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6 更新時間:14-03-13 20:07
“所以,張愛卿的意思是?”瘦長的五指微曲,支著皇帝老兒的龍頭,古溪鳳麟睨著殿下的大臣,竟意外的笑了笑,滿眼都是肅殺。
張商英剛才洋洋灑灑的講了一大通,可現在皇帝老兒擺明了要裝糊塗整人,他能有什麼辦法?於是張大人隻好繼續擺事實講道理,嘴裏喋喋不休:“皇上,微臣想言的是,官府販鹽販茶販酒乃是祖宗定下的規矩,祖宗的規矩不可改,若改祖先之法,天下必生動蕩,社稷岌岌可危……”
不知不覺間,跪在地上的老臣已經滿麵淚痕。古溪立國兩百餘年,繁華百來載,靠得還不是祖先定下的法度?可新皇執政,短短兩年裏便已廢除了大半的祖上諸法。現如今原本還是在州郡試行的新法就要推向全國,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一場噩耗。
首當其衝的,就是莫凡製定的《市商法》。
先皇訂立法律,規定茶、鹽、酒隻能由官府販賣,這其中自然有他的道理。官府壟斷民間幾種最大的交易,國庫的來源才有保證。而如今那個處子國相竟要廢除該法,改行《市商法》,鼓勵民間貿易自由,這是何居心!
國庫空虛,便撥不出錢來強兵,軍隊不強則江山難保,難道他皇皇古溪王朝,要敗在那妖人宰相手中不成!
大臣哭聲悲催,古溪鳳麟聽得隻覺聒噪,眸光寒如陰崖,低沉的語氣顯得高深莫測,“張大人,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可兩百年來古溪國的官商製度卻讓一代代任職這些肥缺的官吏瘋狂搜刮民脂,斂財於下。難不成……朕坐擁天下,還須同這些官員共享天下的財富不成?”
不緊不慢的一席話,字字都滲出了天子不可挑戰的君威。
“臣不敢!”張商英早已嚇得頭磕的“砰砰”作響,老臣渾身哆嗦,背上冒出的冷汗,漸漸浸濕了質料上等的官袍。
張商英原是前朝的中書舍人,因為對方為官還算正派,所以古溪兄弟在對朝野大換血的時候,僅僅是革去了此人原先的官職,仍命留他在史館主持古籍的修訂,同時也為他們掙得一些聖上王爺仁慈的稱頌。
可不料這個張大人異常倔強,實行變法以來抵觸不斷,還自封為“前朝孤臣”,先前古溪鳳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饒他一命,如今都鬧到皇宮裏來了,還說了這麼一襲話,真真是要逼著天子唱黑臉。
“張卿家,朕瞧著你官位雖小,能耐卻不小。這麼大把年齡了,為了抵製新法,還日日在百官中奔波遊說,不如……”說到這裏,古溪鳳麟難得孩子氣的眨了眨眼,雖然一身慵懶,長長眼睫擋住的目光裏,卻帶著幾分亢奮,“朕來為你尋個一勞永逸之法,張大人覺得可好?”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頓時就明白了鳳麟帝的話中之意,張商英一顆朝不保夕的腦袋,磕個沒停。
還真是沒骨氣的文臣。
古溪鳳麟厭惡的看了眼對方,龍音沉吟,“張卿家因年邁體衰,今日上奏乞告老還鄉,朕準奏。若今日之內,張卿家還沒舉家離開慶州……殺無赦。”
階下雙腿發軟、不能直立的老臣被侍衛給拖走,龍椅上古溪鳳麟的腦海裏,想的卻是記守春的那張臉。
很美、很俊的一張臉,也是一張莫名熟悉的臉蛋。
半柱香後,天子鳳麟帝還呆在邇英殿內看著自己的那張墨寶。這張設色清雅的人物畫是他七年前畫下的,那時淩峰閣的敞軒外竹林萬千瀟灑,颯颯林風撲麵,有張模糊的麵孔在記憶裏清晰,他筆頭細描,這張畫便就作成。
畫中的男子眉若遠山,一雙明眸清湛,正是他後來遇到的江湖名醫吳何生的模樣。
注視著畫中男子,古溪鳳麟的鷹眸裏竟有了幾分癡惘,微涼的指尖從畫中人的臉上緩緩撫過,似乎觸碰到了前塵的溫熱,男人眼中的目光,不覺已沾上了濕意。
記守春和古溪鳳卿正午回到太和殿的時候,古溪鳳麟正倚在一張軟榻上,讀著一本古書來消遣時間。
“舍得回來了?”愛人一去就是大半個早晨,讓皇帝老兒多少有些不爽。
放下手裏的書冊,古溪鳳麟親自迎上前去。
“那位禦史中丞傷的不輕,能從前朝酷吏手中挺過來,不死也是去了半條命,少不得瞧的仔細些。”
“若你下次還敢把哪個男人的身體瞧的仔細,我定會叫那人生不如死,後悔生來為人。”環上青年的細腰,古溪鳳麟伏在他的耳畔說了句。然後天子抬起了手,細心為愛人拂去沾在鬥篷上的灰塵,嗅到了記守春身上的一絲怪味,古溪鳳麟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去換身衣服,再來用午膳。”
“我來服侍你更衣,如何?”古溪鳳麟又跟上道了句。
記守春這時回首,俏麗的眉角微挑,從窗縫裏射進的日光將他那張精致的側臉勾勒得清美絕塵,寫意如畫。
“九五之尊來服侍微臣更衣,微臣害怕折壽。”那廂名醫鎮定自若的回絕。
“那本王來為你更衣?”鳳卿王爺上前,一雙魔爪便搭上美人的細腰。
皇兄我吃不到口的東西,你也別想吃到!
“你若不願,我們也不勉強。”鳳麟帝非常無恥的從自己弟弟手中牽過美人,帶著走進了內屋。
可到了屋子裏,古溪鳳麟壓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天子撩起龍袍往椅子上一坐,打算細細欣賞美人更衣。
“你我之間,絕非君臣關係,在我的麵前,你別再自稱為臣了。”喝了口極品好茶,古溪鳳麟冷峭的目光投向記守春。
君非君,臣非臣,他們這三人的關係,真真可以做古往今來後宮淫事的典範了。沉默不答的記守春,聽到了自己心底傳來的那聲冷笑,冷冽徹骨。
“你當真覺得我們之間的情事,是行天下之大不諱?”坐在皇兄的旁邊,古溪鳳卿端起茶盞吹了吹,茶湯上暖煙嫋嫋,晃得人心生曖昧。
“若王爺有話要說,守春悉聽賜教。”身體都已經讓他們摸便了,換個衣裳,記守春不覺有多少別扭,嘴裏說著,月白色的長袍便已褪下。
“守春,你說,若是天子和王爺作榜樣,後宮不納妃子,更無三宮六院的奢靡享受,這不是在鼓勵朝中百官少納妻妾,節儉為官麼?”鼎鼎聰明的王爺,嘴上頭頭是道。
聽了對方這一襲冠冕堂皇的說辭,記守春目瞪口呆,辯駁他說得來萬萬千千,卻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麵前這位魔帥親王。
而下梁不正,上梁必歪。鳳卿王爺的兄長歪得更勝一籌。
“既然你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為天下人所不齒,那不如,我們就更無恥些?”那廂古溪鳳麟捏起杯蓋,頗有雅興的撥了撥青碧茶湯,茶盅上方暖煙映進他眼底,化成了波瀾壯闊的壞水,“把綢褲給脫了。”古溪鳳麟抬頭,溫雅含笑。
因著他的聲音,古溪鳳卿側頭向自己皇兄,一時間不明白對方打得什麼主意。脫得隻剩一層衣褲的記守春站在原地,舉目看了古溪鳳麟一眼。
接下來,本就答應拿身體來報答古溪兄弟的記守春,做了件非常君子的事情。
青年的綢褲脫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裏麵就落進了兩位人主的眼簾,四個字來形容,秀色可餐;可青年的上半身還穿著內衫,而薄衫略微有些長度,下擺恰好遮住了男人的關鍵部位,依然是四個字描繪,恰到好處。
對記守春的這個造型,古溪鳳麟頗為滿意,拂開垂下發跡的幾縷黑絲,笑得和藹,卻又負氣森冷,“守春,不若……你便做個忠犬的樣子,爬到我這兒,侍弄好了它,我就放你吃午膳,如何?”說著,天子相當優雅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麵。
咬緊了牙,記守春的麵色要多鐵青有多鐵青,不過他是真準備跪下去,做狗爬的姿勢。
“不過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那廂古溪鳳麟冷哼,手中放下茶杯,上前就把對方給拉了起來,“你在我們眼裏,絕非男寵。我們待你,也絕非不真。這話,你可千萬記住了。”沉沉的話音落下,古溪鳳麟拿來了條幹淨的綢褲,遞給記守春,“換好衣服來吃飯吧。別再祭出張心字成灰的倡倌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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