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10 更新時間：14-03-29 20:58
淨賢三十六年，照澤皇帝已是混沌階段，龍裔一族死去一個，一個淪為階下囚，天公昭告，這是不太平的一年。
一天夜裏，暴雨襲來，狂風肆虐，百姓憂心忡忡，不過憂心的並非國家之變，而是自家的油紙門窗能否扛過今夜的災難。
京都承乾殿，殿門大開，昏暗的油燈搖曳不定，狂風吹得簾幕上下翻飛，立耳靜聽，一片肅殺。
照澤皇帝坐在高高的龍攆上，龍袍鬆散，低垂著頭，已經咽下最後一口氣。
太子爺殺了紅眼，高高豎起的頭發不知何時披散在肩頭，右手提劍，左手捏緊一塊帛書，緊握的指尖不斷滴下刺目的鮮血，嗒、嗒、嗒。。。。。。一室間，混雜著血腥和一股淡淡的丹藥味，令人作嘔。
他緩緩抬起左手，滿是猩紅，“遺詔在此！誰敢動我？！誰敢動未來天子？！啊哈哈哈。。。。。。哈哈”，說罷揮劍朝前，撲哧！砍下一個衛軍的腦袋，霎時間所有人急步後退，卻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死守大殿。
整個大殿早已伏屍幾十，他也疲倦至極，卻不敢閉眼，死死盯著每一個想要攻上來的人。嘶啞的聲音不甘示弱：“誰敢傷我半毫，我定。。。。。。”
“我敢！”一個渾厚的聲音出現在大殿外。衛軍們似是得救一般退出一條道，一人領著文武百官緩緩走入大殿，。來人正是鎮遠將軍柳玄德，滄桑如刀刻一般在他臉上留下深深的印記，但眉宇間那股不容置喙的氣質相比年輕時卻有增無減。
太子一看來人，來不及分辨那兩個字，就紅了眼眶，將軍將軍，有救了。緊了緊右手的劍，嗚咽著語氣：“柳將軍，父皇他。。。。。。他。。。。。。”
“本將軍知道！”柳玄德閉了閉眼，隨即睜開，已是無波無瀾，唇啟，一字一頓對屋內所有人道：“當朝太子夜闖聖殿刺殺聖上，大逆弑君人贓並獲，來人！”
“屬下在！”
“將太子押入大牢，日後交由天刑府審理！”
“是！”幾名士兵疾風一般上前，奪下太子手中的劍
太子還未反應，已被被死死壓製住臂膀，不住抬頭，滿臉脆弱“將軍！我是冤枉的！我來的時候父皇已經。。。。。。已經。。。。。。將軍！父皇遺詔，已將皇位傳於我”說罷，費力揚起左手，臉上有了些許光亮和希望，“你看，父王遺詔。”
柳玄德接過詔書，讀罷“假的，這不是聖上的字跡。”
“你撒謊！這明明。。。。。。”將軍，為什麼，為什麼。。。。。。
“我追隨聖上近四十年，假傳聖旨之事又怎能瞞過我的眼。。。。。。你不信我，還有全福公公。”
柳玄德一揮手，全福佝僂著腰自後走出，從柳將軍手中接過詔書，才看得一眼便說：“聖上的字跡本公公蒙著眼都摸得出來，這不是萬歲爺的字跡。”
一道雷閃過，噼裏啪啦的在房頂炸開火花，室內明滅不定。
柳玄德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丹藥瓶，將丹藥瓶遞給全福問道：“全福公公可認得這是何物？”
“回將軍，這是太子爺獻給皇上的長生丹。”
“長生丹？”
“太子爺說，這藥可延年益壽，老奴當時也以為是養身的，就沒。。。。。。”
“皇上服用多長時間了。”
“皇上病。。。病倒以後，太子爺每月都來送長生丹，奇怪的是，皇上服用了以後精神似是好了很多，清醒過後馬上就會陷入昏迷。老奴以為。。。以為皇上是略感疲憊。”
柳玄德抬手製止全福，沉聲道：“太醫”
身後走出一蒼態老人，捏住丹藥細聞，霎時臉色一變，雙膝跪地顫聲道：“將軍，這！。。。。。。這是昆青花啊！”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炸開了鍋，痛哭聲，咒罵聲響成一片。
昆青花，服用少量可麻痹神經出現幻覺，服用時間過長，則服用之人五髒腐爛，六腑衰敗。前幾代後宮中，常有妃子偷用此藥與帝王歡好，丹魘有兩位帝王就是喪命於此藥。所以，昆青花乃是宮中禁藥，偷用著，當斬。
聽到這，太子緩緩跪下，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的，究竟。。。。。。哪錯了，清之，不會的，不會錯。。。。。。”
忽然太子掙脫桎梏，撲上前掐住了全福的脖子，“全福你這閹狗！定是你背叛我！”“閹狗，我要你死！”
“太子爺，老奴說的都是實話，那。。。。。。那不是皇。。。。。。咳咳。。。。。。上的字跡，那丹藥。。。。。。咳。。。。。。也是太子爺您的。”
就在全福臉漲成了豬肝色時，柳玄德右手急如閃電抄起一柄斷刺戳穿了太子的肩，太子吃痛緩緩倒下，幾個衛軍見狀一一撲上去將太子製服。
柳玄德轉過身背對著太子，很是疲憊，緩了很久才道：“帶下去！”“是！”
“全福！你不得好死！”
“將軍！救我！。。。。。。”
“柳玄德！”
“啊！啊！皇位是我的，誰都搶不得！。。。。。。”
“啊！。。。。。。清之！。。。。。。”
在最後一聲嘶喊中，柳玄德怔住了。
悲戚的嘶喊漸行漸遠，餘音還環繞在大殿上方，殿外仍是風雨交加，黑得看不清前路。
有個文官大著膽子拍了拍柳玄德的肩，踟躕道：“將軍，皇上現已駕鶴，老臣鬥膽說句不中聽的，皇族一脈現已七零八落，這皇位。。。。。。”
柳玄德似是沒聽見，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中，半晌，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卷帛書，聲音中掩飾不住的疲憊：“真正的遺詔，在我這。”
全福接過聖旨，鋪開，亮了亮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文武百官停止啜泣，紛紛下跪，埋頭聽旨。
“朕觀七子已有數年，各有千秋，但論資質品德，七皇子李無雙皆屬上乘，朕意將皇位傳於七子李無雙，望眾卿家摒棄前嫌，好好輔佐，光耀我丹魘，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淚滴，自柳將軍眼角劃過，無人注意這個角落。前人已逝，國已易主。
仨月後，七皇子登基，肅清太子黨，改年號清濯，追先皇為政德帝。
翌年，柳將軍之子戴官一品，賜為束合將軍。
丹魘，是片美麗的土地，富饒壯麗、國泰民安。遙想當年，照澤帝意氣風發指點江山，蓉妃未死，七子受寵，龍裔兄弟相親。而今，兄弟相殺，山河破碎，帝位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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