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70 更新時間：14-05-09 22:59
我不知自己是否該後悔當年就那樣離開了京都，正如今日絡連決絕地離我而去。此時我的心境難道就是當年的他？或許這就是報應，這就是孽障。我們風家人總是欠著他們洛家，七年前，我爹敗給了一個“義”字，而今，我輸給了一個“情”字。絡連，你可知當時我走時的難處？你可曾真正明白我的心？
那時我就那樣不顧所有人詫異的眼光落落大方的徑直走到你麵前，單膝一跪：“告吾皇，風蕪願意領兵退敵。”當時我沒有抬頭看你，因為我生怕看你一眼我又會動搖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想法。上頭許久沒有回應，你以為我不知你的痛，你又何曾懂我的苦。我知道你在想昨晚的一切，可是我卻不知道你內心深處的想法。因為你看我那一眼，根本不是跟我從小青梅竹馬的絡連該有的眼光。
你照例又是晚膳來陪我用，今天你的心情本來很好，聽說這幾日朝堂安定了不說且各地都逐步走上正軌了，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北戎在邊境挑事，大有再起戰火之意。據邊疆守將來報，說是北戎聽說了風家一家被滅門，風家軍都被或驅散或放逐，煙國的軍事實力大大削弱。而且北戎的新首領剛剛執政，此人我也早有耳聞。慕哈西本是已故首領的弟弟，沒有繼承位，可是他等到已故首領一死，立即將他的兒子取而代之，遊牧民的兵變所帶來的殺戮傷重程度遠遠大於我們這種農耕民族，可是他隻用了兩年就將部落都一一統一，能力自是不用說，可是西戎人本都剽悍，難以管束，且都不喜集群生活，統一部落每每是新首領的棘手難題，所以許多年下來北戎首領都隻保留著一定地區的統治權，不再奢求大一統了。但是聽說慕哈西情願用兩十年北戎積攢的人力物力換的北戎統一，足見其野心。本來北戎較為散亂，即使以前有過衝突，都是以煙國勝利告終，再加之風家軍的兵攝，所以北戎也從未是煙國的軍事防範重心。可是現在局勢不同，慕哈西實現了北戎的統一，且野心勃勃，大有厚積薄發以待時機，一雪前恥之意。我記得爹爹以前曾跟北戎舊主的一位悍將有過交情，但畢竟各為其主，沒有交往過密。爹爹那時就告誡我說，北戎他見過的人中強者唯有慕哈西王爺，此人心機諱莫如深，且野心難測，如果一輩子隻是王爺未免可惜。但是倘有一日執政北戎，那日北戎必是煙國心腹大患，。從那日，我就一直擔心會有這麼一天，爹爹看人從不會錯，隻是除了絡雲。
你來了隻是在那兒吃飯，我本就不怎麼說話，所以整個大廳顯得格外安靜。吃完了，我兩誰都沒有動，旁邊的那個小宮人從開始侍候吃飯時就一直戰戰兢兢的，我看著氣氛些許尷尬，就揮手讓她先出去了。聽著她小小的一聲歎息消失在門口，我回過頭來對你說：“北戎是有意挑起戰亂，出兵是遲早的事，不如直接讓我帶兵去，都是一樣。”你半響沒有說話，最後淡淡地道：“此事不用你去，我自有辦法。”我沒有說話，隻是依舊靜靜地望著你，而後你忽然眉目嚴厲了起來：“阿蕪，難不成你還介懷那件事？”接著，就是你黯然下去的神情。其實我並不是在想那件事，可是今日你這般說，焉知你不介懷？我當日心下一灰，更覺得非走不可了。但是自始自終我沒有說一句話，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心態，再多說已是枉然，倒不如先分開各自冷靜冷靜再說。所以就有了朝堂上那一幕。
我一語一出，四下一片嘩然，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不是不知道，人人都傳說你為了心上人背叛生父，而我早已經是既定的後宮之主了，而現在好不容易費盡力氣平定了一切，本該是二人成就好事之機，就算是戰事緊迫，也斷然不會讓我這即將母儀天下的人出頭。也有人說，你最後得到我，何嚐不是得到了保煙國一世平安的護身符，說到底還是為了鞏固政權。當然，其實我知道，可我又豈會在乎，從頭到尾我在乎的隻有你一個人罷了。我看出所有人內心深處的想法都是想附議，我們風家軍的厲害，全煙國誰人不知，我是最合適的出戰人員，但是不知為何我力主親自出戰，和絡連看似有些貌合神離了，這些他們都心知肚明，故一時無人回話，人人都互相推諉，，不肯表態。最後還是絡連發話：“這件事，過幾日再議，沒有什麼事，就先退朝吧！”才結束了這場尷尬。
我剛邁進後殿，就看見他早已立在那裏等著了。沒有回頭看我，但是聽出嗓音是啞的：“阿蕪，你真的就這麼想離開我身邊，一時都不想再看見我了？”那是我是多麼想告訴他我不願走，我何嚐願意走，你為了我幾乎賠上了一切，我如何會不想看見你？隻是••••••我想開口說一句話，可是喉嚨裏如同堵上了一團亂麻，眼淚就在眼淚打轉，你最終還是沒有回頭，所以你沒有看見我那落在光滑大理石地上的淚水，而我，卻在淚光盈盈中目睹著你離去的背影，一切一切，一如今日。
煙國史記：大宣十年，煙國將門之女風蕪領兵出征北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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