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72 更新時間：14-01-08 20:15
篝火前惠姍姍雙手交叉放在雙膝上，抬頭眺望星空，嘿嘿，清了清嗓子。微風飄過，掠起那頭幹枯的黑發，發絲隨風柔柔飄起編織成黑色的麵紗遮掩女巫般的臉蛋，火光印在她臉上收縮的五官泛起黑白交錯的陰影，嘴角升起一絲怪異的笑意，惠姍姍的臉上仿似換上陰深深的麵譜。
篝火突然被大風擠逼，差點失了光明，暖和的海風變得冰冷，在座的人兒暗生寒意。
“這是一個發生在某條街上的故事。
那天，是非常沉悶的天氣，明明到了秋天，卻一點秋意都沒，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街上的人們來來往往，如往日熱鬧，七點左右地攤小販蝗蟲般占領長街，早上幹淨清爽的大街，不一會兒就被汙染成另一個世界，黑夜中的市集，麻辣燙、烤肉車、車輪餅、煎蛋餅、賣牛雜的氣味、煙霧，如令人窒息的瘴氣籠罩著，鼻炎的人還會留下無數個涕沫散播在空氣中，是想把路人給埋葬在路邊美食魔界嗎？不，不，不，這遠遠不能構建起魔界，還缺少了什麼，對，還有那些入貨不明發出奇怪氣味每件都是限量發售的服飾，要麼就是‘模特身材’正常體型無法擠進的時尚衣服，再是專業手機貼膜台上發出強烈光芒的白熾燈，跪地求財的可憐大學生、老漢小孩、甚至是丟失了錢包的單車族，再來街頭結尾開個路邊演唱會的‘樂隊’，最後加上斂財的快偷團夥，種種職業拚湊成霓虹燈下的城市風景。”
“喂，叫你講鬼故事啊，說那麼多廢話幹嘛，入正題啊！”高榛子煩了。
“你懂不懂文學的啊，氣氛營造啊！”惠姍姍狠狠盯了他一眼。
“好吧，請巫婆大人繼續廢話！”
“哼！”惠姍姍拿這位剛認識的高榛子沒轍，她究竟哪裏得罪他，居然要咄咄逼人，“剛才說到哪裏，忘記了，我重新來一遍！”
“剛提到晚上街道的景象。”
“哦，想起來了，謝謝你，席薇！
如常的班車，如常的擁擠，如常的街道，紅綠燈轉換，小智穿過繁忙的十字路口，踏上斜坡的一步，如常的混合惡臭，完全引不起饑餓肚子的食欲，如常捂著嘴巴，背包前背，快速走過。”
“汗，姍姍，你不是吧，你又用男友來當故事人物！小智太可憐！”李娜抗議道。
“小智不會介意啦！”惠姍姍幫李娜擦流下的汗水，奸笑道。
“好啦，好啦，繼續說下去！”坐在高榛子身旁的白荷趕緊打斷她們的廢話。
“不過，每次走過這條熟悉的街道，小智總是忍不住好奇心，即使所有攤檔都是如常攤躺在那，可是每天每個攤檔巡視一番的習慣怎麼都改不了，與其說改掉，不如說是一樣精神依托，除了上班沒啥朋友的他，就是喜歡一個人的閑逛。左邊排第三個攤位是頭飾小車，隔壁的是服飾推車檔，閉上眼睛也能準確地走到攤位麵前。巡查一遍今天攤檔的情況，沒異常，小智安心地走回家。”
“有啥特別的，一個神經病。”高榛子又喊道。
“神經病才能構造故事啊，他的職業蠻讓人好奇的！”坐在惠姍姍隔壁的馮峰猜想，“高榛子你別插嘴，我想聽下去。”
聽到小組領導下達命令，高榛子翻翻眼睛，無奈地閉上不饒人的嘴巴。
賤人，領導不嚎也不懂自己立場的賤貨！惠姍姍看得高興，聽得爽，便繼續講述她的故事：“小智邊走邊沾沾自喜地幻想著自己如皇帝般巡視的景象。他走進便利店，拉開冰箱的門，拿起每天必喝的益力多，蜜蜂紮眼的畫麵飛過腦海，他停下了拿益力多的手，快步走出了便利店。
往回走，今天的街道上有他錯過了的東西，他要親自確定自己的猜想。倒數第二個檔口是拖鞋攤位，第三個是靠近車站的傳單員專用位置，旁邊是討錢的老人，但是這幾天他沒來，換上了自稱是大學生的男子，沒錯，就是那個位置，今天有所不同，小智加快腳步，左穿右插，避開了擁擠的人們，來到了車站附近。
討錢的大學生男子跪在地上，低頭，一副可憐的模樣，地上一張詳細介紹自己慘況的‘新聞報道’，他沒有什麼特別，續老漢後接班的，他的隔壁是垃圾箱。對，就是他，在垃圾箱和雞蛋仔攤販之間，站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應該是小學生，整齊的服飾，燦爛的笑容，前麵放著一個小鐵罐，似乎是討錢使用的道具，長得這麼可愛的孩子居然出來做討錢的買賣，父母真不是人，小智這樣想著。
他說，‘小子，看你穿著整齊，笑容滿麵為什麼要出來討錢呢？被人販子賣了嗎？’
男孩看了一下小智，回答說，‘不，我自願的。’
小智聽後震驚了，世上居然有人自願當乞丐，而且年紀還那麼小。但是，他回想起幾天前在街上穿著校服跟著爺爺撿塑料瓶的小孩，眼下情況不足為奇。第一次碰到，賞他一個這條街的見麵禮吧。小智想著便從荷包裏掏出兩個一元硬幣，扔進了小孩跟前的小鐵罐。
男孩看著小智放下硬幣，跌落鐵罐發出清脆的叮鐺聲。男孩抬頭呆望著小智，眨了眨眼睛。沒說話，眼神卻好像要跟小智說什麼。小智沒多加思考，因為他不是來聽他說話的，他隻是要把多出的人登記在他的‘街道登記冊’上。今天的事情完成，小智開開心心的轉身回家。
第二天，同一個時間，街上的人比往日更加多，地攤檔比早前多了一些，難道是沒有城管監管的原因，小智想著，盯緊自己的背包，開始了每天的巡視，數攤檔。
他來到車站垃圾筒附件，想起昨天男孩說自己是自願討錢，讓他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很想看看男孩今天是否繼續站街。垃圾筒上被賣衣服的攤販堆積了貨物，硬夾在雞蛋仔旁，這樣的話，男孩的位置被占據了，看來他今天沒來了。按道理，討錢的一個位置不能站太久，不然就成不了騙局，每天轉移位置是幹這行的行規。
小智輕鬆走過車站，咦，他往回退了幾步，‘小子，你今天也來了？不換個位置嗎？’
‘大哥哥，你來了！我還想著今天會不會看到呢，站了一天都沒人跟我說話，見到你真好，我站得腿都酸軟了。’
‘你的同行都是跪著的，你為什麼不跪呢？我知道了，你沒經過專業培訓是吧？’
‘專業培訓是啥？我有去補習班，不過，最近都沒去了，感覺很無聊。’男孩害羞地說，
‘我震驚了！你還上補習班的啊，家庭環境不錯嘛，沒必要來討錢，而且你也太不專業了，昨天和今天穿同一套衣服，站同一個位置，沒有人會在給你騙到的。好好回家讀書吧！’
‘大哥哥，你覺得讀書重要嗎？’
‘嗯，雖然現在回想起讀書的日子的確不好受，踏出社會跟讀書時期相比，上學的時候太快活了。’
‘大哥哥，那時候要天天上補習班嗎？成績不好會被老師投訴，爸爸媽媽會很不高興地責備你嗎？’
小智愣住，‘我那個年代也有班級的成績排名，不過，我對成績那種事情不是很在乎，也就沒多理會了。’
‘大哥哥的成績很好吧，所以爸爸媽媽都沒有看管得很嚴。我的成績不好，老師天天電話投訴，不單成績，還說我課堂紀律不好影響其他同學，每天回家都會看到爸爸媽媽板著臉，就像說我們兩個的基因那麼優秀怎會生出你這麼低智商的孩子，你一定不是我們生的，你出生的時候醫院一定是錯把其他人的小孩混淆了，那種說不出是討厭還是憎恨的眼神，看了讓人很不舒服，就好像我是背上長著奇怪東西的怪物，那種心情，大哥哥沒試過吧。我真的不喜歡讀書，因為再怎麼努力成績都是60分，媽媽說隻要我有一次拿到80分，就不再請家庭教師了。可是，我還是讓媽媽失望了。80分，真的好難，為什麼不能做一個60分的人啊，60分不是及格了嗎？我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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