人引過來之後,就可以順利地結束這一場被設計的鬧劇,不想任由水裏的鳳羽在邊緣掙紮,就看著其她的人在救她。
也許也沒有這些也許,隻是一時的念想而已。
她又走回了那座搖搖欲墜的木橋,然後在斷橋的一端看著在水裏掙紮的鳳羽,小鳳羽的身體被水裏的水草纏繞著,這讓她不至於墜入水底,可同時,也讓她不容易自己掙脫後離開水麵,她就一個人在那個雨天的河水裏,惶恐地掙紮著……
她看著在水中救著掙紮著的小鳳羽的其她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去做些什麼。
“還愣著幹嘛,過來幫忙呀。”
她也不想回去叫自己的媽媽,而她為什麼會這樣去做的原因,可能連她自己都已經不知道。
她也不想轉身去叫鳳羽的媽媽,因為一旦讓鳳羽的媽媽知道是自己小心或者是不小心地把她的女兒從橋上推下河,那也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她又回過頭看了看已經走遠的其她人,再轉回頭又看了看水中的鳳羽。
“我要怎麼做,媽媽為什麼以前會那樣去說著一些話,她是不是剛才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這些事情是不是和媽媽有關,如果把她從水裏救出來的話,是不是說,這些問題得到答案了,那我是不是應該走下河,至少為她叫來大人,可是,我能這麼做麼,我為什麼就不能這麼做呢,是不是說,就因為是我看著她掉下去,我就要像現在這樣的折磨,可是,我現在都有些不知道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在自己的心裏,一個勁地質問著。
這些莫名冒出的問題一時間都還隻是問題,在水中的鳳羽來不及看著岸上的情形,她……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應該怎麼辦,即使說這些事情從我本身的心理上,是不情願的,可是我還是依舊這樣的去做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一個有心思的人,也不知道我做過的錯事是不是可以得到的救贖,可是我還是這樣,掙紮在泥沼裏。”一些年後,從河水裏被救上岸的鳳羽在心裏說。
夜裏一個人的時候,你會不會想起,有一個人,曾經在你最落拓的歲月裏,曾經在你最絕望的時光裏,和你一起……
“我可不是想要接近你,隻是不想讓那些看見了這件事情的人,回去跟大人說,是我把你推下河的。”女孩說。
“也沒事,剛才這些人站在橋上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去救我,回去的時候就更不會和附近的大人說有看過我了,不管是為了什麼。”站在岸上一身濕透了的鳳羽看著小女孩,眼神恍惚的看著什麼……
鳳羽感覺自己像是穿梭在景色蛻變的暮景裏,掙紮在過去,掙紮在回憶裏。
黑暗中好像是有一種無端的心緒在莫名的靠近,並不像是一種強烈極端的壓迫感,她甚至於有想過要讓自己靠著它趨近,可她還是沒有在晶塊似的溶合裏抽離,綢緞一般的情感,陷在了岩漿裏,融化過半,猶似焦炭。
思考有時像是一種死亡,平靜卻又莫名其妙。
若即若離,模糊在飛逝的歲月裏。
“你不是。”她說。
“鳳羽,對不起。”他說。
“對不起?我這些年你不曾經曆的過去,就憑一句對不起?”鳳羽說。
“孩子,爸爸有自己的難處。”他說。
“別叫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你的孩子。”鳳羽說。
“爸爸知道,這些年,我虧欠了你和你媽媽太多,你怎麼怨我,我都不會怪你的,爸爸隻想要你過得好,你知道麼?”他說。
“怨?”鳳羽說。
他一個人安靜地走著,在她遇到他之前,他並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就好像說,在他靠近她以後,她也並不想讓他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距離他的生活過近,盡管他說的什麼,她都記著。
不是每一次裝作的若無其事都是自己的事,而她也似乎並不急於過多的牽連著什麼,也許是因為這樣就已經是讓自己很知足,又也許,這樣的知足,是因為內心之間,固有存在的自卑。
對付內心的懊喪,把沉默當做安慰。
“如果你知道這些年來我都經曆了一些什麼,也許你就不會說,你沒有錯。”
“餓了以後的感官,你是不是也要奪取我口中未含下的食糧?”
“你說什麼我都不想再相信了,如果說,不能忘記你,是因為我不夠爭氣,那就讓我懦弱下去,這樣,讓你可以活在你想要的世界裏,這樣無聲無息地持續下去,你是不是就會很開心,很滿意,然後很快地,無聲無息地,把也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我,一點沒有遺留地忘記?”
“你的眼睛是我心口的井,我的心卻是你眼睛裏的雲。”
“一直這樣下去,這樣,無聲無息,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把你忘記,就好像你從來不曾出現在我的世界裏那樣,很徹底地忘記。”
回憶的聲音裏,好像有人在向北朝拜。
即使是曾經海誓山盟地說著什麼,也隻是在現實的捶拉下變成了灰飛的齏粉。
衝散在空氣裏飄動的塵埃,一顆星星在月光下告白。
園林的溪澗晃動著銀色的光,像一場不曾被開掘的寶藏。
甜蜜的清香指引著方向,像一個不明世事的孩童,在追著漫天花叢中的蝴蝶。
停留在聲音呼喊中的顫動,像一陣清風。
光線暗淡交錯的朣朦,像一汪沒有波瀾的深潭。
表情在漫長的時空中僵硬。
“曾經愛過你的人,如今又會在哪裏?”
“曾經你愛過的人,又是否會把你重新記起?”
沉溺於瞳孔的探究。
侵吞了你給我的心疼。
不曾退卻的情誼,變成依賴後的驚懼。
“無論這個深夜多麼寒冷,也再得不到,你的輕吻。”
難耐的僵持依舊純致,微涼的寒風依舊怵然。
“隻是這個深夜的夢裏,再不會有你。”
“如果說對別人的敵意是因想要為自己獲得保護,那麼我對你的善意,會不會是我為自己的感情設定的卸下麵具和防禦後的滅頂?”
“胭脂色的稻米蒸熟後盛在你的碗裏,你看著我空蕩蕩的碗問我說,‘你怎麼不吃呢?’,看著你的我,又該說些什麼?”
遠方樹上,胭脂色的雪花融化後,滴落在青石板街上。
“清明時,焚燒的冥紙,你真的有收到我給你的這封信書麼?”
誰又會是你,習慣後的失去,愛過後的哭泣?
對恐懼不同程度的衝撞,原來是為了更多程度的了解,更多程度的告誡。
“前景的光景泛著水麵月的光澤,可是我的手指卻不能夠觸摸,誰也沒有在我心的月亮上,留下過天使的輕吻或者說是魔鬼的指紋,除了你。”
踢踏了藏在寶盒中珠寶的灰燼。
“看到了我的哭泣,你又會不會真的有過一絲的傷心,看到了我的開心,你的心裏又是否真的有過一絲的漣漪?”
無可逃避的承重帶來甘之如飴的認可,來自於內心的誤解有時候比身上的壓迫,更接近於一種判決。
人總是想要去消融存在於內心的奴役,其實很容易,忘了某個人就可以,隻要去說服自己,對某個人的存在選擇忘記,就可以去消溶存在於自己內心不安的奴役,誰願意,誰真的可以,說服自己,去忘記?
靈魂不被慈悲後的疏漏,懷疑的你的愛,卻在改變。
用雙手推倒了屬於自己的沙丘。
被布置的假象隻是消退在這沙丘中的脫妝的海市蜃樓。
曾經自己一味地以為,可以將這個別人布置的海市蜃樓的假象一直留在屬於自己的沙丘裏,到後來,連沙丘都被自己用一雙手推倒了,被風吹起後落在了屬於另一個陌生人的心上,這樣的感傷也不過是另一個陌生人自縊的緣分。
“去除了你在我感情脖頸上靈位的福佑,也許反而更快樂。”
“調製的藥劑塗在你送給我的護身符上,卻已經抓不住它原來的模樣。”
趙錦一個人的時候,會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遇到鳳羽,是不是說自己的人生中就不會是這樣的情形,就不會有這樣的光景。
拚貼了滲透靈魂的脈絡,卻又讓回憶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趙錦和鳳羽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鳳羽眼神直接地盯著他,讓趙錦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但又不肯承認自己有做錯了什麼事情,於是,也就跟著用眼神很直接地看著對麵,直到鳳羽回過神地避開了。
感傷跟隨著記憶的成長。
心中的誤解因為外麵的謠傳,幽靈分身。
鑲嵌在我眼中圖框裏的你,圖框中的幽靈在內心纏繞,似乎從來都未曾遠離。
透過燈火凝望,卻閃著不寒而栗的燭光。
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孤立在廢墟中看寒夜裏的星光。
湮滅在世事中回憶的餘燼,又有幾個人會真的在乎怎樣擺脫它曾經附身過的幽靈,也許是因為恐懼,也許是因為,根本不曾有過在意。
青春的騷動在現實的剝奪下,扭曲。
壓進彈匣的子彈,穿過了兩顆在跳動著的心。
“指南針指引的方向,我看見你給我的北方。”
“這就是你現在住的地方?”趙錦問。
“不然呢,你還想怎樣呢?”鳳羽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錦說。
“那你說你是什麼意思。”鳳羽說。
“我是覺得,你現在住的地方,太過豪華了。”趙錦說。
“是麼,我不覺得。”風羽說。
“為什麼”趙錦問。
“因為這是我應該得到的”風羽說。
束縛在兩個人之間的韁繩的前麵,像是有一個靠墊。
這樣的一個靠墊在出現了幾秒鍾之後,也隨著眼前好像有過出現的韁繩,一起消失。
“你什麼時候回家?”一人問。
“回家,回那個家,我哪裏還有家?”趙錦說。
“在工廠裏我們是工友,在外麵我們就是兄弟,就算是以後,分開了,要是有什麼事情能夠幫到你的,我一定會盡力去幫你的。”這人說。
“為什麼要分開呢?就算是以後都不能夠再在這裏做事情了,我們也一樣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找到好一點的工作,到時候你再說幫我,我才會感謝你的,你現在就說分開,我聽了會生氣的。”趙錦說。
“我不過說說罷了,並沒有說真的要分開,隻是現在我們都丟了工作,又是哪裏都去不了,住的地方也呆不久,這樣下去,以後怎麼辦呀?”這人說。
“沒事的,隻要夠努力,我們不會被餓死的。”趙錦說。
“夠努力,我們現在靠什麼?”這人說。
“能這樣的人也是一種本事了,隻是我不會,會有辦法的。”趙錦說。
“辦法?這樣也是一種活下去的辦法。”這人說。
“你這人,一天到晚,沒一句話是正經的。”趙錦說。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笑又笑不出來,難道還要我在你麵前哭麼?”這人說。
“這倒是不必,我受不起你的大禮。”趙錦說。
他覺得,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能夠擁有一些自己其實想要得到的東西,哪怕隻是看著這樣一件事情留給自己的背影,都已經是一件奢侈到幸福的事情。
紛飛的光陰,飄落在掌心。
不被主宰的現實生活,不被安排的自身命運。
所謂關心的衣彈,你又有幾次真的可以抵擋?
她也有過那種緊張到會讓自己說不出來話的情況,當這個她以為已經永遠從她的世界裏消失的人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身旁。
可他的目光卻還是那樣的平和安然,好像,這些年來世事的磨難並沒有讓他忘記了一個人的時候,也要學會堅強,更多的是曆經世事暗紋後的一種成熟和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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