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79 更新時間:15-06-29 17:08
2014年1月26日。
今年的北方,冬天竟然不比往年那般冷,即便是A市也比往年的冬天暖和很多,所以盡管天色漸漸暗下,市中心行人依舊不少。A市最中心的商業街旁邊,有一個湖,沿著湖邊一路走到盡頭都是酒吧,因此這裏也被A市的人們稱作酒吧街。
盡管是冬天,酒吧一條街上仍舊有不少行人,有情侶相攜而行,有失意青年落寞地跌坐,也有醉醺醺的詩人——哦,這個城市的詩人。
暗夜來臨,這個城市的夜生活也即將開始。
個子小小的還是少年模樣的男孩子推開其中一家酒吧的門走進去,相熟地和服務員、酒保打招呼,酒吧才剛開門,客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地坐在角落裏,人們也對這孩子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訝,就仿佛早已熟知了他的習慣一樣。
也的確是這樣,那少年熟門熟路地摸到吧台旁邊坐下,在吧台前的酒保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是老樣子?”
“嗯。”少年點頭,心情有些低落地垂著頭,用下巴抵著吧台的台麵,眼神迷茫地看著正在為他調酒的酒保。
“你也快考試了吧,怎麼還過來?”酒保知道這孩子是A大的學生,家境好像還不錯,偶爾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來酒吧坐坐,而且他還知道,這孩子心情不好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
不,他們這個年紀,也許隻能用男孩兒來形容。
酒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天不刮,胡茬又長出來了。
少年接過酒,沒回答。酒保也不生氣,這少年的性格本來就很內向,偶爾說一兩句話,也都是句句不離那另一個男孩的,哦對了,這裏是gay吧。
“他又換男朋友了。”少年猛地喝下杯子裏的酒,情緒失落地低聲道。
酒保拿過空空的酒杯,又給他添了一杯,對他說道,“那真是他的不幸。”他知道這孩子是個好孩子,雖然穿得暴露性感花花綠綠,雖然畫得整張臉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這幾乎都是為了另一個人,酒保將被子遞到他眼前,“來,這一杯算我請你。”
男孩眼神迷茫地接過那杯酒,依舊一口飲盡。這時候酒吧裏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酒保也另外來了客人,他忙著轉身去為客人調酒,等再次轉過身回來時,吧台邊已經沒了男孩的影子。
哎,情愛傷人,情愛傷人。酒保無聲地歎息了一聲……
另一邊,男孩身子東倒西歪地走出酒吧,腦袋昏昏沉沉,就在走出酒吧門口的時候,猛地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呃……”
男孩抬起頭,看著猛然印入眼中的英俊臉龐。
………………………………………………
頭好痛,身上也好痛,怎麼回事?
“嗯……”他腦袋昏沉地哼了一聲,睜開的眼睛還處於迷茫狀態,頭頂上方有些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
怎麼回事?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是在醫院麼?怎麼回到亦煬家裏了。手術成功了?但是他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嗯……”
耳邊有人慵懶地哼了一聲,隨即腰上一緊,他被一雙溫度熟悉的大手摟進了身後溫暖的胸膛中,那雙手動作緩慢地在他身上撫摸,是個男人都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他大驚,正要掙脫,卻在抬眸的一瞬間看見了那張臉。
他朝思暮想的男人的臉。
男人睜眼,明亮的鷹眸裏卻還夾雜著某些不言而喻的東西……
……
窗外,樹上的鳥雀嘰嘰喳喳地叫著,這是隻有在郊區才有的景象,窗外那顆法國梧桐葉子隨風搖曳,和他曾經很多次睜眼就看得到的景象一模一樣。
果然是在顧亦煬的家裏。
顧亦煬歇了會兒,從他身上翻身起來,然後進入了浴室。他聽著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水聲,突然幸福得不想醒來。
不一會兒,顧亦煬已經穿好了衣服走出來,看了他一眼,道,“樓下桌上有早餐,你吃完就可以離開了。”
臉還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張臉,說話語氣卻冷漠又淡然。
他愣了愣,顧亦煬已經走到門口又轉身看過來,“你的表現不錯,不過你怎麼沒說你是個處。”顧亦煬的眉頭竟然皺了皺。“算了,你吃完就走吧,桌上有車費。”
他轉頭看向客廳裏的大理石桌麵,看見了厚厚的一遝人民幣。
顧亦煬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隻留他一個人在臥室裏呆呆地坐著。
臥室的床頭櫃上放了一個電子日曆。崔世晨一把拿過那電子日曆,一翻。
“啊!!”二樓的臥室裏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叫。
電子日曆上顯示的是2014年1月27日,距離他做手術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崔世晨站在浴室門口的全身鏡前,臉色慘白地看著鏡子裏個子隻有一米七幾的少年,鏡子裏,少年同樣臉色慘白地看著他。
少年他認得,A大的學生,他在自己的課堂上見過幾次,但也隻有幾次而已。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變成自己學生的樣子,不,本來就是他那個學生的模樣,隻是,內在卻換成了他崔世晨。
那他的身體……已經死了嗎?
一瞬間,恐慌的情緒鋪天蓋地般朝他湧上來,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他想到了因為他的死必定會傷心過度的爸爸媽媽,想到了遠在國外的妹妹,最後想到了他的竹馬顧亦煬…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昨天還是崔世晨,昨天還是2013年,怎麼一眨眼睡一覺醒來,他就變成了別人,世界也變成了2014,他慌亂地退後幾步跌坐在床上。
不會,不會的……這不是他,他在做夢。快醒來!快點醒來崔世晨!!
“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慢羊羊……別看我隻是一隻羊……
喜羊羊的鈴聲突然將他從回憶中拉出來。
崔世晨愣了愣,然後在周圍尋找鈴聲傳來的地方。
“喂?”
他沒發現自己聲音裏的顫抖。
“葉凡!你小子死哪去了還不回來!”陌生的手機裏傳來的吼聲仿佛能響徹整個房間,“你再不回來崔浩那小子就爬上那小賤人的床了,你還不回來!快點!”
“那個……”
“別囉囉嗦嗦了快點!”
然後那聲音不等他回答就‘啪’一聲掛斷了電話,剩崔世晨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手裏的最新款三星手機。
事情的發展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
……
“你死哪去了!給我快點……”
崔世晨才下了出租車,就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男生抓住手腕,將他大把拉著往學校大門走。
“誒,小兄弟,車費!”司機大叔在後麵急忙大喊。
拉著他的男生大步轉身幾步就跑過去丟了幾張鈔票給司機,又轉身跑回來拉著他往學校裏跑,一邊跑一邊憤怒地破口大罵,“什麼玩意兒,那個賤人把我葉星的兄弟當成了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那個……”
“他也不看看你是誰的弟弟!竟然還把別人帶到家裏來上床,老子看他是不想在A大待下去了是不是!”
你別總是自說自話啊!
崔世晨氣喘籲籲地跟在這個自稱葉星的男生身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從小心髒不好,不管是爸媽、妹妹,還是顧亦煬都把他捧在手心裏養著,就怕他一個不小心送掉自己的命,所有人對他簡直是寵溺至極,而他因為心髒病的關係,平時走路都是緩慢得很,哪裏被人拉著這般不要命地跑過。
“哎喲,小凡回來啦……”
“嘖嘖,葉星你還真把葉凡帶回來了……”
一路上有不少人跟他們打招呼,崔世晨累得根本沒注意,一路上遇到的和他們打招呼的這些人個個眼神詭異,一臉摩拳擦掌準備去看好戲的模樣。
砰!葉星突然一腳踢開一扇門,拉著崔世晨就朝裏麵撲去。
“崔浩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賤人!”
屋子裏有兩個人,葉星推著崔世晨就撲向其中一個,那是個長相英俊個子高大的男生,看見朝自己撲來的人,厭惡地伸手要推開,但崔世晨被推過去時猝不及防,腳下根本來不及刹車,葉星伸出去的手一下子打在他的腦袋上。
崔世晨隻覺得腦袋一痛,然後一陣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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