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47 更新時間：15-05-17 19:18
公孫銀落帶著灰頭土臉的姬少語從申不群的地方走出來後已是深夜，姬少語的肚子也不爭氣地響了。公孫銀落於是搞了隻兔子，生了堆柴火烤起來。
等到兔子烤熟了，公孫銀落將兔子推到姬少語眼前。“你吃吧。”
姬少語看了眼兔子，想到公孫銀落是狐狸，應該比她更愛吃兔子，於是稍稍往另一邊挪了下身體。“你不也沒吃嗎？還是你吃吧。”
公孫銀落不說話，就是拿著那根掛著兔子的樹枝不動了，意思是他不吃，姬少語沒辦法隻能拿過樹枝吃起了兔子。其實，姬少語並不怎麼想吃，因為隻要一想到小兔子活潑可愛的樣子，姬少語的肚子就失去餓意了。
填飽了肚子後，姬少語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公孫銀落本就話不多，這時候自然也不可能說話了。對於出現這樣的景況，姬少語是越想越不懂，於是小聲問道；“我說你呀，到底為什麼救我呢？”
過了很久公孫銀落都沒有說話，就在姬少語以為他不會回答打算繼續看著天空的月亮的時候，公孫銀落突然開口了。“你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誰啊？”
“以前有個像是我弟弟的孩子，一直待在我身邊。”
“那他現在呢？”姬少語想公孫銀落說的一定是隻小狐妖吧。
“死了。”
“怎麼死的啊？”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姬少語的胸腔中升起，不會是被姬氏的人弄死的吧……
“就這樣有一天，突然間死了，不知道為什麼。”
原來隻是這樣啊，姬少語放心地歎了口氣。或許公孫銀落隻是看她跟那個弟弟一樣的小狐妖有點像，所以起了惻隱之心，說白了，就是把她當妹妹看了。
就這樣，兩人之間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姬少語之後一直低著頭，公孫銀落以為她睡著了，正想走到她身邊看看的時候，卻發現她其實在低聲啜泣。
公孫銀落一時愣在了那兒，這又是怎麼了？
“這一定……很丟臉……吧……降妖世家……的傳……人在一個……妖怪麵前……嗚嗚……哭。”她似乎刻意放低了聲音，但因為是夜晚，周圍本就沒有其他人，連鳥獸都因為這戰亂的年代而躲起來了。這番小小的哭聲在林子裏回蕩，也顯得有些可怕。
“你怎麼了？”
“我……其實剛才……在那個申不……群那裏很……害怕。”
“你當時的樣子可一點也沒像是在害怕。”
“不……”“哇”的一聲，大概是因為公孫銀落回了她的話的關係，姬少語終於放聲大哭起來，連帶著小肩膀都一抽一抽的，就算公孫銀落是隻雄性的妖怪，也忍不住覺得她可憐起來。
“好了，別哭了。”公孫銀落的手搭上了姬少語的小肩膀，隨後輕輕拍打著。
姬少語就這樣，過了很長時間才停止哭泣，公孫銀落將她安頓好，還在四周留下了狐妖的結界，防止其他妖物侵襲。隨後，他邁開步伐悄然地在樹林中走動起來。
他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那裏漸漸現出三個人影，三人均身披鬥篷外服，其中一人撂下了帽子，露出了臉上精致的妝容。
“已接近姬少語身邊，並初步獲得她的信任。”公孫銀落對著那人平靜地陳述著。
那人聽著公孫銀落所講的話，從鬥篷的下衣裏伸出了手在公孫銀落的麵前輕輕一晃。細看過去，原來此人的手裏現在是捏著把火紅的蒲扇，隻見那人邊甩著扇子邊說道：“落落啊，辛苦了。不過，你是怎麼知道你已經得到了姬少語的信任呢？”聽聲音分明是個女子。
“因為她在我麵前哭了。”先前那麼多鼠妖的攻擊害得姬少語流了那麼多血，當他趕過去的時候，要是換做別的小姑娘看到那麼多奇形怪狀的妖怪早就嚇哭了。當然，姬少語是降妖世家的傳人，不害怕妖怪也是正常的，但她剛才還是在自己麵前毫無防備地哭了，說明，她還是會害怕、會恐懼、會想哭的！
“呦……”拿著紅色蒲扇的女子正是狐族的赤長老公孫絳櫻，聽了公孫銀落的回答後，公孫絳櫻故作深沉地說道，“看不出來，落落平時總是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其實還蠻了解女兒家心思的嘛！”
公孫銀落白了她一眼，並不作答。
公孫絳櫻隻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說著：“你哥的事雖然還不能確定，但他失蹤了總歸是事實。不過銀落啊，如果紫音真的為了一個人類女子而背叛了狐族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許久，公孫銀落都沒有回答，時間一長，公孫絳櫻也覺得有些無趣了，她剛想揮手示意身後目光呆滯的小綠和小澄打道回府，那邊公孫銀落卻突然開口了。
“他是怎麼想的我沒興趣知道，不過，前幾天在湖邊的時候，看到姬少語掉下去的瞬間，我真的很希望她死掉。”
“是因為小黑嗎？”公孫絳櫻知道，公孫銀落平時臉上是沒什麼表情，但沒表情不等於沒感情。就像和公孫紫音的關係，公孫銀落對這個哥哥也不是一點也不關心。如果一點也不關心的話，就不會在得知公孫紫音可能為了姬家的那位女子背叛的時候而憤怒了，隨後在公孫黃芪提議設法潛入姬家獲取情報的時候主動要求擔任此項任務了。
而公孫黑風的死，或許成了公孫銀落心中永遠的一道疤，就算好了，傷口依然還在，公孫銀落對人類，尤其是黃帝的後人，其實一直心生憐憫，也不願幹涉人類的戰爭，因為認為就算參戰了，幫助的那方贏了，也不能證明什麼。在這一點上來說，公孫絳櫻所抱持的想法跟公孫銀落是一樣的，或者說，就是她作為長輩影響了公孫銀落對人類的看法。而公孫紫音則被那個死去的公孫白蓮所影響，而且現在看來，公孫白蓮對公孫紫音的影響不是單單戰爭方麵的，就是找女人這方麵，都影響到了。雖然關於公孫紫音和人類女子相識事件的來龍去脈，金國的那些人也好，妖怪也好，沒有人講得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無法忘記黑風死前的模樣，雖然他讓我不要痛恨任何人，但是看到姬少語要斷氣的時候，她掙紮的眼神又讓我想起了黑風無辜的眼睛。難道孩子的眼睛都是一樣的？”雖然是問話，但公孫銀落的眼睛卻看著前方的一棵樹，顯然是在自己思考。
“你說的沒錯，孩子們都是純真的。”你和紫音小時候也是，但長大了就會變了。別說是姬少語，就是黑風，長大了之後也會變的，現在他依戀你和紫音，也不等於長大後也會依戀你們兩個。所以說，姬少語現在雖然讓你想起了黑風，給了你弟弟或者妹妹的感覺，但那隻是錯覺，將來長大了，一切都會變掉的。
“麵對她，我可能冷酷不起來。”公孫銀落最後給自己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那就不必冷酷，我們隻需要知道紫音的確切下落便可。”公孫絳櫻說著，手裏的蒲扇慢慢不見，化作了幾片血紅的羽毛飄落到了公孫銀落的肩膀上。
公孫銀落低頭看了眼這些羽毛，轉身離去。
等到他走遠回到了姬少語睡覺的火堆旁，公孫絳櫻才沒好氣地說道：“真是的！這家夥，連個‘再見’，都不會說嗎？”
她回頭，麵對的是兩張茫然無知的臉孔，公孫絳櫻對著兩人說道：“你們問我為何我們不直接衝到姬家去，搶走被姬少茹迷惑的紫音？”
美少年和美少女隻是靜靜地聽著，淡然無語。公孫絳櫻也不管這兩人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神態，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因為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
血紅的羽毛不知從何處飛起，洋洋灑灑地飄滿了整片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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