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十七章 過招

章節字數:3380  更新時間:14-01-04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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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前兩後,在鐵索上如蝴蝶翩飛,片刻之間已到了對麵。

    小安子被放下時,已經嚇得臉色發青,坐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寒曦則輕喘兩口,扶住身旁石壁。

    “你怎樣?”蘇暖陽關切地問,上前一步要去扶她,卻被她一手推開。

    “死不了。”她淡淡地道,閉目深吸口氣,再睜開眼來,腳下又站穩了。

    蘇暖陽仔細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你且再歇一歇。”說著又去看小安子。

    小安子倒是還好,隻是受了點驚嚇而已。以他的輕功,是無論如何過不來這道鐵索的,而蘇暖陽毫無內力,隻能是寒曦把他拎了過來。

    她原本為蘇暖陽療傷之時耗損了不少內力,所以這時才有些不支,但她體力頑強,略略歇息便能支撐下去。

    蘇暖陽乘著兩人休整之時,在崖邊看了一回,轉過頭來嘻嘻笑道:“寒曦呀,你這招釜底抽薪倒是挺解恨的啊!”他雖然不知被她砍斷的是吊籃,卻已經猜到是運輸的工具。

    寒曦正坐在地下調息,眼皮也沒抬一下:“少說也有數十人正往這邊過來,你還是想想接下來要如何應對吧!”

    蘇暖陽側耳傾聽,果然有眾多腳步聲正漸漸靠近,而絕壁對麵,似乎也隱隱傳來餘春明的呼喝之聲。要飛渡這三十來丈的鐵索,非輕功極高明者不能,餘春明想來還差了一個等次,沒有吊籃,自然是過不來的。

    蘇暖陽好整以暇地理理衣裳,嗬嗬地笑得十分開心:“人多不是更好玩了?!”

    寒曦“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小安子扁了扁嘴:“主子,早知道你這麼能惹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溜出來的!”

    蘇暖陽笑眯眯地道:“你不答應,難道我就不會偷偷溜出來麼?”

    “可是你這樣子,將來讓我怎麼和他們交待……”小安子哀呼一聲。

    蘇暖陽瞄了寒曦一眼,見她仍舊毫無反應,於是哼了兩聲:“他們還不是得叫我主子……”

    小安子恨得牙癢,卻無可反駁。

    人聲漸近,已經可以看到大批人馬,匆匆而來。這群人皆著灰布衣裳,右臂係一條鮮豔紅巾,想來便是飛龍幫幫眾的打扮。寒曦與小安子緩緩從地上起身,雙雙站到蘇暖陽身側。

    對方一群人雖是匪盜,但卻看得出訓練有素。蜂擁來到三人麵前,並不動手,隻是井然有序地列好陣形。

    少頃,有人分開人群走了出來。這人約有三十幾歲年紀,緩步而出,四平八穩,儼然是個極擅拳腳的高手。

    “這位便是流風閣主,南宮公子吧?”他拱手為禮。

    蘇暖陽也抱拳拱手,笑了笑,算是默認。

    “在下是飛龍幫人字堂堂主,薑椿法。穆幫主已恭候多時,請公子隨我入寨!”

    “好,那麼請薑堂主帶路。”

    這時有人走近薑椿法身邊說了兩句什麼,又頻頻以眼去看蘇暖陽三人。

    薑椿法“哦”了一聲,擺擺手示意那人退下,隨即緊緊盯住蘇暖陽:“據說公子將我飛龍幫一件要緊的事物給毀了?”

    蘇暖陽知道對方演戲,也不急著分辯,隻是當作看戲。這時看看寒曦,又摸摸鼻子,不緊不慢地道:“哦?那事物很要緊嗎?”

    “不錯,那吊籃原是我幫眾用於往來飛龍淵之物。”

    “是嗎?”蘇暖陽無辜地眨眨眼,“可是,餘堂主卻讓我們踏著這鐵索飛過來,所以,我們都以為那玩意兒隻是擺著好看的……”

    “餘堂主大概是久仰公子大名,所以故意找個借口,想開開眼界罷了,公子何必與他一般計較?如今公子卻毀我幫中要物,這恐怕……”薑椿法擰了擰眉。

    “哦?薑堂主這是要追究?”蘇暖陽挑眉。

    薑椿法顯得十分猶豫:“公子有所不知。我身為人字堂堂主,平時所管便是這些瑣事,倘若就此作罷,隻怕不能與諸位弟兄交待。”

    “那麼,薑堂主要如何?”

    薑椿法目光灼灼:“若是以我之力不能解決此事,那麼弟兄們也無話可說,到時就先麵見幫主再來定奪!”

    蘇暖陽微笑:“薑堂主這是向我下戰書呢!”

    “不敢!”薑椿法抱拳,“在下尚有自知之明。隻求公子能與我過上幾招,讓我幫中弟兄長長見識。也好讓他們知道,不是我這堂主不想追究,而是實在無力追究。”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倒教蘇暖陽心中多了一絲不解。因為,作為敵對的雙方,這話未免說得太過溫和。但是,若不是敵對,為何卻又強要他們上山呢?看起來,流風閣與飛龍幫之間的恩怨,並非之前想像的那麼簡單。

    他不由自主地去看寒曦,見她也正看向自己,目光交彙,顯然也有同樣想法。

    蘇暖陽朗聲笑道:“薑堂主所言甚是,如此我便……”

    話未說完,寒曦一步上前:“東西毀於我手,若要追究,理應由我承擔。”

    “這……”薑椿法有些意外。

    “寒曦!”蘇暖陽皺眉。

    她迎上他目光,低低地道:“你毫無內力,隻能取巧,與他相鬥,太過吃虧。”

    “可是你……”蘇暖陽卻擔心她體力不濟,還想爭辯。寒曦淡淡一笑,又極低地說了一句話。

    蘇暖陽一怔,便不再阻攔。

    寒曦躍前一步,蔑然冷哼一聲:“區區一個飛龍幫堂主,也用得著南宮公子出手?”

    薑椿法眼中怒氣一閃而過,再看蘇暖陽並不出聲,於是哈哈一笑:“好,便與你過兩招。”說著一撩衣擺,“你是客人,請先出招。”

    寒曦傲然負手而立:“我若先動手,你隻怕輸得不服,便讓你三招吧!”

    薑椿法見她年紀輕輕又是奴仆裝扮,說話卻如此狂妄,自己好歹也是武林中叫得出名號的人,心中不悅再難壓抑,怒笑道:“好,那便失禮了!”說著一拳擊出。

    寒曦巋然不動,冷冷看著他拳頭到了身前三寸,這才身形一閃,向旁讓過。

    薑椿法拳風剛勁,這一拳雖然落空,卻擊得寒曦身後塵土飛揚。他一擊不中,便化拳為掌,隱帶風雷之聲,這是第二招了。

    誰知寒曦對他的變招似乎了然於胸,轉身一讓,又輕輕避過。

    薑椿法大喝一聲,左掌右拳同時擊出,其中一虛一實,腳下一掃,意圖封住她退路。寒曦冷冷一笑,足下輕輕一點,淩空躍起,薑椿法這一招又落了個空。

    寒曦身在半空,一聲清叱如珠濺玉碎:“第三招!”話音未落,左手拍出一掌,右手一振,小劍以迅雷之勢,直直刺下。

    薑椿法大驚失色。寒曦這一掌,雖然輕飄飄地遠不及他有威勢,卻將他退路盡皆封鎖,使他避無可避。

    眼看這一劍就要將他刺個對穿,隻聽蘇暖陽大喊一聲:“劍下留情!”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寒曦連劍帶鞘重重擊在薑椿法肩頭。原來她根本沒有拔劍出鞘……

    動手之前,寒曦在蘇暖陽耳邊說的是:“我知道他弱點。”正是這一句話,讓蘇暖陽打消了阻止的念頭。

    這時周圍數十幫眾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投在兩人身上,似乎沒有人能相信堂堂的飛龍幫堂主,成名江湖十數年的薑椿法,會在一招之內,就敗在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無名小卒手上!

    寒曦唇邊泛起一絲冷然笑意,緩緩收劍,抱了抱拳:“承讓!”退回蘇暖陽身邊去。

    “好!”飛龍幫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隨即,一眾人如雷般喝起采來。這些人雖然落草為寇,卻大多是真性情的漢子,心中所佩服的,本就是藝高膽大的豪傑。寒曦雖然名不見經傳,但一招之勢擊敗薑椿法,武功之高,令人不得不服。

    “且慢!”薑椿法一直呆立不語,這時卻大喊一句。

    “怎麼?你不服?”寒曦回過頭來。

    “不,小兄弟輕功之高,劍法之快,在下佩服。隻是……”他流露出一絲疑惑,“你我是否曾交過手?”

    “素未謀麵。”

    “那麼,你怎會對我武功套路如此熟悉?”

    寒曦淡淡一笑,漫聲應道:“我並非熟悉你武功套路,隻是,對其他人來說可能不覺,但是在我眼裏,你的一切動作,都太慢了!——這就是你最大的弱點!”

    薑椿法再次愣在當堂。寒曦不再理會,逕自走回。

    蘇暖陽神色溫柔,笑意無限,眉眼彎彎地道:“我還怕你真的一劍殺了他,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聰明多了。”

    “是嗎?”她睨他一眼,“讓你失望了吧?”

    “哪裏哪裏!”他笑眯眯地道,“有這樣聰明的保鏢,我高興還來不及……”

    她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正在此時,一陣爽朗的笑聲突然響起,有人豪邁地道:“老薑,我早說過流風閣人才濟濟,這一回,你們可服氣了吧?”

    蘇暖陽三人轉眼看去,隻見人群中行出一條大漢,虎背熊腰,絡腮虯髯,雙目炯炯,威武凜然。眾人分開兩旁,齊聲行禮道:“參見幫主!”

    原來,這就是飛龍幫幫主,江湖上人稱“金槍鎮三山”的穆潛龍!

    當年,飛龍幫還隻是飛龍寨。穆潛龍隻憑手中一杆長槍,連挑三大寨子,收服數百寨眾,這才創立了飛龍幫。如今,飛龍幫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隻會打家劫舍的匪徒。北方武林黑道,若要論起前三位,絕對繞不開飛龍幫!

    隻見穆潛龍大步上前,經過薑椿法身邊時,在他肩上安慰似地拍了拍。隨即向蘇暖陽等一拱手:“南宮公子,久仰了!”

    蘇暖陽轉頭向寒曦眨了眨眼,意思是:正主兒總算來了。於是清咳一聲,微笑回禮道:“穆幫主好!”

    “其實,我飛龍幫並非想與公子為敵,用這種方式請公子上山,也實屬無奈之舉。”穆潛龍客氣地道。

    其實,即使到了這時候,蘇暖陽也不知道流風閣與飛龍幫到底結了什麼梁子,隻有硬著頭皮笑道:“好說好說!”

    穆潛龍見他態度隨和,並無半分責怪之意,不禁臉上喜色聳動,大手一揮:“那麼,請公子入寨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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