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68 更新時間:14-01-16 15:48
約摸淩晨四五點的時候,展小樓的房門給踢開了。屋裏的人睡得正香,嘴角還流著口水,聽得這麼大動靜,床上的人頂著個雞窩頭驚得坐了起來四處看看外邊還是漆黑的,迷迷糊糊的說了句“打雷了?”又倒頭昏睡過去。
突然又覺得很冷,展小樓依舊緊閉著眼皺著眉頭縮了縮身子,又下意識的把手伸出來往身上摸一摸,想把被子拉起來蓋好。一個略有些尷尬又有點無奈的聲音焦急的喊著:“小樓!起來!唉?你起來啊你!”
展小樓有些不耐煩的打掉一隻正在推他的手,翻個身把身子蜷縮成一團,嘴裏還念念有詞:“娘,困死了,我就再睡一會兒成嗎?”
突然他感到自己腳脖子一涼,還沒待反應過來,自己騰空而起被丟在地上。與地板親密接觸的痛總算把他給折磨醒了,他猛地睜開雙眼翻身而起做了個戒備的姿勢四處看看,警惕的喊道:“誰?誰偷襲我?!”
隻聽得一陣打火石的聲音,房裏的油燈亮起,展小樓才算看清了房裏的動靜,左洪站在床邊,一隻手蓋在額頭上一副不忍再看的神情正連連搖頭,遠處的左武一隻手拿著燈,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床腳邊處還有個人影背對著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搖搖曳曳,一張英俊的臉上被燈覆上厚厚的陰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
展小樓這下可算是真的清醒了,放下戒備的手結結巴巴的說道:“王,王爺?”
踢了他房門拉了他被子扯了他腳脖子把他丟下床的不是寒越風是誰?展小樓心裏正嗚呼哀哉的叫著慘,寒越風卻不理他,冷冷的說道:“給你半柱香的時辰收拾,完了到王府門前集合。”說罷,便徑直走出房門離開了。
左洪看王爺並沒發火的模樣,鬆了口氣走到小樓而前,看了他那頭亂糟糟的頭發,又看了他睡眼惺忪的呆傻模樣,忍終於忍不住地又長歎一口氣,道:“小樓,昨天不是跟你說了,今日三更三刻便要出發麼?一群人都在門等你老半天了,你瞅瞅這都五更天了你還沒起床,你這不是皮癢找抽麼?”
展小樓總算是徹底清醒了,拍著腦袋大叫不好:“唉呀,平日裏都沒睡過懶覺,怎地偏偏今天出了錯!”展小樓一邊哀叫著慘了一邊把左洪左武推出門,手忙腳亂的梳洗收拾,不出半刻中便收拾好行裝氣喘籲籲的出現在門口一群等得有些不耐的人麵前。
這行程還未開始就出現了這樣的插曲讓左洪左武兩人對這一路是擔心不已,生怕展小樓再來個意外王爺隻怕是會將小樓直接給剁了。展小樓自己也懊悔不已,昨日若不是對又要跟王爺朝夕以對擔憂不止,半夜還未能入眠,也不至於今天早上竟然會誤了時辰,他不禁覺得脖子一寒,下意識的用手捂了捂脖子,垂頭喪氣的想道:“這一路得千方百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
想罷抬眼看看四周,便覺出一絲詫異。按理九王爺奉皇上旨意去居荊關宣旨,加上禮官侍衛等眾人,起碼也得浩浩蕩蕩幾百人才是,可現在眼前除王爺,左洪左武以及自己,不過十餘人,而且都是商客打扮,與平日王爺出府營商無二。
四周都還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遠遠的有幾家早起人家燃了燈火,四下一片寂靜。九王爺見展小樓到了,便下令起程。眾人便飛身上馬,朝城門駛去。
展小樓心細,見了這十幾名侍衛比較眼生,而且走路底盤極穩,上馬飄逸輕盈,雖然收斂了眼神內蘊,但那乍一現的精光,仍讓小樓察覺出,這些都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加上這王爺與眾人都是平民裝扮,又夜黑出行,隻怕此途前去不是王爺所說奉旨這麼簡單。
展小樓心裏暗歎一聲,道:隻盼不是什麼凶險之旅才好,可這情形隻怕不是也難。
展小樓是怎麼想也想不通,王爺為何要帶上他,這群人中隻有自己的武功最弱,若有危險自己隻怕是去送死的。心裏又不禁一陣胡亂猜測,莫非王爺終歸是忍不住想對他痛下殺手,又不願太明目張膽,才讓他前來送死?
這麼一番胡思亂想,眾人竟已到了城門,遠遠的一個武官模樣的人早早候在那,見人群過來,便匆匆迎上前來同王爺行禮,兩人低語一陣,那武官便下令大開城門,將一幹人放出城外。
大寒朝立都長安,北鄰突厥契丹,國境築就長城,設居荊關扼守出入國境要道。居荊關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駐紮的也是大寒朝最精銳的軍隊。
寒越風一行此去居荊,若是快馬加鞭,不過十日即可趕到。展小樓本以為寒越風天若亮出行,必定是為趕路,誰知卻轉道去了洛陽。
洛陽是全國的商業中心,十分繁華。寒越風的生意多半以此為中心,向全國輻射,形成一張巨大的商業網。
寒越風等到了洛陽,便將小樓等人撇在洛陽的宅第中,與左洪左武匆匆出門辦事了,留得小樓他們在洛陽無所事事。小樓倒樂得逍遙,對此行終於放下心來,以為不過是王爺的生意出了問題才匆匆趕至洛陽。
無所事事的日子過了兩日,第三日裏,剛吃了早點,便有人來找王爺。寒越風在洛陽便隱藏了王爺的身份,底下一幹商業負責的掌櫃都叫他越當家的。
來找他的是商號的一個姓李的夥計,見了寒越風便叫越當家的,說是商號出了些問題,讓他趕緊去處理。
寒越風正急著出門,聽說商號出了問題,便皺了眉頭說道:“你們大掌櫃趙錢呢?這等小事怎找上門來讓我處理?”
那李姓夥計有些不安,道:“趙掌櫃前幾日染了風寒,正臥病在床。此番出事的正是與我們平日生意往來最多的誠悅商行,趙掌櫃怕處理不當失這了個老生意夥伴,聽說越當家的來了洛陽,便差我來請您過去。”
寒越風聞言似乎有些棘手,又恐耽誤了自己的事兒,沉思片刻便把展小樓叫上前,道:“展小樓,你跟在我身邊一起談生意也曾有半年,誠悅商行的當家你也曾見過,此次你便代我出麵處理這事。就說我有事出門不便前來,明晚自當備下筵席陪罪。”
說罷便帶著左洪左武匆匆離去。展小樓還沒反應過來,就隻看見幾人遠遠的背影了,嘴邊的一番推脫之詞也隻能吞回肚裏,本欲再找借口,見那李姓夥計焦急之情溢於言表,歎了口氣便隨他出了門。
沿途聽得夥計說了原委,卻原是寒越風的永浩商行從誠悅商行購入一大批的茶葉和胭脂,打算運往江南,在起吊裝船時,兩邊的夥計一失手,將一車貴重的名茶和胭脂掉入河中,雙方夥計相互指責讓對方負責,誠悅商行的陳福悅當家聽了夥計之言,對此事頗有不滿,想讓永浩商行負全責賠償。而永浩這邊則認為此事誠悅商行也有責任,也應負責。雙方僵持之中,便找上了寒越風處理。
展小樓聽得仔細,沿途細細想來,心道:此事頗有些棘手,不管是哪方夥計出了錯,但是因正在交貨,也不能具體的追究。若讓對方吃虧,以後的生意是別想做了,若自己全承擔下來,也是損失不小。最好的就是雙方都各打一板,互擔一半損失。
可陳福悅展小樓也認識,這人生意能做大自然有他的本事,最主要的就是為人精打細算,是斷不會吃半點虧的。
洛陽與長安不遠,以往跟著寒越風在酒桌上與商家老板談生意,小樓雖然話不多說,但吃酒劃拳談生意他都在場,寒越風的手段他也識得,其他老板的個性他在旁邊也看得清楚,談判這種事在酒桌上他見識不少,但是此番要自己親自上陣,不免有些為難。
眼看前方便是永浩商行的總店所在,門口聚了一大幫人,吵吵嚷嚷讓人心焦。展小樓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分開人群入得內來。
永浩商行和誠悅商行的夥計們正分開兩邊爭吵著,隻差沒打起來,生病中的趙掌櫃正強撐著病體在一個夥計的攙扶下忙著安慰眾人,才勉強控製住形勢。陳福悅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怒氣衝衝的讓趙掌櫃給個說法。
趙掌櫃是身心疲憊,隻盼著能越當家的請來,自己便不用這麼頭疼,見李姓夥計回來,不由得麵露喜色的迎上前來,見了展小樓大為失望,所幸他也識得展小樓是越當家常帶在身邊的人,若是他處理自然也不會找上自己,便又恢複喜色,接展小樓迎到那陳福悅麵前。
展小樓先讓人扶著趙掌櫃回房休息。四周的夥計見來了人,也不在吵鬧,見展小樓麵貌年輕,便疑惑地竊竊私語起來。展小樓也不在意,衝了陳福悅便是一個拱手禮,笑道:“陳當家的,好久不見了。”
趙福悅抬眼細細看了看,便認出了他是常跟在寒越風跟著的,便笑道:“原來是展掌櫃,好久不見。”寒越風在酒桌上為了讓展小樓應付吃喝,便向外宣稱展小樓是他的掌櫃,如今倒也派上了用場。
展小樓仍然溫和的笑跟跟趙福悅拉家常,道:“已跟陳當家的數月未曾碰麵,上回聽陳當家說起貴公子感染風寒,不知如今可已全愈?”
趙福悅已經五十多歲了,老來得子生了要獨苗不過四歲,當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寶貝得不得了。如今聽起小樓說起他愛子,緊繃的臉色有所鬆弛,笑道:“多謝展掌櫃惦記,小兒早已全愈。這說起來,還得感謝展掌櫃。”
原來當初這趙福悅跟幾個商行的老板同寒越風談生意,展小樓在一旁作陪,見趙福悅有些愁眉不展,便借著敬酒詢問,才知他的獨子不過三四歲,老來得子緣故,身體太弱,生完病剛好又染風寒,咳嗽不已,已經連續半月未見好轉,請了不少大夫都未有起色。
展小樓細細問問,便知了個大概,便給了個土方讓他試試。這法子簡單,隻需用上十餘瓣大蒜放入碗中,加上幾粒冰糖加少許水蓋上蓋蒸熟,連吃幾日便可全愈。
展小樓聽得趙福悅說起他兒痊愈,便笑道:“也是家鄉的土方子,能管用當然最好。”其實展小樓聽起夥計說這次是跟誠悅商行出的事,便想起了這一出,來的路上便問過夥計這趙福悅的兒子病好了沒,要不然他也不敢在這當兒提起。
如此一來,那陳福悅原本盛怒的情緒便有了些緩和,也算是受過展小樓的恩惠,如今也不好再直接發火。聽他說起自己的寶貝兒子,便又有了話題,問道:“展掌櫃,正好福悅還有些事想請教於你,不然咱倆入內堂細細說來?”
展小樓是巴不得他開口,眼下兩邊夥計都窩著火,隻怕一個談不順雙方便起爭執,當下便笑道:“陳當家的太客氣了,說請教二字小樓是愧不敢當啊,隻要小樓能力所及,定當知無不言。”便做了個請的姿勢,將陳福悅迎入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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