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4 更新時間：14-03-14 23:37
第六章君臣相遇
忐忑不安的進了考場，翻到試題，心中立時安穩了許多，都在自己的準備當中。溫如小小的得意一下。
一晃眼，禮闈已落下帷幕。趁著放榜之前這段光景，最是坊間青樓，風景名勝人滿為患之時。失意者抱著一絲僥幸，自信者噙著些許自傲，都巴巴趕著及時行樂，否則待得皇榜一出，及第的耽於應酬，落榜的起身歸鄉，都沒了對風賞月，舉樽吟詩的雅興。
溫如本是不喜一群人鬧哄哄的聚在一起，吟些酸溜溜的詩句。但抱著多結交點朋友總歸是不錯的心理，也日日和友人早出晚歸。
今日，禮部尚書之子邀諸位去遊湖泛舟。很快便有人提議麵對如此佳景不如作詩助興雲雲，溫如不耐，取了壺酒，偷偷溜到岸上，一個人在湖畔的亭子中愜意小酌。
且說那廂，王為了此次的尋覓天下良才，可算是下足了功夫，勞累了許久。貼身侍衛展築心中不忍他勞累，便明裏暗裏建議王上出宮散散心。
王不置可否，今天卻突然提議要微服私訪，展築手忙腳亂的為王換上民裝，匆匆準備。
王展二人，加上暗中跟隨保護的一眾建龍衛，一行人便出了宮去。
王來了興致，征了艘畫舫遊湖。此時已暮春時節，湖畔雜花生樹，群鶯競飛，湖中數艘畫舫，琴音嫋嫋，繞木三匝，一派祥和。
幾隻晌午，展築見王略有倦意，便將畫舫停了岸邊，尋了個亭子，準備布置午膳。
兩人走入亭中，發現已有人在此。展築欲上前趕人，被王以眼神製止。
王上前一步招呼道：“這位兄台。”
溫如已是微醉，伏在桌子上假寐，一抬頭，便看到一張如玉麵龐。
驀的想起文中一句“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溫如迷迷糊糊的想到，人間怎有如此男子，想起戲文裏說的，定是那九天仙子耐不住寂寞下凡遊玩，便鬼使神差說了句：“仙子快跑，可別被天兵捉了去。”
許多年後，當垂垂老矣的一代明君與一代良臣回憶起彼此相遇時的情景，王笑著說：“朕想，原來是個醉鬼，偏又作文士打扮，定是個考場失意的落魄書生。一張嘴，便是滿口的胡言亂語。”
溫如捋著花白的胡子笑道：“臣那時，迷迷糊糊，還以為看到了什麼仙人。腦子一蒙，一下子便在陛下麵前出了糗。”
此時的王，啞然失笑，顧自在石凳上坐下，也不打擾溫如。展築提過食盒，將菜肴擺出，有取出一壺宮中帶來的陳年佳釀。
酒香撲鼻，溫如鼻子抽了抽，巴巴瞅著王愜意的輕斟淺酌，不由的饞蟲上鉤，食指大動。
或許是獨自飲酒太寂寞，或許是湖上風景太迷人，抑或許是溫如可憐兮兮的樣子太委屈，王笑了笑：“一人飲酒過於寂寥，不知兄台可否陪在下一同賞春品酒？”
“願意，願意”溫如忙不迭的點頭，也不等人招呼，自己便取了杯子：“那在下就不客氣啦。”
王看著好笑，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展侍衛瞬間變黑的臉色。此時，展築心中暗罵自己怎就找了個有醉鬼的亭子，偏生王對這個醉鬼似乎還很感興趣來著。
王看著溫如淺淺小酌一口，含在口中，神色享受之極。都說酒後吐真言，王突然想聽聽自己的子民，對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評價。
便悄聲問道：“兄台，你覺得，當今王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私下非議王的功過此時是不被允許的，若是幾個至交好友偷偷相互交流也就罷了，而萬一被有心人聽到，添油加醋的報給官府，都能被治一個“忤逆王上”的罪狀，少不得蹲幾年牢獄。是以，麵對陌生人，溫如一般是不會評論當即王上的。
可吃人嘴短，望著對麵那人麵如冠玉，含笑盈盈，溫如酒勁一上頭，就敞開心扉，侃侃而談。
“當今聖上，有得有失。”
“願聞其詳。”
“王上失在身邊無人可用，朝堂之上，盡是一群求榮賣國，屍位素餐之人，那樣一群蛀蟲，若聽之任之，總有一天，會將高麗蛀空，屆時，大廈將傾，任誰也是無能為力。”
“然王自身卻是文武雙全，滿腔淩雲之誌，當日對眾將士一言，曾讓天下間多少能人誌士鮮血沸騰。”
“若此次科舉，王上能任賢唯親，善用良材，洛國民富國強，指日可待。”
“現下，王雖無何成就，但隻要有良臣相輔，王上定可成為一世明君。”
不緊不慢的一番言語，好似說到了王的心底裏去了。自從洪麟那一劍刺中王後，自從那次在鬼門關幾度徘徊後，情愛一事已被自己深埋在內心最深處，不再理會，唯一讓自己苦苦堅持活下去的便是一個君王應有的責任。
自己的無奈與堅持，自己的理想與抱負，宵衣旰食的處理國事，小心翼翼的平衡朝中權利，所做的一切，不過求“強國”二字，不過求自己的子民能安居樂業，自己的戰士不要枉死沙場。
原來，這一切，終是有人知曉，有人體會的！
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語的人，定然不是自己先前認定的落魄才子。
王刻意與之交談，發現那人雖因醉酒有些神思迷糊，甚至前言不搭後語，但其談吐文雅有方，分析大事鞭辟入裏，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兩人愈談愈興，直至夜幕降至，方互相交換了姓名，就此別過。
“溫如，溫如”王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展築，盡快將這個人調查清楚，朕，要收為己用。”
被冷落了一天的展築暗自略帶幽怨的應聲退下。
“溫如是吧，好，我定會將你查個一清二楚。”展築心中惡狠狠的碎碎念。
仍在亭中小憩的溫如不知自己已被盯上，打了個噴嚏，發覺夜風微涼，便迷迷糊糊的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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