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修訂):一柄拂塵叩府門,三出妄言戲景王

章節字數:4699  更新時間:14-05-04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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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修訂):一柄拂塵叩府門,三出妄言戲景王

    子時,天寒地凍,月色慘淡。

    街道上行人無跡,隻有冷冽寒風卷攜著枯枝殘葉,繞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裏不斷奔走。

    嘶啦一聲,一枚枯葉被勁風掃在了一扇朱漆鏨金大門的門環上,隨後,一隻瑩白如玉,十指纖長的手掌緩緩伸出,將這枚枯葉自門環上輕輕拂去,拂去枯葉之後,這隻手又向身後招了招。

    一雙青色雲靴越過兩名銀甲都尉橫倒於地的身體,踏到了漢白玉石階上。

    緊閉的景王府大門前,兩名不速之客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向前作了一個推的動作,另外一名道人長眉一蹙,接著略點了點頭,手臂一抬,碧玉拂塵於門上輕輕撫過。

    ‘哐’一聲巨響,厚重的大門便仿如被一隻巨手重重一推,呈大大敞開之勢,迎納來人。

    景王府占地千頃,前有三道殿堂,後有三重宮室,兩側各有跨院,配殿,每一處門樓附近,都設有來回巡邏的府衛,每一間大殿之外,都立有當班守夜的殿守,平日隻要有一絲異動,這些府衛、殿守便會第一時間趕至現場,查探情形。

    更何況此時已至深夜,除了門外呼嘯的北風,整個王府靜得針落有聲,是以這大門被人轟開,動靜大得半個王府都能聽見。

    整個王府頓時像被炸開了鍋,一隊府衛正巧提了燈籠巡到門口,聞到動靜,整齊劃一的抽出腰裏佩刀,不多時,聞訊趕來不計其數的家將,侍衛,片刻間就將大門口圍了起來。

    那府衛提高燈籠,高喝道:“什麼人吃得雄心豹膽,膽敢夜闖王府!”他喝聲畢落,就見一名少年人一麵踏入門檻,一麵搖頭晃腦的吟道:“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那府衛見進得門來的是個雪衣華冠的少年人,一時間怔了一怔,即便又高聲叱道:“拿下他!”

    遂即,跟從少年人進來的另外一名道人撫了撫額,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樣。

    眾人甫一見到又來一人,頓時抽刀而上。

    那道人‘哎’了一聲,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道:“你說你走哪兒不好,偏要從正門進來。”他態度看似漫不經心,手上動作卻一點不含糊,手腕一轉,於前方一陣橫掃。

    府衛家將還未目擊來人模樣,便被一陣飛來的罡氣掃倒在地,待一個個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才看清對方兵器乃是一柄拂塵。

    方才那雷霆一擊,已叫他們知道了這道人的厲害,是以隻敢圍在一旁,不敢貿然上去。

    那領頭的府衛見他們唯唯諾諾,當下怒斥道:“愣著做什麼,拿下他們!”眾人這才提著兵器一擁而上。

    隨著來人越來越多,漸漸掌起的燈火之中,來人的模樣也被瞧了個仔細。

    隻見一名二十餘歲的青袍道人,與一名未及弱冠的白袍少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站在正中,那道人膚若凝脂,長眉細眼,美貌賽過女子,那少年身形修長,劍眉鳳目,俊俏得不似真人。

    那少年人方才吟罷了詩辭,仿佛還有些意猶未盡,他仰首望月,口氣裏滿是酸楚,幽幽然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那青袍道人正揮著拂塵迎敵,聽他此言,肩膀一抖,忍無可忍的輕叱道:“你夠了沒有!”

    少年人舔了舔唇,嘻嘻笑道:“差不多了。”

    青袍道人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已經走到了這裏,你還急這一時半刻麼?”

    少年人抱劍而立,又悠悠然歎了一口氣,道:“大師兄未嚐過這相思之苦,自難以體會我心情之萬一。”

    青袍道人聞言,嘴角略微抽搐,道:“酸夠了便趕緊幹活。”之後再不理他,而是將拂塵一揮,挺身迎上了迎麵奔來的五名紫衣青年。

    少年人雙臂一展,仰天高呼道:“天寒悲風生,夜久眾星沒,憂思不遑寧,夙夜心忡忡,好一個月黑殺人夜,好一個風高放火天。”吟完這一句,他精神一振,手中長劍唰的出鞘,一劍指向了一名紫衣青年。

    纏鬥了兩招,這少年人眼睛一亮,拿劍指了這紫衣青年道:“我認得你,你便是當日來送藥的那人。”

    這紫衣青年當下麵色一寒,咬牙道:“當日還要多謝杜公子將在下馬匹掌斃,令在下多走了幾十裏路。”

    少年人,也便是杜迎風嘿嘿一笑,口中念著不謝,手裏的劍卻毫不留情朝對方削去。

    杜迎風一麵應付著夜鷹,一麵左顧右盼。隻見原本漆黑一片的景王府,由於他們的到來漸漸燈火通明起來,侍衛家將如潮水般湧來,不消多時,四周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心想:那個人,也一定在附近。

    於是他凝起目力,極力遠眺。半晌之後,終於見到遠處的高台之上,遙遙立了一個人。

    杜迎風揮劍戰於亭下,鳳目微微抬起,見上麵那人高冠束髻,蟒袍玉帶,端站於那裏,便自有一番儼然不可侵犯的皇者氣韻,那一張臉如珠如玉,挑不出半分瑕疵,仿佛生來,便是為了顛倒眾生。

    趙鈺背負雙手站在亭上,秀目輕輕一瞥,見下麵那人一身雪白袍服,一塵不染,黑發如絲如緞,隨著他長劍舞起,於風中肆意飛揚,簡簡單單的黑與白,卻令人看得呼吸一緊,仿佛天下間,再沒有人能將這兩個顏色演繹得如此出色。

    兩道眼神與空中相觸,一方如鑒湖之水明如鏡,水中悄然凝起萬道冰鑄的劍鋒;一方若春雨潤物細無聲,雨裏暗暗藏了無數如絮的細針。

    兩人遙遙相望,目光膠著,久久不移,令不知情形的眾人,均誤以為他們乃是惺惺相惜的故友,亦或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侶。可實則,兩人之間已開始了第一場較量。

    對於這個人,趙鈺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是以他話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杜公子三更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貿入我景王府,意欲何為。”

    杜迎風一劍架開對方長劍,伸手一抄,一劍掃向夜鷹下盤,待對方急躍開去,他正好乘此機會不慌不忙朝趙鈺抱了抱拳,道:“王爺這話可冤枉我了,在下於月前曾托人給王爺捎上一句話,不知是王爺已經將之拋諸在了腦後,還是那人未將在下的口信帶到?”

    說到‘那人’兩字之時,還特意朝仗劍挑來的夜鷹瞟了一眼。

    夜鷹被他看的一愣,當即喝道:“自然是帶到了!”

    杜迎風長劍遞出,同時仰首朝著趙鈺一攤手,道:“既然話已帶到,那王爺便就是早知我要來,又怎能說是貿入?”

    趙鈺看著少年的目光,漸漸犀利起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杜公子,原來你所謂的拜訪,便就是趁夜將我景王府鬧得雞犬不寧?”他居高臨下,背負著雙手,皇族氣魄渾然天成。“杜公子,是欺我景王府無人麼。”

    杜迎風一招‘金陽追春’逼退了對手,道:“景王府高手如雲,在下怎敢輕看。”他佯裝無奈道:“在下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行如此下策。”

    趙鈺‘哦’了一聲,眉峰輕挑,泠然道:“什麼苦衷?”

    杜迎風一邊閃著對方長劍,一邊反問道:“若是我白日裏正大光明遞上拜帖,王爺是否會見我?”

    趙鈺冷笑一聲,答道:“自然不會。”

    杜迎風於空中縱身一躍,輕巧落地之後一劍挑開夜鷹長劍,繼而言道:“非但不會,而且還會將我轟出十裏遠。”他頓了一頓,嘴角一勾,笑道:“那我何必多此一舉,自討沒趣。”

    趙鈺聽他這歪理,臉色一寒,道:“你認為夜裏來闖,便能全身而退了?杜公子未免高估了自己。”

    杜迎風輕輕哎了一聲,道:“在下夜裏來訪,其實也是為王爺著想。”

    趙鈺一甩衣袖,冷笑道:“與本王有何幹係。”

    杜迎風劍鋒突起,將對方逼退之後,才一本正經道:“在下心想,王爺政務繁忙,白日裏一定在為國事勞身傷神,那時來拜見,王爺一定抽不得空,是以我思前想後,決定等王爺安寢之後,再來探望。”

    趙鈺暗聞之一愣,暗道:本王安寢之後,你還來探望甚麼。

    杜迎風抽劍回擋,不緊不慢道:“在下本不想驚動王爺萬金之軀,將事辦了便走,可萬未料及王爺這個時辰還未就寢,王爺為了國家社稷如此通宵達旦,旰衣宵食,實叫人敬佩不已。”

    趙鈺聽他一通似是而非的馬屁,一瞬間也怔了一怔。

    趁著他這一怔的功夫,杜迎風再又侃侃道:“如此看來,王爺定是一個深明大義,愛民如子之人,而我既然事先支會過,那此行也不算是冒犯,頂多算是不請自來,王爺大人大量,也不屑與區區在下一介草民計較罷?”

    見他將罪責推得一幹二淨,趙鈺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他實未料到,這人臉皮如此之厚,簡直堪比那汴梁城頭高高壘砌的城牆。他裝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問道:“你繞來繞去,到底是為何事而來,且說來聽聽,若是能將本王說動,放你隨意離去又有何難。”

    杜迎風又遙遙向他抱了抱拳,笑道:“那我便先行謝過王爺。”

    趙鈺一擺手,道:“先不忙謝,你若是說得好,自可安然離去,若是說得不好……”他冷哼一聲,道:“那本王也不為難你,隻要將你那顆頭顱留下來便成。”

    杜迎風聞言,一縮腦袋,道:“我顏兄受王爺邀約,於府中已住了整一月光景,能得王爺如此照拂,實乃他的福氣,不過王府之中諸多女眷,他一個大男人常駐於此恐有不便,況且他離家多日未返,家中諸位親眷俱是惦念不已,前幾日還為這事哭鬧不休,將家裏搞得烏煙瘴氣,令人好不心煩,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此次上京,區區不才在下正是受這幾位親眷所托,務必要將人帶回家中主持大局,王爺深明大義,定能滿足在下這一個小小的請求。”

    趙鈺冷眯著眼,將他從頭至腳打量了一番。“他家裏親眷為何不來,非要委托你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敢問杜公子與他是甚麼關係?”

    杜迎風仿佛正等他這一句話,是以他漾了滿臉的笑,由衷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區區思君之心,日月可昭,萬望王爺成全。”

    他這一番話,便如同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趙鈺臉上。

    趙鈺一甩衣袖,背身離去,隻徒留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響徹眾人耳際。“私闖王府還妄想能平安離開,來人,拿下他們,死活不論!”

    趙鈺話音一落,夜鷹的長劍便當空撇來。

    杜迎風哎喲叫了一聲,急忙避開,同時嘴裏嘟嚷了一聲道:“這王爺也忒得小氣了罷。”

    此時,沈遙雲腳邊已倒下了好一片人,他將細眼斜向自己的小師弟,道:“你也該死心了。”

    杜迎風奇道:“大師兄此話何意,我可不明白。”

    沈遙雲道:“你鬧那麼大動靜,還故意將景王惹惱,不就是想激了那人出來!”

    杜迎風撇了撇嘴,無奈道:“知我者,莫若大師兄也。”

    沈遙雲抬頭看著遠處,道:“這沒完沒了的兵兵將將,打到何時才算完,這趙鈺莫不是要累死我二人。”

    杜迎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這一窩蜂又奔來的一隊家將,頓時大喝一聲,道:“來多少,小爺便砍多少,我倒要看看,這趙鈺養了多少吃閑飯的!”

    與他交手的夜鷹聽他大言不慚,且又將自己也罵了進去,當下一怒,挺劍便上。

    杜迎風嘿嘿一笑,手腕一振,先是虛著一招,緊跟著第二劍斜劈而出,劍光耀目,直晃得人睜不開眼。

    夜鷹見這少年人氣勢猛過方才許多,心裏大是警惕,長劍欲發走的小心翼翼,幾十招片刻便過,他額頭汗水已是涔涔而下,但見少年連氣息也未亂一絲,不禁有些心浮氣躁,口中叱道:“你要打,便拿出真本事,這般讓著我卻是為何!”

    杜迎風見被他瞧出破綻,訕笑道:“這位兄弟,你生得俊俏,武藝又好,我實在無意傷你,隻要你告訴我一個人的下落,我便認輸,讓你贏了去,可好?”

    那夜鷹聽了以後,直氣得破口大罵:“誰要你讓了我,你擅闖王府本就是殺頭的大罪,你識相一些束手就擒,令我拿了你二人去見王爺,說不定還能留條全屍!”

    杜迎風聽他威脅,卻老不正經的嘻嘻笑道:“那這樣罷,你告訴我那人下落,我就束手就擒,隨你去你們王爺麵前邀功,你看如何?”

    夜鷹聽了更氣,當下明白,與這人說話隻會叫自己心裏頭不舒坦,索性閉了嘴,一招一式認認真真的拆起。

    杜迎風見這青年滿臉怒氣,知再也問不出什麼,眼神一冷,一劍貼著對方小臂刺出,對方還未及防,他第二劍便跟著刺出,一劍連著一劍,愈來愈快,直到第七劍,已經是唰一聲指到了他的咽喉。

    夜鷹臉色一白。

    杜迎風劍尖微挑,緊緊貼著他的咽喉,威脅之意呼之欲出。

    夜鷹盯著對方眼睛,硬聲道:“要殺便殺,要我說出那人下落,休想!”

    杜迎風嘴唇一掀,道:“攬雲劍下不斬無名之人,報上名來!”

    夜鷹欲待開口,突然間,眼前一陣模糊,他略一閉眼,再待睜開,那欲殺他之人已不見了蹤影。

    不單是他,周邊眾人,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略一晃神,四麵景觀俱是變幻成另外一副麵貌。

    杜迎風與沈遙雲一看情形不對,立即便肩貼肩,背對背站到一起。

    沈遙雲收了拂塵,自懷中取出三元羅盤,稍一查看,麵色不由一沉。

    “殺陣,啟動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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