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往事如煙  楔子 雲祁公子

章節字數:6087  更新時間:14-05-27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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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大陸,以武為尊。

    在這個地界,一切但憑實力爭地位,更以成敗論英雄!

    而論起實力頂峰,卻不得不提起當世九大宗門,在這之中,卻又唯上三宗馬首是瞻!

    雲氏一族世代居於天盡峰巔,以無上功法稱雄於世,門人子弟遍布天下,涉獵極廣,世人聞之莫不崇敬以待,這上三宗之首當之無愧!

    已是數九隆冬。寒風呼嘯著,卷著飄零的飛雪,盤旋在山巔之上,將整個天地都染成了皚皚白色。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巍峨之下愈顯聖潔,峻峭之中更見超逸。

    玲瓏閣中,靜悄悄的。

    一縷淡白色的煙霧穿過鏤空的銀熏球,在緊窒的空氣中拉長了它的身線,散出淡淡的暖香來,卻依舊掩不去室內彌漫開的清苦藥味,那種陳澀的,厚重的,仿佛已沉澱在歲月之中的味道。

    而此時,寬大的紫檀木床前正立著一個中年男子。

    一襲深衣華服包裹住挺拔的身材,他背負雙手,堅定到略有陰鷙的目光,定格在床簷寓意福壽綿長的瑞獸浮雕上,久久不曾移開。

    他似乎又回想起了方才的事……

    從雲祁吐血倒下的那刻,他便隨著慌亂的人流,踏入這間幾乎不曾來過幾次的玲瓏閣,站在一個不礙於人、卻又無論從哪個方位看來都讓人難以忽略的地方,旁觀著每個人麵上的虔誠與眼底的驚恐。而事實上,也正因為他的存在,另這種莫名的氣氛更是無端的詭異起來,連帶著一種不安的氣息也開始在玲瓏閣內蔓延開來。

    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所有的人都必須鎮定下來,為了雲氏宗族,一切都不會顯得那麼重要了。僅管此刻,那個躺在床上氣息弱到虛無的人,在他們尊若神佛的同時,又如魔般深深的恐懼著。

    早有下人請來那位脾氣很怪但醫術卻極好的老頭兒。微胖不高的身材,滿頭銀發從不見收拾得整齊利落過,像極了他張狂孤僻而又倔強的性子。一雙眼睛,除了看到稀奇的藥草閃著光外,也從來都是混沌無神的。他不快不慢的進得門來,一眼便看向他。

    “宗主。”拱手打過招呼,態度隨意卻也算是恭敬。

    他點點頭,看著那怪脾氣老頭兒從他身邊走過時也片刻未曾停頓,當下,救人要緊。

    寬大的紫檀木床上安靜的躺著一個年輕男子。恰如精心雕琢過一般精致的五官,膚色仿佛是那極好的甜白釉,細如凝脂,濕潤如玉。錦被下的身體並不明顯,近年來抽高的身形卻尤顯得纖細瘦弱,好似毫無生氣的牽線木偶,美麗卻異常的脆弱。

    那老頭兒倒也見怪不怪了,對著眼前難得一見的美景視若不見,擼開長袖便熟練的切脈紮針,皺著雙眉頭飛快寫下藥方,再恍若無人的搖頭退下,自有下人按著那藥方抓齊各種稀奇古怪的藥草,迅速煎好再迅速送來,小心的喂著雲祁服下。

    他看著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自始至終不發一言,沉思著那個怪脾氣老頭兒離開前向他掃來的那個別有意味的眼神,直到下人們都依次退下,直到室內安靜的隻剩下他一人。

    腦海中不禁閃過那張美麗卻蒼白的容顏。

    在雲祁昏倒的那一刹那,口中的血似乎怎麼也流不完,那雙清澈平靜的目眸緩緩闔起,似乎再也不會睜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然後那一瞬驚心動魄的美就像一幅畫般定格在腦海中,讓他有一瞬幾乎控製不住的驚悸,卻本能的控製了,以至於他冷肅的麵孔依舊維持著麵無表情的威嚴,而誰都不會發現,那個在罪惡與愧疚的雙重折磨下出現的短暫破裂的瞬間。

    偌大的內室除了一張紫檀木大床外,擺放得相當簡單,顯得空蕩蕩的,卻處處不乏精致,似乎也彰顯著主人不凡的身世與顯赫的地位,金玉相嵌的雙鉤挑起床幔,吊著的鏤空小銀球裏燃著安神的熏香。

    床上昏迷的人還未醒來,而中年男人已經站了很久,透過不時劃過他眼底的精光來看,他許是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亦或者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是以在並不焦灼的等待中也忘了在等待些什麼。

    世上總是有那麼些不能兩全的事,難以抉擇,卻必須抉擇。

    良久,中年男人似嘲諷地發出一聲輕笑,歎息一般的淡到極致,而轉瞬,他收緊了交握於身後的雙手,終究狠下了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雲氏宗族。身為一族之長,為了宗族立於不敗之地,他將不惜一切代價!所以,這不是他的錯,並不能怪他,更無需他的愧疚。

    “…嗯……”

    靜室內突然響起一聲輕弱的呻吟,中年男人霎時從思慮中回過神來,視線下移,落於榻上。

    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眉峰緊蹙,掙紮著醒來,他睫羽輕展,從迷茫一瞬轉向清冽再到平靜無波的眼神,仿佛那些時刻折磨著他的痛苦,從不存在一般。

    “父親大人。”

    雲祁在中年男人抬手阻止之下,仍舊堅持的坐起身來,不知有意無意避開了伸來虛扶的手,動作遲緩卻不難見那份獨有的平穩與從容,麵無表情的臉一如往常那般淡漠,口中傳出的聲音好似泉水擊石,清冷動聽,帶著點兒病弱的沙啞,卻沒有一絲人間氣。

    雲氏宗族族長第三子雲祁,傳說中以天地靈氣孕育而誕的神子,是神賜予的天命者。自出生那一日起便與宗族安危係於一身,他有一雙清澈美麗,卻能夠看透人心虛實、預言未來的天神之眼。

    身為天命者,占卜問卦,逆天改命,這一生,活著便注定病痛纏身,英年早逝也隻不過是天命所歸。

    時日漸近元月十五,七年一度的宗門大會即將召開。今次,雲氏宗族作為東道主,必要做到萬無一失,否則一個疏忽,身為上三宗之首的雲氏宗族,將要麵臨的就不僅僅隻是虎視眈眈的其它兩大宗族,便是近年來蠢蠢欲動的下六宗,若當真聯起手來,饒是雲氏宗族高手如雲,也並非能討得了好處。

    是以,在這個緊要關頭才會讓雲祁占卜卦象,以視宗族吉凶,也好早一日排兵布陣,逢凶化吉。

    卻也因此,忽略了雲祁虛弱的身體,往年這時候總要病上那麼一兩次。這二十年來,無數靈丹妙藥的滋養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這副病泱泱的身子,又如何再經得起一番折騰?占卜至一半時,天象未顯,便見雲祁吐血昏倒在祭壇上,讓看到這一幕的雲氏族人,盡皆繃緊了心頭那根弦。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時刻,終究是不祥的預兆啊。

    “無需多禮,你身子虛弱,吃了藥便要好生休息。”

    不動聲色將收回的右手背於身後,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悅掠過心頭,雲氏宗主點頭對視上那雙毫無波瀾的雙眸,又忍不住移向緊閉的雕花梨木窗,似乎看到了窗外那一樹紅梅含苞待放,小枝細長,仿如有淡香透窗而來,沁人心脾。

    “雲祁明白,還請父親大人轉告各位長老,十天之後備好一切,雲祁自會在祭壇等候族人到來。”興許是為雲氏宗族卜上最後一卦了?

    將視線收回,雲祁將未盡的話藏在心底,斂下的眉睫,低垂出一抹蒼涼的流光,轉瞬化為淡然。

    他能看透一切,卻唯獨看不透自己的命,天命可改嗎?

    雲祁不清楚這條路何時才能走到盡頭,但他能感覺得到,死神的腳步正向他一步步走來。還有多久呢?他還能否為雲氏宗族卜上最後一卦?

    天命終結,回天乏術,一切都將歸於虛無。

    也是時候結束了……

    “莫要多想,你是上天的恩賜,養好了身體才是我雲氏一族天大的福氣。”

    福氣?這天大的福氣有誰消受得住?

    半月後便是宗門大會,父親大人,你這是著急了麼?否則一向視他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的人,這次怎麼會踏入玲瓏閣半步?

    雲祁呆看著雲氏宗主開門遠去,他抹剛毅的背影是那麼堅定,那麼冷酷,與記憶中一模一樣。

    半晌,雲祁才軟下挺直的背脊靠在床邊,在不堪重負的虛弱下噓噓氣喘,他緩緩抬起左手遮住雙眼,微抿的唇線勾起一抹澀然。

    這雙眼清明靈澈,可以看透所有的偽裝,讓一切原形畢露,又怎會不知道他的父親在想些什麼?

    母親自他出生那日便被奪去生命,偶然一次曾聽奶娘說起主母去世前緊盯著繈褓中的他不肯瞑目的事,現下回想,居然記不起幼時初聽那會兒心底冰涼入骨的滋味。

    他隻知道,母親的死是父親心中的一根刺。

    他在父親沒有溫度的目光下漸漸長大,從仰望到平視,看著這世上唯一的父親不顧他虛弱的身體,次次利用他庇佑雲氏一族,吝嗇的連他的名字都不肯叫上一回,甚至嚴令禁止兩位哥哥接近玲瓏閣範圍之內,違者族規論處。

    這讓雲祁如何自處,又讓他情何以堪?

    他們害怕他,也因此疏遠他,敬他若神明,事實上,卻總是不由自主用看怪物一般的異樣眼光來看待他。

    他將這世間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卻從沒有人問過他想不想,更沒人想過這一切是不是他生來就可以選擇的。

    這座玲瓏閣,就像一個精致的囚籠,緊緊地束縛著他的靈魂。

    或許,早點解脫也未嚐不是一樁幸事?

    “公子。”驀地,略帶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室內響起。

    雲祁自飄遠的思緒中驚醒過來,呼吸間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氣,他垂下手臂,淡漠的雙眼看向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子。

    一身常年不變的黑衣,臉上依舊帶著銀色麵具,麵容不辨,隻有一雙深邃的眼墨如點漆,映著他小小的身影。

    “莫言,他們又打你了?”

    雲祁一向不愛說話,也沒人敢同他說。一個人一本書,可以呆在屋子裏坐上一天,除了莫言,眼前這個在十年前來到他身邊,同他名字一樣謹言慎行的黑衣男子。

    因為莫言是特別的,十年來的如影隨形,他的眼睛裏從來都隻有他,他便是他生命的所有。

    “莫言有錯。”莫言心裏清楚,隻有麵前這個人,才能這樣值得他不顧一切,心甘情願。

    自雲祁昏迷,他便被大長老帶去了宗祠領罰,身上的傷事先已經處理過,但他明白,這一切都瞞不了公子,更何況,他也從不曾向公子隱瞞過什麼,他不願,這是他認定的唯一的主子。

    其實莫言不知道,雲祁的眼睛早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不受控製。隻需看上一眼,也不管他是否願意,所有的秘密都會曝光在他眼前,這直接導致了雲氏族人都不敢接觸於他,甚至十分慶幸宗主變向的將他軟禁在玲瓏閣內,而在莫言成為他的影子之前,陪伴他從童年一路成長起來的,隻有無盡的孤獨與寂寞。

    所以他拚命地試探自己的底線,不停的鍛煉自己,費盡無數心思,才讓自己能夠自然而然的控製住那雙天神之眼。這其中吃過多少苦雲祁已經不記得,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因為幼時精神力虛弱,又看到太多過於複雜的人性而差點精神崩潰過,畢竟,有時候將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看得透澈也並非什麼好事,但是,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已經做到了,將所有的不確定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雲祁一直很努力的學習怎樣去做一個普通人,除非必要,他從不輕易“開眼”去看任何一個人,這一點,莫言並不知道,所有雲氏族人都不會知道。畢竟,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窺探別人的秘密。而關於莫言,那一張銀質麵具便仿佛遮住了一切,雲祁看不清他的麵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從來不曾看透過他的心。

    但這並不妨礙雲祁感覺到他氣息的虛弱,從雲氏宗祠走過一遭,不死也要脫層皮,可是現在,莫言卻能夠站在這裏。雲祁緊盯著眼前那張帶著麵具的臉,心裏不禁想到,他的臉色一定是極蒼白的。

    似乎,幸運從不曾降臨到他頭上,連帶著他身邊唯一的人,也是要倒黴的,譬如在莫言來之前的那些人,而今,早已是白骨一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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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紛飛,轉眼已是十日之後。

    黎明已然不遠,而此時的玲瓏閣內。

    窗開著,雪已停。清冷冷的月光瀉下冰一樣的銀輝,窗台宛若鍍了一層熒光,未融的冰雪凝在枝頭,包裹著點點紅梅晶瑩剔透,冷風蕩過一枝紅梅向著窗前的人襲來,三千青絲飛揚而起,白瓷般的臉在半隱的月色中現出誘人的輪廓。

    莫言隱在黑暗裏,靜靜的看著那抹單薄的幾欲飛去的身影,眸光幽深,一絲複雜的情愫劃過眼底,瞬間又散去。

    “莫言,你還記得嗎,十年之前,你踏進玲瓏閣對我說過的第一句話?”雲祁摩挲著手中通透靈澈的玉石,垂眸看去,一抹七彩極光淺暈在指尖,閃爍著另人目眩神迷的神韻。

    “莫言不敢忘。”黑影一閃,他已然單膝跪在室中,第一次放肆抬首,看著他侍奉了十年的公子轉過身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

    清澈的雙眸望進那雙深邃的眼,漩渦般引人沉淪,雲祁看到了那雙眼裏的堅定,一如十年之前。

    但有所命,萬死不辭。——那時候,莫言是這麼說的,就像此刻他跪在他眼前,誓言一般。

    雖然當年的雲祁並不相信,但是莫言卻從沒違背過分毫,他說到,便做到了。

    “真好。”

    一聲輕輕地歎息,雲祁漫步到他跟前,纖長的手指順著那張銀質的麵具細細撫過他的輪廓,指尖傳來的冰涼,一瞬間似乎透進了心底,雲祁形容不出那種感覺,沒有撕心裂肺的慘痛,也並非椎心泣血的悲愴,隻有一種透骨的寒涼點點侵襲而來,無處不在。

    深吸一口氣,雲祁收回略帶顫抖的指尖,轉而將另一手中的玉石交給了莫言。

    “你此刻便前去西南方,找到一個叫作束漓的偏僻古鎮,那裏有人正等著你,這塊玉石就是你們之間聯係的信物,至於你要做的,就是將這個盒子親手交給那個人。”

    雲祁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方盒子,不大,樣式很別致,卻不知是什麼料子做的,盒子落了鎖,掂量著也並不很重。

    至於那塊玉石,被打磨成長三指寬不過兩指的玉墜,整體清透無暇,看似渾然無色,通身卻閃耀著一層迷人的七彩瑩光,縈繞重疊,纏綿悱惻。

    往日閑暇的時候,公子總喜歡坐在窗下雕琢一些玉石木料之類的東西打發時間,此時落在他掌心的玉墜,恰是公子近日裏才雕成的那塊,這段日子常見到公子拿在手上把玩,莫言曾見過不隻一次。

    玉墜的整體風格十分簡約,依稀可見一位謙謙君子,身姿微側,半麵遮掩下,隻露出一隻淡漠無波的瞳眸,似悲憫似無情,雕琢線條卻流暢自然,神形兼擅,玉帶當風,流淌出一種安詳寧靜,神聖空靈的韻味。

    莫言用指尖輕微摩挲著,一抹寒涼透過皮膚悄悄傳來,愈發顯出它的細膩溫潤。

    隻是,這玉麵上雕刻的人,那隻眼睛……好像是……

    莫言覺得,他一定是錯覺了。

    “記住,必須是你親手交給他,……去吧。”雲祁頓了頓,語閉,也不待莫言回應,便轉身自去內室沐浴更衣,他並沒忘,雲氏族人還在祭壇等著呢。

    莫言看著公子消失在簾後的身影,神色極為複雜。

    這個時辰離開,天明的祭祀大典鐵定是得錯過了,這是要支開他嗎?為什麼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公子心裏極度的悲傷,那樣淡漠到極致的一個人,怎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他撫上胸口,心跳不受控製地跳動著,仿佛快要蹦出胸腔,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可是公子在這個檔口提起十年前的事,也定是容不得他反駁的。

    莫言低頭看了眼手中靈氣逼人的玉石,心道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如今宗門大會在即,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重要的?雖然他向來對雲氏一族漠不關心,但是他憂心公子的身體,上次的病尚未痊愈,強行占卜能行嗎?

    ……算了,事已至此,主子的命令總不能違背,他還是早去早回方為上策。

    身形幾個閃動,已經消失在玲瓏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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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淨身,玉簪束發,換上嶄新的祭司華服,身為雲氏宗族大祭司,當真是冰肌玉骨,一身風華。

    待雲祁再出來時,就隻有宗主派來的引侍恭敬的垂首立在門邊,空蕩的屋子裏越發顯得寒氣逼人。

    “祭司大人……”

    雲祁不言,那引侍將頭埋得更低,似乎麵前的人看上一眼都是褻瀆,垂在身側的手卻在不停顫抖著。

    上次的占卜中斷,被雲氏族人視為不吉,皆以為必是上天有所指示,也因此,在這次占卜之前,要先由祭司大人帶領全族祭天祈福。而今一切就緒,隻待祭司大人前往祭壇,主持祭天儀式。

    雲祁仰首,越過雙開的雕花梨木門瞭望蒼穹,黎明時的灰藍早已漸漸淡去,即便是那麼美麗的月光也終有疲倦的一刻,那抹倩影緩緩消散。

    天,終是亮了。

    風動掠起雪色的袍角,他一步一步,從容地踏出玲瓏閣。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莫言,你本是一隻蒼鷹,又何苦束縛在這片小小的玲瓏閣?自今日起,便離開他,離開這片寂靜的土地,恢複自由之身吧。

    去你該去的那片天,如鷹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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