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06 更新時間：14-05-08 09:01
因為迅雷的回歸，關於公孫家教身份的話題沒能持續討論下去。但是石子落入湖中，即使慢慢被淹沒，泛起的波紋不可能立即消散，隻不過是石子被淹沒湖中，在姬繪雪的心裏總是留下了一絲懸念。
姬繪雲和烈風後來沒有和他們一起吃晚飯，便神色匆匆地趁著未深透的夜色，捉住了那隻抓傷迅雷臉蛋的貓離去。剛好進門的迅雷即刻向姬繪雲討要工傷，被烈風手槍中的兩張撲克牌，一左一右地撂倒在地。
晚飯的時候，唐棣像是沒事人般地照常準備晚餐的食物，當她在姬繪雪麵前放下餐具的時候，姬繪雪突然抓緊了她的手。
唐棣登時驚訝萬分。“怎麼了？”
姬繪雪是不明白唐棣姐的想法究竟是什麼。不知為何，她現在突然好奇唐棣姐的父母在何方，從事的什麼行當，她為何要不辭辛苦地一路照顧姬繪雪到這麼大，她和姬繪雪的父母兄長很早就認識了嗎，關於公孫老師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
一切都是未知。
見姬繪雪默然地翕動著嘴唇，喉嚨裏卻沒有發出聲音，唐棣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算了，問了也是白搭，唐棣的性格，她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
“沒什麼，就是……”撐開嘴角，她輕輕微笑，“你辛苦了。”
“我哪裏辛苦，你好好念書才是。”唐棣放下餐具，擺了下橘紅色的裙子，翩然離開姬繪雪的視線範圍。
總有種……唐棣姐不曾存在過和將要離去的感覺，或者她跟自己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講著不同的語言、過著不同的行為模式，隻不過現在是暫時性地留在自己的身邊，至於其中的原因，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但想想又覺得這種想法蠻可笑的，唐棣如果是不存在的，那這十七年來圍著她一個人忙忙碌碌，還辛辛苦苦將她拉扯長大的女人又是誰呢？鬼魂？虛幻的空間？還是……越想越神秘，一個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人怎麼可能和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呢？
“你在想事情？”公孫銀落拉開椅子在姬繪雪的側手邊坐了下來。
“嗯……”望著窗戶裏反射的正在整理車庫的迅雷身影，姬繪雪想起了那隻被她哥哥和烈風帶回去的灰貓，“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東西會怕蛇爬到暈厥，怕貓怕到全身抽經的那種？”
確切的說，那是一個人在她麵前表現出了這種反應，可姬繪雪有些困惑，總覺得那個人身上藏有隱情，反倒是如果生物之間相克或者呈現天敵狀態的話，姬繪雪倒認為有這種可能性。
公孫銀落盯著桌上的食物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回答：“你是說你的那位百裏同學？”
“耶？”姬繪雪不禁迅速而熱切地眨眼，關鍵是公孫銀落從哪個字詞聽出來她是在說百裏謹謙的。愣了三秒鍾後，她又直接莞爾了，“你怎麼知道我在說百裏謹謙？”
“他那種生物的本能就是怕貓，蛇的話，是看季節和氣候的而定。”
“你不是在說……”她的心裏冒出了一個動物的特征，但還不能確定，可是如果真是那樣，百裏謹謙也是妖怪？那他這麼多年又是怎麼過的？他不是和張悅琳青梅竹馬的嗎？如果他是個異類，張悅琳就算神經大腦再粗，也不可能全然沒有察覺吧。但昨天姬繪雪將貓拿到學校後，百裏謹謙的反應真的有些過激了，他當時全身都在顫抖，汗毛全部倒立，那隻灰貓看到他也是“喵喵”大叫，再加上前一天他又在見到萌萌的時候暈倒。就算再怕一樣東西，正常人最多也就是躲開了事吧？用不著這樣誇張，所以姬繪雪才會突然冒出了這種想法……
百裏謹謙的身份……也有問題？聯想到過去的種種，倒確實有這種可能性，而現在，公孫銀落似乎進一步肯定了她原本還不太能確定的想法。
“但他不是你們傳統意義上認為的那種妖怪。”公孫銀落繼續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這也有區別。”姬繪雪不禁覺得好笑，這麼說來，就是百裏謹謙真是妖怪咯？但是妖怪之間也有差異？
“有點區別，他身上的人性味道十分濃重，應該是繼血類的。”
“繼血？”她又學到了一個新名詞，從來沒有聽過的，等會兒上網去科普一下。
“恐怕網上沒有這種知識。”似乎意識到了她的想法，公孫銀落直接進行了否決。“這其中的關係有點複雜，我現在隻能跟你講個大概。一般在聊齋或者西遊裏提到的妖怪都是原始類的，但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妖怪形成的方式各種各樣。有些是與生俱來的，比如說原始類的，還有種是原始類型的妖怪在修行成人的過程中生下的妖怪孩子，那些孩子就是血脈類的，他們一生下來就具有妖力。而你認識的百裏同學，他是屬於第三種類型的妖怪，繼血類的，他的父母應該都是原始或者血脈類的妖怪，在生下他的時候，他們都已經修煉成人，所以他的妖性相較前麵兩種已經消逝了許多，甚至可以和普通人類的孩子一樣成長。”
原來妖怪也分成很多種，而且百裏謹謙聽起來是那種少不經事的妖怪，所以和張悅琳從小青梅竹馬，也沒讓張悅琳察覺到他的異常。再是聯想到張悅琳曾經說過的百裏謹謙的庭院十分寬敞，家裏的環境也很不錯。搞了半天，那是個妖怪之家吧，妖怪們活的歲數本來就比人類要長出一些，於是他們通過人類所不知道的某些秘聞從事著各種行當，能賺很多錢也不足為奇。所以，這就是百裏家家庭富裕的真正背後原因！原來如此，歎了口氣，姬繪雪有些感慨了。
張悅琳如果知道自己的幼年玩伴家裏是這麼回事，不知道能不能理解百裏謹謙的感受呢？
因為姬繪雪沒有作出回應，表情有些呆滯，公孫銀落以為她是首次聽到被嚇到了，於是安慰她說：“被嚇到了？”
姬繪雪麵無表情地盯著公孫銀落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淡淡地笑著回答：“我是想，也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壞的妖怪吧，就說百裏同學吧……我認為他人，啊不對，是妖，給人的感覺還挺好的。”
“傳說，惡魔就是路西法帶著一部分天使墮落的，之所以會誕生妖類，也是薑太公封神過後，沒被封神的有法力的生物都被稱為妖怪了，本來就不是他們自願的。”
“說的也是。”姬繪雪用筷子敲了下碗，“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有好妖怪也有壞妖怪……”
——明明我們中的許多兄弟姐妹根本沒有殘害人類的意思，可你們卻從來不曾對我們心軟，你們這些人才是滅絕人性的人類怪物！
申不群，聽迅雷說剛才在街頭消滅鼠妖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這隻位尊鼠王之妖的身影。那一個耳光雖然令姬繪雪咬牙切齒，但現在回想起來，或許，他說的也沒有全錯。如果一個妖怪沒有造孽，人類就不應該去傷害他們。即使是來自降妖世家，以後有機會，關於這點，她還是想和兄長多溝通一些的。
“但是，還是想確認一下，百裏謹謙也是鼠妖？”想到最後，她把目標還是放到了百裏同學身上，主要是因為張悅琳的關係，讓她突然對百裏謹謙的真實身份頗感興趣了。
“是隻鼴鼠。”
“鼴鼠？和碩鼠還是有差別的吧？”
“嗯……”公孫銀落眉眼上挑地凝視姬繪雪的眼睛，“女孩子的話，可能還是覺得田鼠長得可愛一些。”
姬繪雪出聲打斷了公孫銀落的話。“我認為還是百裏同學比申不群可愛許多！”不管是性格還是長相……
“是嗎。”公孫銀落簡單的兩個字完結了他們今天的晚餐討論。
公孫老師，你自己又是什麼呢？好想問出口，但公孫銀落一定和唐棣姐一樣，不可能回答她。一個、兩個，都說別人不是普通人，自己卻從來不曾表白清楚。現在是總算知道了百裏謹謙的鼴鼠精身份，可是這個家裏的事實呢？
所以這個家裏，現在有秘密的人還真是多啊，彼此之間都有所保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餐後，姬繪雪上樓做功課，公孫銀落則去雜物房整理家中的雨具。
迅雷的身影突然晃到了雜物房門前，公孫銀落早在迅雷向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便感應到了，但他並沒有出聲。
姬繪雲和烈風明顯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有唐棣擔保而且不知道他來此的真實目的，所以才沒有輕舉妄動，迅雷，不清楚他知道多少內情。
公孫銀落隻知道，身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不知深淺的人，至少不如表麵上的那樣漫不經心，單從今晚他那套出神入化的劍法，就絕對是個不能小覷的角色了。
扶著門眼神有些閃爍，迅雷輕輕呼喚公孫銀落。
公孫銀落正蹲在地上擦著姬繪雪的那雙長筒雨靴，現在的任何用具變化都很大，連雨靴也開始講究起了美觀，聽說這雙雨靴還是唐棣在他們過去居住的城市中，特地到網上找人國外代購的，價格並不便宜，當時也是考慮到南方的雨天較多，特別是到了梅雨之季，雨水不等人，到時候再購買雨靴就來不及了。這麼高的長筒，穿在腳上幾乎和冬天的靴子沒有差別。公孫銀落不禁想起二十年前滿大街還隻是黑色套鞋的場景。這幾年城市的發展變化太快了，連他這樣看慣滄海桑田變化的人都覺得有些無法適應了。
但是聽到呼喚，他還是抬頭看著來人，果然是迅雷。
“有事？”除了姬繪雪，對其他人，公孫銀落的態度一向不是那麼熱情。雖然按照常人的標準來算的話，他對待姬繪雪的態度也不能算是熱忱，但就他的本身性格來說，能做到那樣算是對姬繪雪特別的和顏悅色了。當然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大概隻有唐棣稍微了解一點。
迅雷的眼神東飄希望，就是沒有在一個地方停下來，最後終於低頭屏息靜氣地問道：“你剛才把……繪雪小姐……背回來，難道……沒有感覺嗎？”
“啊？”公孫銀落沒聽懂迅雷到底要表達什麼。
迅雷的身體稍稍靠近了一步，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他的聲音很輕，似乎發現不會有人進這個屋子，膽子也大了起來，語速也恢複正常了。“繪雪小姐的身材那麼好，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滿的地方脂肪可是一點也不少啊！”
“那又怎麼樣？”公孫銀落沒有反駁，低頭繼續擦拭雨靴。見家教沒有斥責自己，迅雷驚覺公孫老師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說話。
……
迅雷登時看傻了，他本意是想跟公孫老師開個玩笑，看他平時總是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還以為今天問這種事情會發怒呢，可他卻沒有！突然之間，迅雷恍然大悟了……
原來，繪雪小姐才是最有魅力的女人呢！女人有氣質不能看年齡的！什麼未成年啊，竟然連這座移動冰山都被她給融化了！
夜晚，順利解決了這座城市鼠妖的困擾，姬繪雪的家中溫馨融融，而在尚華高中月光所照射不到的一個暗角內，被公孫銀落的回旋流擊至重傷的申不群，滿身傷痕地倒在一個花壇的死角內。
他閉上眼睛，身體外罩著一層類似屏障的結界，當然這個黃色的光圈普通人是無法看見的，但卻很好的將他的身體隱藏了起來，即使是白天，尚華的學生和老師們經過，也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雖然這所學校是受到姬繪雲保護的，但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東竄西逃、東奔西走、東躲西藏、聲東擊西、偷雞摸狗，這些本來就是鼠類生存的最大特點。即使知道主人家放了老鼠夾，也要為了食物而拚盡最後一口氣，這就是鼠類的生存方式！也因此，不怕死是申不群的處事原則。
他在修煉養傷，等待著痊愈後在這座城市的再度華麗演出。
突然，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呼出了一口長氣，此也意味著第一個養傷修煉期的結束，馬上進行第二期，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後，他的妖力和身體就能完全恢複了。
透著月光，他暗灰色的瞳仁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這回是叫姬繪雪了吧，有意思、有意思……”眼珠一轉，似又想起了什麼，哼笑一聲，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還有你那個公孫老師，下次見麵，就拿你們的頭作紀念品吧！哈哈哈……”
變態般地捏著自己的脖子，他的手輕輕扭動了下，失蹤多日的徐仁毅檢察官的人頭悄無聲息地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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