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32 更新時間：14-12-13 10:25
雉精的主人是百裏謹謙！
很長很長的沉默過後，姬繪雲的呼喊才把姬繪雪從遙遠的震驚中喚醒。
“百裏……謹謙……同學？”恢複過來後，姬繪雪起身，揚著眉毛發問。
“姬繪雪……同學。”百裏謹謙的身體也僵在了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雕像般地矗立著，在念到姬繪雪名字的時候還刻意加重了鼻音。
現在姬繪雪眼前的人的的確確是百裏謹謙無誤，但卻又和姬繪雪幾乎天天在白晝所見到的百裏謹謙不一樣。當然並不是他的容貌被改變了，如果改變了的話，姬繪雪也不一定能馬上認出來，或者這樣說，他的容貌未變，但整個人的精神麵貌卻和白天所見的大不相同。白天在學校裏的百裏謹謙總是顯得萎靡不振，雖然長相也不錯，但因為那種脫力的感覺總是讓同班男生欺負，現在的他，仿佛換了個靈魂般，好比說那副皮囊還是百裏謹謙的，但是身體裏睡著的靈魂卻完全變了……
他現在的眼神很犀利且神采飛揚，即使是麵對著降妖世家的各位，也未見方寸大亂。
這就是百裏謹謙作為妖類的真麵目嗎？姬繪雪記得公孫銀落告訴過她，妖怪也是有分類的，百裏謹謙是屬於繼血類的妖怪，即原始妖類或者血脈妖類在人形的情況下誕生的妖怪孩子。換句話說，其實百裏謹謙和她還有所有地球上生活著的孩子並沒有太大不同，也是這樣一點點慢慢長大的。萬物生靈的父母沒有辦法選擇，這份妖類的血脈就像她是降妖世家的人一樣，從最一開始的不同並不是他們自己所想要選擇的。
想到這裏，姬繪雪忍不住笑了。“嗬嗬，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麵呢，百裏同學。”
伴隨著姬繪雪的笑聲，書房內本來凝重的空氣漸漸地又開始流動了，百裏謹謙的動作和神態也逐漸不再僵硬了。“我也沒想到呢，姬繪雪同學，不過嘛……”
“哦？”
“在一開始聽到姬繪雪同學名字的時候就懷疑到了，你可能是降妖世家姬家的人。”
姬繪雪對此報以一笑。
“畢竟這座城市裏，姓姬的人並不多吧。”
“百裏同學你這是五十步笑百步嗎？你的姓氏也分明跟我的一樣奇怪。”姬繪雪瞟了眼身邊緊挨著自己的兄長姬繪雲。“難道不是嗎？”
“說的也是呢！”百裏謹謙撓了下頭，這個略顯不好意思的動作倒是和白天的那個百裏謹謙靦腆的模樣有些重合了。
“果然還是同一個人啊……”姬繪雪喃喃自語道。
“哈？”百裏謹謙有些莫名。
姬繪雲和一同在場的迅雷和烈風卻都笑出了聲。
一陣歡笑過後，姬繪雲邀請百裏謹謙入座。附著在那對雉精姐妹身上的法力也被烈風適時地去除了，她們立刻變成了人類的外形。
從外表上來看，大約隻有十三四歲左右，兩個女孩子長相一模一樣，各梳著一個馬尾，馬尾的尾部都帶著卷。馬尾紮向右邊的，頭發的顏色是粉紅色的，馬尾紮向左邊的，頭發的顏色則是水藍色的。百裏謹謙介紹說粉色頭發的叫顏舜華，藍色頭發的叫顏舜英，兩人是同胞姐妹，而且擅長西式的塔羅占卜與中國傳統的八卦算命等。
那兩個小姑娘外形的妖怪被解開了無形的束縛後，立刻嘰嘰喳喳地圍繞到百裏謹謙的周圍“少主、少主”地撒嬌著，還斜眼瞪著姬家人，仿佛姬繪雪他們全都變成了反派大惡人。
“算命？”姬繪雪饒有興味地回望著雉精姐妹，而且連西方的塔羅也會，倒是蠻有意思的。
“不關你的事！”粉色的顏舜華大叫著，別扭地回過頭去。
“就是說！”藍色的顏舜英附和著。
“真有趣呢。”姬繪雪抱臂觀察。剛才百裏謹謙也說了，每次白天他出門在外，因為擔心他的安全，家裏都要派出顏氏姐妹暗暗保護他，久而久之，使得她們兩個養成了“跟蹤”的習慣。似乎還因為無聊，這次就在城內掀起了“華麗夜行俠”的誇張舉止，雖然行動上有些無序，但本意還是善良的。
現在回想起來，姬繪雪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每次跟百裏謹謙走在大街上，都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原來是這兩個女孩搗的鬼。
那邊百裏謹謙還在安撫著他的妖怪手下，看著這樣的場景，姬繪雪不禁感慨：“百裏謹謙同學還真受部下的愛戴呢！”
“你哥哥我也不差哦！”
姬繪雪卻隻是笑笑，知道她哥哥的花癡病又要犯了，不過姬繪雲的話鋒卻一轉，他頗有些黯然地說道：“我妹妹還真有個性，整天和妖怪朋友打交道。我這個做哥哥的明明是降妖世家的首領，卻……”他連連搖頭歎氣，似是可惜。
“大少爺，這也是一種命運，請坦然接受吧。”烈風突然在姬家兄妹身邊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信任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順其自然的，和愛上一個人那樣不需要理由。
突兀的，就想起了公孫銀落前一陣子剛和自己講過的這句話，居然和烈風說的有些相似的感覺。如果被烈風知道，他的話讓她拿來和公孫銀落這隻千年白狐所說的作比較，不知作何感想。
想著，她就順乎自然地直接笑出了聲。
“你怎麼了？”姬繪雲發問，一邊的烈風也是滿臉驚訝。
“沒什麼沒什麼。”
“真是的，有什麼連親哥哥都不能說的嗎？”姬繪雲似乎不高興了。
姬繪雪對此有些無奈了，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知道，她哥一旦妹控病發作，地球人都阻止不了。“如果我說，烈風剛才的話讓我想起了公孫老師的話，你們信嗎？”
她以為烈風和姬繪雲都會馬上雙腳跳，但意外的是居然沒有。
“是嗎？果然他年齡很大了吧……”烈風的語氣中竟然飽含著同情，頓時換成姬繪雪窘了。
姬繪雲卻像是撿到了百萬美鈔似地疾呼：“哈哈哈，他就是個老男人、老男人！”
“你說誰，老男人？”那邊，好不容易被百裏謹謙安頓好的顏氏姐妹又不安分了。
難道是，想到了自己嗎？是啊，剛才聽哥哥總結過，這兩隻雉精的修煉歲月大約有四五百年了，也就是說按照她哥哥對於老男人界定的標準，她們也極有可能被列入“老女人”的行列了。
原來妖怪和人類也有共通性啊，隻要是雌性，誰都不願意被人說“老”！
顏氏姐妹接著的鬧騰都和姬繪雪他們無關了，因為她們越是鬧騰，受害的越是她們口中那位被尊敬的“少主”。
最終，百裏謹謙和姬繪雲達成了協議，即顏氏姐妹可以繼續她們的行為，但不得為害，而且“華麗夜行”的行動從此得在姬家人的指導下進行，姬繪雪也表示百裏謹謙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百裏謹謙為表誠意，邀請姬繪雲和姬繪雪到他的家裏去作客。姬繪雪以為哥哥會拒絕，沒想到他居然很爽快地答應了。
雖說是前往百裏謹謙的家，烈風和迅雷卻熟門熟路地走在最前麵，現在回想起來，今晚所經曆的一切原來早就掌握在哥哥姬繪雲的手中了。
“但是哥哥你今天的態度和過去有點不一樣。”離開姬氏祖宅前，姬繪雪隨口跟姬繪雲說道。
“怎麼不一樣了？”
“先前你不是很不看好公孫老師的嗎？現在對我的妖怪同學卻沒有那麼大的偏見。”
“我對妖怪本來就沒什麼偏見。”姬繪雲似乎為妹妹扭曲自己的看法而不高興了。“是因為公孫銀落的身份不明不白的，百裏謹謙的話，大家其實互相心裏都一直明白的。”
“照哥哥這麼說，就是彼此知根知底的那種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百裏的家族十分壯大，算是我們城市裏一個龐大的妖怪家族，而且一直很守規矩，謹守妖怪的本分，除了這次雉精姐妹的事件。”姬繪雲低下頭擺弄著自己的手表，貌似不經意間。
過了一會兒，見姬繪雪一直沒有說話，姬繪雲以為姬繪雪被嚇到了，便推推妹妹的背脊說：“差不多了，繪雪，該走了吧，可別讓你同學等久了。”
姬繪雪側身離去，回頭時對著哥哥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今天又聽到了新鮮的事，謝謝兄長的教誨。”
“不敢當呐！”
兄妹兩個相視一笑。
因為先前跟張悅琳還有百裏謹謙一起回過家，所以知道百裏謹謙的家離開自己市區的住宅並不算遠。趁著烈風和迅雷去開車的時候，百裏謹謙突然對著姬繪雲點點頭，之後謹慎地表達道：“我有事想跟姬繪雪同學單獨談，可以嗎？”
姬繪雲瞄了眼姬繪雪，沒有多想便點了下頭。
夜晚的寒風有些涼意，上次也是在這塊僻靜的地方，公孫銀落對自己坦白是隻千年白狐妖的秘密。
莫非這個地方就是她姬繪雪和妖怪們互相坦白的約定地點？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別扭。
“原來姬繪雪同學早就看穿我的身世了。”百裏謹謙眉眼彎彎，算是微笑嗎？姬繪雪不清楚。
“是早就知道了，但不是我看穿的。”其他人見到這樣的百裏謹謙或許會產生壓迫感，但姬繪雪知道，即使是現在這樣的夜晚，那也是一種錯覺。
百裏謹謙是個好妖怪，無疑！
“姬繪雪同學，其實我……”
“有什麼話快說吧，不要磨磨蹭蹭的，否則我可不保證我哥哥和你的那些姐姐妹妹們會因為不高興而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事實上，說這話的時候，稍遠一些的樹下，雉精姐妹確實用像是要生吞活剝的表情瞪著姬繪雪，當然了，另一邊姬繪雪哥哥的神情也是充滿警惕性的。
“其實我……有一個請求。”
怎麼又開始吞吞吐吐的了，姬繪雪感到略微不滿，不會是人性的那一麵又要開始暴露了吧，可明明離開明天早上的日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其實剛才還聽過烈風和哥哥的進一步解釋，姬繪雪明白了，繼血類的妖怪通常和人類的孩子一樣有成長衰老的階段，但是壽命一般比普通人類要長遠一些。通常一生下來就是人類的形態，需要後天的培養才能收放自如地幻化成原型，也有妖力，但始終不及原始類的和血脈類的妖。
現在她所知道的是，申不群是原始類的妖怪，公孫銀落據他自己說是血脈類的妖怪，而百裏謹謙就是繼血類的妖怪，而且他是白天人性化的一麵較多，到了夜晚則呈現妖化狀態，雖然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對那另一半的記憶存在，但是心性卻因為人妖的本質不同，在白晝與夜晚的行動上也大相徑庭。
遙想一年前的課堂，自己大概還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去強行讓自己記住這些名詞和分類吧。
所以說，一天天的時光流逝，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人們注定要因此而記住許多本來想不通的事情。
“那你想求我做什麼？”開玩笑，妖怪們的少主求她這個降妖世家的女孩辦事？這氣氛，還真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呢，聽百裏謹謙講話的語氣，似乎那個請求是個不能說的秘密般，難道是……
“我想……”
百裏謹謙說出了那個請求，那一刻，姬繪雪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妖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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