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1 更新時間：14-04-29 17:49
一曲恨別離，曲終人散。三言道不清，一去經年。玄執就像一位訪客，突兀的來又匆匆的走，在緣起心裏留下來訪的痕跡。緣起用了二十年來清理玄執的痕跡，心終於能平靜的與人對飲。
“緣起，你給我評評，你說掌芳怎麼就怎麼厚此薄彼……”對麵衣著亂糟糟的月司唾沫星子亂飛，腳邊很七豎八躺著的酒瓶堆得有半人高。
緣起淡笑，執起一片飄落的梨樹花瓣，有意無意地摩擦著。
“昨天我就嗅著酒香，才走到她那，還沒向她討酒喝她居然放阿黑來咬我，你看，喏，這，狠狠一口。你倒好，每年她都送酒給你。”月司抓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往嘴裏倒，“緣起，沒酒了……”
“你呀，我這積攢幾年的百花釀都被你給喝光了，難怪掌芳不肯給你。就是一酒窖也不夠你喝的。”話雖這麼說，緣起還是喚來清逸，讓他再去找幾壇百花釀來。
“誰說的，反正酒放在你這你也不喝，我好端端被狗咬了，你還舍不得幾壇酒？”
“好好。你要喝那便讓你喝個夠，我今日便舍酒陪君子。清逸，你去後房把百年的百花釀都搬來。”
月司聽了眼前一亮，“原來你這還有百年老酒，你居然還藏私……”
兩人推杯換盞間，清雅在屋外通報：“仙君，人間有一隻狐妖找你，說是要把今年的櫻花酒給你。”
“櫻花酒？沒聽說過。讓他進來。”緣起剛要回答，才張開口，月司便搶先出聲，讓小狐妖進來。
隻見來者是一隻小狐狸，火紅張揚的頭發被束到腦後，紅衣白衫，一雙靈動的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不要說他以前來過這裏，雖然每年都是他來送酒，可今年還是第一次到神仙的家裏，到處看看，還沒有平常人家好，一片白白的，什麼都沒有，這麼大的地方就一張桌子兩張椅子的，神仙也沒有多好，好多人還說當了神仙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今天看來都是騙人，當神仙窮死了。
“你叫什麼名字？”月司一本正經問道，莫說，他正經起來還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騙得了許多不知情的人。
突然被問話，平安嚇了一跳“啊，我叫平安。”
“平安啊，真是個好名字。你說你帶了櫻花酒，給我來看看。”月司先誇了兩句，大尾巴狼的本性終於露了出來。
“這酒我們狐王交待我每年送一壇上來。”發現坐著的兩位神仙都沒有惡意，特別是那個問他話的神仙，看來很和藹可親的樣子，平安立馬不怕生，“我們狐王說了，在他準備天劫閉關這幾年，每年送一壇櫻花酒上來，要不是王給的法器，我還來不了這天界。”說著把酒放到月司手上。
“嗯，這酒真香。”月司拍開封泥，一股濃鬱又清新的酒香撲麵而來，“嗯，你們狐王還說了什麼？”
“我們狐王還說，叫仙君不要惦念，還有，櫻花酒不要久放，離了土就不好保存，還是現喝來得香。”平安想了想，今早，玄執從裏屋出來，交待了這幾句便又進去了。
“好了，你下去吧。”緣起沒來由地一陣心煩，這讓一向淡然的他不得不做出如此失了禮數的事。
惦念麼，二十年再濃的思念也淡了。每年都拒絕見那個送酒的小狐狸，不想見他送來的東西，隻是想把心裏奇怪的感覺壓下去，二十年，讓他的心再次平靜，似乎回到了以前死水一潭的狀態，對誰都可以禮法周全，做到謙謙君子，可今天，小狐狸的話卻像是往他的心裏扔了一塊石頭，濺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緣起，你嚐嚐，這酒好香啊。”月司已經自顧自地將酒倒到杯中，給緣起一杯，自己抱著酒壇。
“月司……”緣起的口張了張，還是吐出幾個字，“酒，別喝。”每年，小狐狸送來的酒緣起都放在後屋，既沒有喝也沒有拿去送人，仿佛被遺忘般卻又被好好保存著。真如玄執所說的，這酒他沒喝。
“怎麼，剛才那小狐狸不是還說這就不要久放。百年的百花釀你都舍得，這櫻花酒你怎麼就舍不得了？”
“我……”剛才那句話緣起理智上知道不該說，可是不知怎麼地，猶豫了會，嘴就像不是自己的把那幾個字吐了出來。
“是二十年前你帶來帝後壽宴的那隻狐妖送來的？”
“嗯。”
“當時他還真是沒給天帝心裏添堵，說實話我還挺欣賞他的，結果壽宴結束沒幾天他就離開了，我還想帶他到我的府上坐坐。”月司回憶當時的情景，感歎，“他說的那個不倫不類的故事現在想想也有些意思，看他對你的樣子，該是對你上心了，你怎麼看？”
“我？我不知道。”緣起皺眉想了會，還是搖了搖頭。
“其實我後來也有想他講的故事，我發現我並不在意世俗的看法，我還是挺同情他們的。”月司語出驚人，“我看你的樣子，遇了他的事你就不正常，你該是也對他有感覺，就拿這酒來說，你剛才舍不得我喝，我看你府上應該還有許多這酒，這麼放著舍不得喝，舍不得送人。這一點不像你，你若是不想要這酒，依你的性子你絕對會去送人或者直接扔了。要是喜歡，也不會捂著不讓人喝，你這不知怎麼處理，明顯不像你。”
月司噼裏啪啦講了一堆，緣起就聽到了“你對他有感覺”，後麵的話就再也沒聽清，這句話就像是悶雷在他腦海裏炸開回響。
“緣起，你因為什麼成仙？”月司問道。
“啊？什麼？”緣起的腦海裏還回蕩著那句話，久久不能散去。
“我說你因什麼成仙？”月司重複，說了這麼一大通，他偷偷拿櫻花酒解渴，啊，真通透，好酒。
“我因何成仙？因緣吧。怎麼，有什麼關係？”緣起不解，月司怎麼忽然扯到這來，他的腦子來還是一團漿糊，思維近乎停頓。
“你知道“緣”是什麼嗎？”
“緣，我知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今日種下因，來日定會收獲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今世為惡來生償還，可唯有這緣，我參不透其中。”緣起想了想說到。
“緣，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這或許就是你的緣，你想參透這緣，隻有你自己去感受。”月司說完這話，留下呆坐在一旁苦想的緣起便起身離去，臨走是還不忘把桌上沒喝完的百花釀，櫻花酒偷偷帶走。
我是否應該去看看他？緣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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